这是江玙身上的味道。像雨停后的道路,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心感。而骑车的人从容自如。他应该挺受欢迎的,从军训时候,围着他打绿豆汤的女孩子们就可以窥见一斑,林栀子想,他大概经常载人吧。室友的消息打断林栀子的思绪。倪跃然问她在哪,要不要一起去食堂。林栀子回复了个“好”,便匆匆提着药往桂苑食堂赶去。天气太热,大家都想着回寝室吹空调,众人一合计,都选择了把午饭打包带回寝室里。空调送来丝丝凉意,倪跃然在地上铺了垫子,支了两张小桌板。大家盘腿围着小桌板,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画面十分温馨。
阳光不断攀升,温度也随之升高。九月中旬的太阳依旧炙热,高高地悬挂在碧空万里的天空上。
从校医院处理完伤口出来,滚滚热浪扑面而来。烈日洒下,林栀子不得不眯起眼睛。
江玙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在后头,看着那个站在校医院门口的背影,他轻笑一声。
好傻。
“接着。”
身后响起声响,林栀子闻声回身,空中闪现一道抛物线,还未等她看清飞来之物,东西已稳稳落在了她的怀里——是刚刚医生开给她的药。
“药忘了,”江玙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止住了脚步,歪着头看她,眼里尽是戏谑,“急着回图书馆学习?好学生?”
他刻意加重了“好学生”三个字,林栀子觉得听起来怪怪的,好好学习是值得嘲讽的事情吗?
未等林栀子有所回应,江玙已经抢先一步走下台阶。
走了几步,江玙想起了什么,转身看着台阶上的林栀子,“要搭便车吗?”
语气还是依旧的散漫无畏,即便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林栀子还是可以想象得到他脸上的那抹轻狂。
林栀子摇摇头,她刚刚查过导航了,校医院离女寝只有六百多米,她走回去完全没问题。
“行,”江玙转身,掏出钥匙解锁自行车,“下次记得带学生卡,不是谁都这么好心的。”
说罢,还饶有兴致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期待她有什么反应。
“知道了。”林栀子不想同他废话太多,闷闷地回答。
“记得学自行车。”江玙骑上自行车,背对着林栀子,一手把着方向,一手朝她挥手再见。
他骑的是室友的自行车。
江玙的自行车没有后座,不能载人。走出图书馆后,他找室友借了辆自行车给林栀子。
林栀子却抓着双肩包的带子,面色赧然地说自己不会骑车。
他轻咂了一声,怎么还有人不会骑车。最后,他烦闷地抓了抓头发,跨上自行车,用眼神示意林栀子坐上后座。
校园里,骑车载人是再普遍不过的,大家都早已司空见惯,没人会特意去关注谁载着谁,但林栀子还是觉得有无数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像虱子一样密密麻麻爬满她的皮肤。
她很不自在。她分辨不出,这种不自在是来源于第一次坐异性tຊ的自行车后座,还是那萦绕在鼻尖似有若无的雨后道路的味道。
这是她今日第三次闻到的味道,每一次闻到都与江玙有关。
这是江玙身上的味道。
像雨停后的道路,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心感。
而骑车的人从容自如。他应该挺受欢迎的,从军训时候,围着他打绿豆汤的女孩子们就可以窥见一斑,林栀子想,他大概经常载人吧。
室友的消息打断林栀子的思绪。
倪跃然问她在哪,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林栀子回复了个“好”,便匆匆提着药往桂苑食堂赶去。
天气太热,大家都想着回寝室吹空调,众人一合计,都选择了把午饭打包带回寝室里。
空调送来丝丝凉意,倪跃然在地上铺了垫子,支了两张小桌板。大家盘腿围着小桌板,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画面十分温馨。
“你们加没加学校的表白墙啊?”方思语问。
“没加,怎么了?”林栀子对床的高姝月回答。
方思语放下筷子,神秘兮兮地说道:“还记得之前军训的时候那个帅哥吗?有人在表白墙上捞他,结果评论都劝她赶快迷途知返。”
“为什么?”高姝月的兴致被勾了起来。
“听说是个有钱的公子哥,每天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
倪跃然说:“有钱帅哥,有点性格在所难免。”
方思语认同地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对了,他骑的自行车,听说得要快六位数了。”
倪跃然感叹:“这么贵啊。”
认真吃饭的林栀子突然慌了神。
她努力回忆江玙的那辆自行车,好像是黑红色的。有没有被她撞坏,她有些不确定。如果撞坏了,她赔得起吗?
“林栀子,你知道吗?”
突然被点到的林栀子,从回忆里抽身,茫然抬起头,“什么?”
“那天主席台上的帅哥的名字,你知道吗?”方思语又问了一遍。
“知道,”林栀子愣愣地点点头,“江玙。”
三人都震惊地抬起头看林栀子。相处这半月以来,林栀子的性格大家也摸得差不多了。典型的乖乖女,两耳不闻窗外事,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怡然自得。现下听到她竟然知道江玙的名字,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你怎么知道的?”方思语抢先一步问了出来。
林栀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咬着筷子思索要如何解释。
“在图书馆听说的。”思索再三,为了避免麻烦,她还是选择隐去今天发生的事情,胡乱编了个理由。
这个理由足够有说服力,大家没再继续盘问。
一顿饭吃得林栀子食不下咽,她现在就想冲到江玙面前,看看那辆车是否完好无损。
离下午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大家吃过饭后,都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沉沉睡去。
向来有良好的午睡习惯的林栀子,这次却在小床上辗转反侧,迟迟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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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江玙推开男寝的门。
窗帘紧闭,昏暗无比,只有少许微弱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扑面而来的呛人烟味,夹杂着令人作呕的潮湿霉味与酸腐汗味。
江玙皱着眉头,用脚踢开地上随意堆着的袜子鞋子,走到胡锦维身旁,一把拽下他的耳机。
“谁啊!”胡锦维没好气地喊道。
转身发现是江玙,立刻柔和了语气,“老江,你怎么回来了?”
江玙不住校,在校外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有时训练得晚或者有晚课,他才会在寝室里住一晚,因此一直交着住宿费保留着床位。
但江玙几乎不在白天回宿舍,胡锦维觉得奇怪,但他很快就被耳机里传来的队友的声音转移了注意力。
“排位正好三缺一,你要不一起?”胡锦维问。
江玙把自行车钥匙往胡锦维桌上一拍,就往自己床位走去,把双肩包往桌上一甩。
这是拒绝的意思。
胡锦维收起钥匙,好奇地问:“你车坏了?”
“没。”江玙低头看手机。
“那你借我车干嘛?你车那么贵你不骑,骑我这破车?”胡锦维持续疑惑。
“你很闲?”江玙淡淡地瞥了胡锦维一眼。
胡锦维不说话了,重新戴上耳机投入游戏之中。
一局游戏结束,胡锦维伸了个懒腰,灵光一闪,仰着脑袋冲江玙喊道:“你是不是借我车去载妹子了?”
江玙扯了扯嘴角,罕见地没呛回去。胡锦维知道自己说中了,向江玙投去暧昧的眼神。
“无聊。”
这句“无聊”不知是说胡锦维无聊还是借车载人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