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哪里看得真切呢。戚家那位存心不让她舒坦,明姝倒也无所谓,替老太太擦了擦模糊的双眼。这份好心情一直延续到厢房门口,哪知一推门tz,就瞅见戚延霆正坐在床边。他显然是刚从战场归来,铠甲还未脱下,昨晚那个黑衣随从立在一旁,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黑布包裹。明姝心里一紧,转身欲走,不料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背后戚延霆的声音幽幽传来。“我这一片好心担忧嫂嫂住得不习惯,特地找人准备了份礼物,想给嫂嫂添点喜气,可嫂嫂您这躲我跟躲鬼似的,真是叫人心寒哪。”
明姝收敛起情绪,再次抬眼时,脸上已挂上了温柔的笑容。
老太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见她迟迟不动手,终于按捺不住催促:“快喝了,药凉了效果可就差了!”
明姝只是笑笑,并不言语,将小碗重新放回托盘上,佯装为难地摇摇头:“妾身忽而想起,二爷临行前反复叮嘱,不可饮此避子之药,否则……”
话到嘴边,她刻意咬唇,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
老太太眉头紧锁,追问:“否则什么?”
“他说……”明姝垂眸,“若我喝了这避子药,他便要熬上一大锅,让府里上上下下都尝尝滋味!”
她表面显得羞涩,袖中的手指却暗暗掐紧了掌心。
面前的两位,权高位重,能让她免于此难的,在戚府里也就只有戚公子那几句颇具分量的话了。
那个行事乖张的人,对兄长异常敬重,被迫承继两房,心中必是万般不愿。
虽然成了亲,但他借机通过这避子药来发泄不满,倒也合情合理。
不过,明姝对这位“疯子”了解不多,只能凭昨夜的初见印象,说出最能唬人的威胁。
一阵沉默之后,猛然间,“砰”的一声巨响。
一只精美的青花瓷碗瞬间化为碎片,老太太的斥责如雷轰鸣于堂内:“混账!真当你哥哥不在,你就能主宰镇远侯府了?竟敢如此侮辱我!”
戚夫人脸上的怒意昭然,嘴唇翕动了几下,终究还是没敢开口。
老太太敢于发作,靠的是自己身为诰命夫人的身份和祖母的地位,而她一个填房,哪里敢招惹这个煞神。
即便心中怒火中烧,也只能握紧锦帕,暗自咬牙。
明姝悄悄松开了紧捏的手心,无声地吐出一口气,这回,算是蒙混过去了。
老太太气得不轻,捂着胸口痛骂不孝的晚辈,却再不敢提及避子药之事。
戚夫人似有话要说,脸色一时青白交替,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失神地坐在椅上,手里攥着的帕子颤抖不已,末了,只摆手示意明姝速速离开。
明姝自然也不想多留,轻巧地行了个礼,正欲离去,却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大丫鬟:“这位应当是母亲身旁的嬷嬷吧?麻烦嬷嬷帮我处理掉这碗汤吧。”
大丫鬟一愣,本能地回答:“新夫人初来,奴婢绘春,是老太太身边的贴身丫鬟。”
“哎呀!”明姝故作惊讶,捂住嘴,“我见您对母亲一举手一投足都那么默契,还以为是母亲的心腹呢,原来是老太太身边的,实在失礼了,闹了这么大个误会,妾身这就回去,好好反省!”
说罢,不待众人反应,她转身便走。
刚挑开帘子,身后又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夹杂着着老太太的怒骂:“吃里爬外的东西!”
明姝身形一顿,旋即恢复常态,哼起庄子里的俚曲小调,步伐轻盈地迈向厢房。
老太太贵为皇族之后,若要动手脚,怎会使用这样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反倒是戚夫人,表面上毕恭毕敬,私底下,恐怕早已买通自己身边这位大丫鬟吧?
老太太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哪里看得真切呢。
戚家那位存心不让她舒坦,明姝倒也无所谓,替老太太擦了擦模糊的双眼。
这份好心情一直延续到厢房门口,哪知一推门t z,就瞅见戚延霆正坐在床边。
他显然是刚从战场归来,铠甲还未脱下,昨晚那个黑衣随从立在一旁,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黑布包裹。
明姝心里一紧,转身欲走,不料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背后戚延霆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这一片好心担忧嫂嫂住得不习惯,特地找人准备了份礼物,想给嫂嫂添点喜气,可嫂嫂您这躲我跟躲鬼似的,真是叫人心寒哪。”
铠甲叮当作响,为这话添了几分森然,明姝腿肚子差点软下来。
她扶着门框,缓缓转身,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小,小叔多礼了……”
戚延霆锐利的目光划过她的面庞,他那张硬朗帅气的脸上勾起一抹冷笑,冷得瘆人,就像野兽捕食前的狞笑。
他没言语,只是随手接过黑衣人递来的黑布包,在明姝面前晃了下:“嫂嫂,猜猜这是什么好东西?”
黑布包底下渗出血水,一滩暗红在地上蔓延开来,血腥味刺鼻,那是,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