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勉强靠在桌边,摇了摇头,定了定神,才缓缓答道:“二爷行事急促,事毕便匆匆离去,我……我即便想问,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她多个心眼,没有说实话,只模糊其词,让人听起来仿佛戚延霆昨晚确实与她共度良宵。老太太和戚夫人不谋而合地舒了口气,原本紧张的神色也渐渐放松。戚夫人更是摆出一副和蔼的模样,上前握着明姝的手,顺势推给她腕上的镯子,又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我知道这委屈了你,但大少爷昏迷多日,医生说这样躺着,即使身体无大碍,也很难醒来,无奈之下才想了这个法子。”
在庄子里时,那些碎嘴的婆子们就曾八卦过,豪门贵族中多有腌臜事,兼嗣妻正是其中之一!
兼嗣,即一人承两家宗嗣,而兼嗣妻,则是这样的男人的妻子,表面是叔嫂,私下里却是夫妻,承担着延续血脉的责任。
兼嗣妻这事儿,往往不会事先张扬,多半是悄悄把人娶进门,等到新婚之夜,由兼嗣的人代为行礼,等新娘敬茶时,才揭开这层窗户纸。
那时候,听那能言善道的婆子一说,明姝并没往心里去,冲喜的婚姻哪有多少真情,换个人做丈夫,日子还不是照常过?
后来才渐渐明白,成为兼嗣媳妇,自始至终,都像是一场宿命的悲哀。
她们肩负着生育的重任,可寡居女子怀孕,如何藏得住?
更何况这个时代,寡妇若犯了通奸,是要被沉塘的!
那些还算有良知的婆家,或许会安排这些女子去庙里修行,或者远送别庄,外面只说因病去世,之后青灯伴佛,倒也算清净收场。
可要遇上了心狠手辣的婆家,直接上报官府,诬告女方不贞,将其沉塘,把孩子留下自家养,还能在外面赚得个宽宏大度,罪不祸及子女的好名声!
初闻此事,明姝只觉脊背发凉,从未料到,这样的事有一天也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让老太太和戚夫人心中生疑:“莫非,你昨晚,并不知情?”
这话试探的是她与戚延霆是否已行夫妻之实。
明姝勉强靠在桌边,摇了摇头,定了定神,才缓缓答道:“二爷行事急促,事毕便匆匆离去,我……我即便想问,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她多个心眼,没有说实话,只模糊其词,让人听起来仿佛戚延霆昨晚确实与她共度良宵。
老太太和戚夫人不谋而合地舒了口气,原本紧张的神色也渐渐放松。
戚夫人更是摆出一副和蔼的模样,上前握着明姝的手,顺势推给她腕上的镯子,又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我知道这委屈了你,但大少爷昏迷多日,医生说这样躺着,即使身体无大碍,也很难醒来,无奈之下才想了这个法子。”
“你大可放心,若是大少爷安好,你和二爷的事,就你我知晓,绝不让别人知道!”
明姝表面温顺,内心却一阵阵发冷。
什么保密,戚明轩若真醒了,她的名声怕是当天就会臭名昭著,第二天说不定就被送去沉塘!
这话,不过是空话!
戚夫人根本就是在糊弄她!
这话,连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
心中虽鄙夷万分,面上却依然乖巧,手指轻轻摩挲着玉镯,点头答应。
戚夫人见她如此小家碧玉的模样,更加安心。
她招了招手,唤来贴身大丫鬟,亲自端起托盘中的小碗,笑容越发亲切:“虽说家中已有打算,但大少爷还未醒来,若孩子提前到来,外界闲言碎语可不好听!”
说着,她亲切地将碗递到明姝面前:“这是老太太特地请人熬制的调养身体的避子药,你喝了,就回屋好好休息吧。”
明姝决定暂且敷衍,寻找机会,当下爽快应允,正要举碗一饮而尽,手却僵在了半空!
那碗汤,腥气熏天,寒气逼人,哪里是滋养身体的避子药,分明是断绝子嗣的恶毒药汤!
明姝的眼神掠过一丝寒光,这屋里的每一个人都似乎藏着不良之心。
多亏了在庄子里跟师父学的那一手辨别草药的功夫,否则此时怕是已经将那碗断了未来希望的汤药饮入腹中!
这家人,真是狠得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