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裴临熄灭了烛火,单手将她托起,小心放在榻上。她伸手想要推拒,却又作罢。总归是欠了他,该还。蝉鸣阵阵,帐中两道交叠身影摇曳生姿。叫了三次水,沈裴临才放过林若烟。烛火点点,林若烟高耸云峰上红艳艳的吮痕清晰可见。沈裴临噙着笑哑声问:“棠棠这伤痕是如何来的?”林若烟耳后根都滚烫了起来,娇羞垂下眸。目光不经意落在他额间露出的刀痕上:“王爷这道疤痕是如何来的?”从前她也问过,他说是幼时顽劣。
林若烟粉嫩的脸顿时没了血色。
舒儿不忿:“你们胡说!我家王爷亲口所说还能有假!?”
两名僧人面面相觑,不改其言:“两位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去流民城看看,城门处每片砖瓦都有浮王亲手篆刻的‘瑶’字。”
事实胜于雄辩。
当林若烟站在流民城城门口,亲眼看到沈裴临那雄劲的字体时,悬着的心彻底被拽入万丈深渊。
她摸着墙沿,绵软的声音化在风中:“三年,一千五百二十三块瓦。舒儿,你看,这字迹经过时间的沉淀反而是越发深刻了。”
沈裴临对温梦瑶,从不单单是少年情谊那么简单。
林若烟是舒儿搀回府中的。
推开寝殿门,便看到沈裴临单手撑在桌上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将一碗冒着热气的参汤护在怀里。
听到推门的动静,他立马惊醒,伸手摸了摸碗沿,确定还热着幽幽松了口气。
“棠棠,今日去寺庙定是辛苦了。”
“春日夜凉,我亲手给了熬了碗参汤,赶紧喝了补补身子。”
他端起汤碗起身时,林若烟不经意看到他手腕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那是她病重时,他孤身上雪山为自己采雪莲留下的。
只差一点他就经脉尽断,再也无法提剑上战场。
没有人能用前程和性命演戏,作假的。
林若烟眼含氤氲接过参汤浅尝了一口,尝不出鲜甜。
“好喝吗?”沈裴临期待看她。
她笑:“好喝,王爷亲手熬的,真真醇香鲜美。”
沈裴临笑着将她揽入怀里:“喝了汤,有了力气,就得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了……”
汤还没喝完,林若烟余下的话尽数被一个冗长而深沉的吻淹没。
沈裴临熄灭了烛火,单手将她托起,小心放在榻上。
她伸手想要推拒,却又作罢。
总归是欠了他,该还。
蝉鸣阵阵,帐中两道交叠身影摇曳生姿。
叫了三次水,沈裴临才放过林若烟。
烛火点点,林若烟高耸云峰上红艳艳的吮痕清晰可见。
沈裴临噙着笑哑声问:“棠棠这伤痕是如何来的?”
林若烟耳后根都滚烫了起来,娇羞垂下眸。
目光不经意落在他额间露出的刀痕上:“王爷这道疤痕是如何来的?”
从前她也问过,他说是幼时顽劣。
一如往常,得到的仍是同样答案。
然而林若烟这次却清晰捕捉到他眸底有痛色闪过。
林若烟钻进他怀里,冰凉的小手环过他健壮的窄腰,试图将自己身上的温暖全都渡给他。
“臣妾倒是听过坊间关于这伤疤的,另一版本传闻。”
沈裴临:“噢?”
“说是王爷自幼文武双全,无奈只是婢女所出。先皇为防止王爷攥位,赐下王爷一刀。”
大昭皇室祖上有训:面部有毁者坐不得皇位。
沈裴临轻轻嗯了声:“这倒是不假。”
林若烟接着说:“当时朝臣视您不祥,要将您点天灯献祭,以解当年旱灾之劫。是温家竭力反对,温小姐进宫时还对王爷说……”
她故意顿了瞬,沈裴临没有反驳。
林若烟继续:“温小姐说,纵面部有毁,世人皆将你视为蝼蚁,可你不能任其毁去你铮铮傲骨。”
沈裴临依然沉默,眸色不明。
林若烟抬眸看他:“若我是王爷,恐此生再难忘怀温小姐。”
许久,林若烟听得嘶哑一声回应:“睡吧。”
沈裴临默认了。
林若烟闭上眼,蜷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原来都是真的,她能明白沈裴临为何会对温梦瑶多年念念不忘了。
温梦瑶于沈裴临,正如沈裴临于自己,都是阴暗人生里唯一照进的那束光。
一夜未能好眠。
一连几日心绪难平,林若烟干脆重抄经书静心。
只身去了沈裴临书房。
林若烟踮脚取置于柜顶落灰的《金刚经》。
勉强够到手,却不小心顺带下一本书,一张泛黄的纸笺从中滑出——
林若烟捡起查看——
昭历三十二年,将军府温梦瑶腹痛难耐,疑冰糖葫芦投毒,遂将小贩夫妇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