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沈淮颂正站在门口,两个带着墨镜,身着西装的保镖一脸严肃地将他阻隔在外。他没什么急色,甚至看起来没什么情绪,往她的方向瞥了眼后,慢条斯理地走到一旁太阳伞下的椅子坐下,面对着她们的方向,似乎在观察她们。“你和那个男人什么关系?”严肃的中年女声响起。江云绵闻声收回目光,把视线移到和自己隔着三四张桌子,正在搅拌着咖啡的唐菁雯身上。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把视线落在她面前桌子上的花瓶处。
沈淮颂总算有了一点反应,他淡淡道:“你不是说虞漫音不会骗你?”
“对啊,姐姐当然不会……”
江云绵一拍脑门,忙放下杯子:“对哦,我都差点忘了,姐姐不会骗我,那你不是对不对?”
“我失忆了。”沈淮颂轻抬眼皮,直望向她,“你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去查?”
“你真不记得了?”
“嗯。”
“那你没查出来?”
沈淮颂定定地盯着她,没答,但江云绵明显感觉得出。
他现在觉得她是弱智。
『算了,姐姐说了,要是有缘,我会见到那前姐夫的,姐姐不说,一定有不说的道理。』
想通后,江云绵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看了几秒后,道:“对了沈淮颂,你什么时候还我钱啊?”
沈淮颂重新闭上了眼。
“喂。”
她偏头看他,伸出小拇指,用拇指比画道:“我那一万四千四百四十四元五角,都抵不上你一天演戏的零头,你就不能还给我嘛,我又不说要利息,这几天也都没催过你,算好说话了的吧。”
沈淮颂依旧无动于衷。
江云绵怒极反笑,坐起身控诉道:“行,欠钱的大爷是吧,不还就不还,就当给你捐的棺材板钱吧。”
沈淮颂没有一丝反应。
她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
『没事,反正我有工作,还能赚回来的,这次就当买个教训吧。』
*
翌日。
北桉市殡仪馆。
馆长办公室。
“小江啊,你以后都不用来了。”高馆长坐在办公椅上,双手互握着,一脸为难地说。
“为什么啊?”
江云绵揪着衣角,站在办公桌前,直视低着头的高馆长,轻声为自己辩诉。
“在这的六年,我虽然没做过什么大的贡献,但也没犯什么大错吧,还是有人找你说了什么?”
高馆长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说:“小江,六年前我面试你的时候,问你来这的初衷。你说,想来这找一个答案。现在,你找到了吗?”
江云绵想起了什么,轻摇了摇头。
高馆长微微扬起了唇,转头看向窗外,遥望着绿化带椅子方向,那里正坐着的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
他高大的身体微弯,双手枕在膝盖上,拿着一个似手环的东西在瞧。
高馆长道:“那个男人来这第二次了吧,你来馆里六年,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但同事都说没法和你交心,每次问你有没有空聚餐,你总找借口逃脱,难得见你身边有人。”
“是他总缠着我,没办法才带他来的。”江云绵把目光转向窗外的沈淮颂,小声地嘟囔。
高馆长笑意加深:“说不定他能给你想要的答案呢。”
江云绵沉思不语。
“六年了,都没找到答案,再待下去其实也没什么用不是吗?”
“馆长,你要实在找不到理由,可以不找的。”
高馆长捂住心脏,故作悲伤道:“小江,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火化技术这么好,没你可是馆里的一大损失。”
“……”
江云绵没再为难高馆长,出了馆长办公室,前往自己的工作室。
到这份上了,江云绵怎么可能还猜不到。
有这么大权势,又不想她待在殡仪馆的,还能有谁。
去找江叔叔,是怕她闹吧。
她昨天跟江叔叔说完后,还后悔要怎么去找他们说呢。
现在,她怎么也得闹一闹。
同事都在忙,办公室没人。
江云绵捡好自己的工作用品,板着脸打了个电话,结果被对面强势地骂了一顿。
当然,她也怼了回去,但那边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什么,要不是姐姐帮她拦着,她早就给她辞了。
江云绵气不过,找到沈淮颂,说了自己被辞后,连忙骑着小电驴到能搭车的地方,拦车直奔聚缘集团。
沈淮颂也没多说什么,像以往一样,充当旁观者的角色,一直跟在她身后。
江云绵怒气冲冲地进去大门,走到前台,愤声喊道:“叫你们唐董现在下来,不然我就砸了这里!”
江云绵的声音很响,门口的保安也推开门走进,望向他们。
此话一出,前台小姐连忙眼神示意保安,想让他们把江云绵赶走。
而保安有些忌惮地瞧了眼江云绵身后的沈淮颂。
他却气定神闲地站在江云绵身侧不远处,神情淡淡,不像会多管闲事的人。
在这空隙,江云绵已快速跑到一盆绿植旁,猛地把它踹倒。
保安见此,顾不得其他,急忙上前,沈淮颂真没帮拦,就在一旁站着观望。
江云绵见保安过来,连忙抱住绿植旁边的柱子。
进来的人纷纷往他们这边看来。
保安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一直在劝江云绵出去。
就在束手无策的时候,电梯口处传出不紧不慢的高跟鞋声,众人纷纷抬眼望去。
目光聚集处,是一位穿着浅灰色西装套裙,风韵犹存,干练优雅,眉眼中带着不怒而威的中年女人。
她正往江云绵的方向徐徐走来,冷漠地把目光定在江云绵的身上。
江云绵的视线刚好与之撞上。
*
复古美式咖啡厅。
江云绵拿着手机发了个消息,便双手抱胸,靠在离墙最近的咖啡色卡座沙发上,板着脸望向窗外。
此刻的沈淮颂正站在门口,两个带着墨镜,身着西装的保镖一脸严肃地将他阻隔在外。
他没什么急色,甚至看起来没什么情绪,往她的方向瞥了眼后,慢条斯理地走到一旁太阳伞下的椅子坐下,面对着她们的方向,似乎在观察她们。
“你和那个男人什么关系?”
严肃的中年女声响起。
江云绵闻声收回目光,把视线移到和自己隔着三四张桌子,正在搅拌着咖啡的唐菁雯身上。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把视线落在她面前桌子上的花瓶处。
她抬手拨动着花瓣,说:“我好像不是你女儿吧,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质问我?”
“什么身份?”唐菁雯皱起眉头,语气嫌弃,“我好歹养了你十八年,真是养了个白眼狼,我看你以前学到的教养都忘光了。”
“哦,你所说的教养,如果是需要表面上穿的人模狗样,威风凛凛,背地里却为满足自己的私欲不择手段,我确实不想记得。”
唐菁雯阴沉着脸道:“我是看在以前养了你这么久,有感情才帮你,别不知好歹!”
“什么感情,嫌弃之情吗?”
江云绵平静地直望着她:“别再自以为是了,我现在过得很好,是你们胡搅蛮缠。”
“过得好。”唐菁雯冷哼,“你看看你离开我们的这几年,混成什么样?”
“上个大专都得打工凑学费和生活费,这么多年,朋友也没有一个,除了那个晦气工作,其他时间就只能缩在那死过人的小破屋里。
以前你要什么没有,还好意思怨我和老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