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连影卫都能悄无声息解决,碧染这种三脚猫功夫,下去也是无用。她暗暗思忖,沈渺那里总带了些人来,自己要如何传递信号,就听见马车被叩响,有人在外面说:“沈世子,请下车吧,我们爷要找您问话。”听上去,却没有几分杀气。沈渝心里思忖,开口问道:“你们爷是谁?我可认识?”风中传来个清淡的低声,那声音冷冷的,比外面的风还要彻骨,让沈渝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世子算计我颇多,还不知道我是谁?”
东宫免了伴读之后,这几日沈渝不大出门了。
陈伯有递来消息,太傅的人在朝上列出三皇子早已秘密归京的证据,直言谢亭殊本人抗旨欺君,心怀鬼胎,皇帝发了好大一通火,将弹劾三皇子的人全都狠狠斥责了一番。
却没想到峰回路转,两日之后,皇帝派了身边的大太监亲自去太傅府,赏了不少御赐之物。
沈渝知道,是莲衣在坊间传的那些话,飘进了皇帝的耳中。
帝座上的这位,极其擅长权衡之术,若说最开始的弹劾会被归于太子的党争,那么后面坊间的传言,则会彻底洗脱太子在皇帝心中的嫌疑。
皇帝会认为,这是三皇子送给太子的一个连环计。
沈渝心想,太傅的赈灾钦差位子,已稳了大半。
至于剩下那一小部分不确定......她眯了眯眼,总觉得还会有事情发生。
这日沈渝起的很早,用早膳时,穆氏道:“沈渺昨日歇在京郊的驿站,今日便要进玉京了。”
沈渝“嗯”了一声,“我亲自去接一趟。”
穆氏点点头。这点功夫还是要做给外人看的,毕竟对外宣称是沈渝一母双胎的妹妹,时隔多年回玉京,总要安排好,以免落人口舌。
她不放心,便接着嘱咐沈渝,“将影卫都带上。”
“是,母亲。”
用罢早膳,陈伯早已将车驾备好。
这次出门沈渝带上了碧染。
行至半路,碧染敲了敲车窗,“世子,今日天气不对,奴婢瞧着,像是晚间又要下雪。”
沈渝掀开车窗往外一看,天气有些阴沉,隐隐有冷风袭来,带着透骨的寒。
她吩咐道:“加快进程,尽量早些回来。”
虽然她们紧赶慢赶,在出城门的时候,还是被耽搁了。
马车停了一会儿,此次领队的方恒过来复命,语气有些焦躁:“世子,北方来的难民们将城门口堵住了,宫里刚出动了巡防营来配合疏通,咱们怕是要等上一会儿才能出城了!”
沈渝心里一顿,跳下马车。
方恒有些急:“世子,您还是待在马车上比较安全,这里人员混杂,属下担心......”
沈渝打断他:“无妨,我就看看。”
她看着看着,却沉默起来。
她先前只知道这场雪来的浩浩荡荡,北方受了灾,但是亲眼目睹之后,说心里不难受是假的。
入目是遍地疮痍,这条进城的路沈渝走过很多次,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感觉到悲痛无力。天气依旧风寒透骨,路边积雪尚未融化,这些难民身上的衣服却单薄破旧,也不知是走了多久才到的玉京。
“大人啊,发发慈悲吧,我们都是无辜的百姓啊,您看看我的孩子,他就快要饿死了啊!”一位妇人紧紧抱着怀中的婴儿,抓住巡防营的人低声哭求。
她在为自己的孩子讨口吃的,可自己身体却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在雪地里。
沈渝心一颤。
或许以为到了天子脚下,总不至于冷死饿死,可事实却是,没了路引,这群人连进京讨饭的资格都没有。
她回头看向碧染,她也是一脸不忍,甚至眼中隐隐有泪光,“世子,他们好可怜。”
沈渝嘴唇蠕动半晌,“赈灾必须马上实行。”
玉京尚且如此,真正的受灾地,怕是已经尸横遍野了。
沈渝头有些疼,“方恒,你立刻派人回去,让母亲安排柳府的人给太子递话,记住,要快!”
她担心不久之后又要下雪,那对这些难民来说,将是致命的打击。
国公府不适合做第一个施粥的,太子却很合适,他只要抢先来城门口布粥,他底下附庸的大臣一定会争相效仿。
沈渝闭了闭眼,但愿此举能帮到这些人。
方恒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回了国公府。
沈渝站了许久,浑身都已冻透,城门守卫才来告罪,“劳世子久等了!实在是这帮刁民难以管教,这才耽误许久,现下城门口已疏通完毕,世子请吧!”
他言语之中充满对沈渝的谄媚,却没有丝毫对难民的同情。
沈渝冷眼睨向他,极力压抑内心的烦躁和难受:“他们也是大周子民,你即领了京中差事,也算是替陛下解忧,怎可说出这种混账话!”
守卫一愣,没想到沈渝这种家世出来的,还会为下面的贱民说话,这世子倒是同其他贵族不太一样。
他也是个圆滑的,立刻道歉:“世子原谅小人出言不逊,小人必定必定痛改前非,还请世子不要同小人计较!”
沈渝不再说话,转过身上了马车,将碧染也唤了上来。
已经有些小雪,碧染终究是个女孩,不适合在外这样冻着。
沈渝本以为接下来就能一直畅行无阻到驿站,接了沈渺后马上返程。
她有些忧心城门外的难民,若是太子没能领会到她话里的意思,那她还需要另想法子安置那些人。
却没想到马车悠悠又停了,外面是沉寂一般的静,只能听见风呼啸吹过。
沈渝心中不安,按住碧染要下车一探究竟的想法,沉着声音开口:“方恒?”
回答她的是空空荡荡的静。
沈渝明白过来,她带过来的人已悉数倒下,甚至连母亲派给她的那些影卫,也无一例外。
碧染拔出腿间一直藏着的匕首,“世子,奴婢下去和他们拼了!”
沈渝摇摇头,“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对方连影卫都能悄无声息解决,碧染这种三脚猫功夫,下去也是无用。
她暗暗思忖,沈渺那里总带了些人来,自己要如何传递信号,就听见马车被叩响,有人在外面说:“沈世子,请下车吧,我们爷要找您问话。”
听上去,却没有几分杀气。
沈渝心里思忖,开口问道:“你们爷是谁?我可认识?”
风中传来个清淡的低声,那声音冷冷的,比外面的风还要彻骨,让沈渝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世子算计我颇多,还不知道我是谁?”
沈渝陡然睁大双眼!
三皇子!谢亭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