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不足为奇,宁禹不让人修缮才是奇怪。“对了,我记得你有个极爱喝酒的叔叔和刁钻的婶婶,如今他们身在何处,你可知?”“是,小姐没记错,奴婢的爹娘早逝,自小被养在叔叔婶婶的身边,可他们百般责难毒打,奴婢险些被他打死,若不是幸得小姐相救,奴婢早就不在人世了。”宁晚汐知道自己触及了琉璃的伤心事,赶紧说起了别的,“我知道,所以,若有机会,你想不想看到他们落魄的样子?”琉璃忙点头,“当然想,他们侵吞了奴婢爹娘的田地,又对奴婢拳打脚踢,奴婢早就想伺机报复回去了。”
“只是妹妹前两日才染了风寒,如今尚未痊愈,让她去阴冷潮湿的祠堂抄写家规,恐怕对妹妹身子不好。”
宁老夫人惊讶地看着她,“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为她着想,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绾绾当然气愤,可我气愤是小,妹妹伤到身子是大,我总不能因为气愤罔顾妹妹的身子,祖母,要不你就给妹妹换一个惩罚吧?都说小惩大诫,想来妹妹过两日也就知道错了。”
宁晚汐揪着宁老夫人的袖子晃了晃,直让她心软了几分。
“也罢,那我便让那些下人去祠堂多添几个暖炉,不会让她冷着的。”
宁晚汐假装长舒了一口气,“这样就好。”
其实她早知宁家的人根本舍不得让宁雪舞受苦,此番只是让宁雪舞长个教训罢了,倒不如由她的口说出,反倒会让人念着她的好。
宁老夫人欣慰地拍拍她的手,“绾绾,到底是你识大体啊,雪舞若是能有你的一半,那该多好。”
“多谢祖母夸赞。”
“苓薇啊,这段时日你也忙于照看恪文,内宅的事情想来顾不过来,索性绾绾再过不久也该出嫁了,依我看,不如先把掌家权给绾绾,让她练练手,也好熟悉一下掌管内宅之事。”
岳苓薇惊诧,“这……”
宁禹轻轻推了推岳苓薇,“别愣着了,娘都发话了,就听她的。”
“好,娘,那就依你之言。”
宁晚汐也没想到自己还有意外之喜,反应过来她便假意推辞。
“老夫人,娘,绾绾还不懂这些,万万不敢接下这样的重担,唯恐惹下乱子,给宁府添了麻烦。”
“好了,你就莫要推辞了,正因为你不懂,你才更要试试。”
宁晚汐当然不会真的推掉,当下也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祖母这般信任绾绾,绾绾必不会让你还有爹娘失望的。”
“好,好,你和恪武先回去吧,我与他们还有话要说。”
宁晚汐和宁恪武也就静tຊ静地退了出去,他们走后,宁老夫人也遣散了所有下人。
她坐在主位上,长叹息一声。
“唉,若她真是我们宁家的孩子,那该多好啊。”
宁禹和岳苓薇都沉默了。
的确,若是宁晚汐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现在不至于每日都这样愁眉苦脸。
岳苓薇问出心中疑惑,“娘,你也知道她不是我们宁家的,刚刚为何还把掌家权给了她?”
“给个巴掌还得给颗甜枣,我如此做,她便会对宁家感恩戴德,也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世,何况能给她的权力也不大,威胁不到宁府分毫。”
宁禹也点头,“娘说得是,在她二十年岁前,宁家的人都要把她当成真正的宁家人,绝不能让她察觉到端倪。”
经此提醒,岳苓薇也默默认下了这事。
也罢,左右宁晚汐有朝一日也会替雪舞而死,这的确算不上什么大事。
这般一想,岳苓薇豁然开朗。
宁老夫人转动着手中的珠串,凝重道,“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让恪文好起来,还有尽快把雪舞培养成太子妃的样,否则,宁家迟早要衰颓。”
“娘放心,儿子知道。”
——
一回到院子,宁晚汐便张口,“来人,去给我备些热水。”
琉璃迎了上来,“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小姐这是要沐浴吗?”
“对。”
宁晚汐走进屋子,这两日在普华寺不便沐浴,她现在浑身上下都难受极了。
一桶桶热水被抬进屋去,半个时辰后,宁晚汐才着上新的浅绿色柔丝玉绢裙坐在铜镜前,琉璃为她重新梳好发髻。
“琉璃,我不在的这两日,府内可有发生什么?”
“一切如常,并没有发生什么,不过,老爷又让人重新修缮了花圃倒塌的墙。”
这倒也不足为奇,宁禹不让人修缮才是奇怪。
“对了,我记得你有个极爱喝酒的叔叔和刁钻的婶婶,如今他们身在何处,你可知?”
“是,小姐没记错,奴婢的爹娘早逝,自小被养在叔叔婶婶的身边,可他们百般责难毒打,奴婢险些被他打死,若不是幸得小姐相救,奴婢早就不在人世了。”
宁晚汐知道自己触及了琉璃的伤心事,赶紧说起了别的,“我知道,所以,若有机会,你想不想看到他们落魄的样子?”
琉璃忙点头,“当然想,他们侵吞了奴婢爹娘的田地,又对奴婢拳打脚踢,奴婢早就想伺机报复回去了。”
“那现在,我便有这个机会,你去把他们都找来宁府,就说宁府的两位管事如今不能当差,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来宁府。”
“好,奴婢这就去。”
琉璃知道宁晚汐心中已有计划,自己只需要乖乖照着她的吩咐去做便是。
琉璃前脚刚走,后脚岳苓薇身边的赵嬷嬷便来到了宁晚汐的面前。
“大小姐,这是西边库房的钥匙和账本,另外这几本则是田庄前两日送来的去年的收成详记,夫人说一并拿来给大小姐看看。”
宁晚汐的身边没了大丫鬟在旁,她就自己从赵嬷嬷手中接过这些。
“多谢赵嬷嬷了。”
“大小姐哪里话,不过是件跑腿的事情罢了,老奴哪当得起大小姐的道谢,也是这些东西不好经过他人之手,夫人这才让老奴亲自跑一趟,免得出了差池。”
宁晚汐了然道,“娘一向心细。”
“大小姐毕竟是夫人的女儿,想来也会和夫人一样,若是有任何问题,大小姐都可以去问问夫人。”
赵嬷嬷对于内幕也并不知情,府中上下都当宁晚汐是真正的宁府大小姐,是以,她此刻的叮嘱倒是多了些真心实意。
“好,我知道了,赵嬷嬷。”
宁晚汐将这些东西都放下,转而起身从匣子中取出了一个瓷瓶。
“赵嬷嬷,赵管事前些时日才被杖责,这是之前皇后姑母给我的凝华霜膏,涂抹在伤口上,伤口很快便能痊愈,我还未曾用过,你且带回去给他,让他好好养伤,早些时候回来当差,这偌大个宁府,可是万万离不得管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