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梅说道:“那就给我们换几碗打卤面吧,要酸菜卤,芥菜疙瘩猪肉两种卤可以吧?”“可以是可以,不过要两种卤那得加二分钱。”“行,我们加钱。”“六碗面一块八角钱,再加上二分钱,总共一块八角二分。”另一个服务员噼里啪啦在算盘上扒拉几下,喊出了沈红梅早就准备好的钱数。这点小账,他们家沈红军都能秒算出来,还用扒拉啥算盘。沈红梅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并没有瞧不起的意思,就是对这几个人的态度,那是真心看不上。
对对,这个时代还有粮票这种东西,不过应该用不了几年,这种东西就要从市面上消失了。
我们国家的物价是这样的,挨饿年头只要和粮食有关的吃食,总之只要是能进嘴里顶饱的东西,就没有便宜的。
反而这些年,温饱问题差不多已经解决了,粮食价格也就没那么高了。
尤其这时候已经不需要偷偷摸摸的去黑市交易了,市场经济了,买卖自由了,价格很自然的就被打压下来了。
不过看这样,这时候的物件已经有了要涨起来的趋势,没看打卤面都三毛钱一碗了吗。
正好那位一五五的阿姨刚下完单子,拿着从自己身边路过,沈红梅转头问道:“姨,打卤面都啥卤?”
不是都点好热汤面了吗?
一五五女服务员心里虽然有气,但却不敢表现出来,回道:“芥菜疙瘩猪肉卤,酸菜卤,土豆卤,还有辣椒酱,大冬天的还能有啥,也就这几样。”
听着感觉还不错,尤其她想吃酸菜卤了。
沈红梅说道:“那就给我们换几碗打卤面吧,要酸菜卤,芥菜疙瘩猪肉两种卤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要两种卤那得加二分钱。”
“行,我们加钱。”
“六碗面一块八角钱,再加上二分钱,总共一块八角二分。”
另一个服务员噼里啪啦在算盘上扒拉几下,喊出了沈红梅早就准备好的钱数。
这点小账,他们家沈红军都能秒算出来,还用扒拉啥算盘。
沈红梅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并没有瞧不起的意思,就是对这几个人的态度,那是真心看不上。
大锅饭马上就要吃到头了,像这种围在炉子边嗑瓜子,吃花生,烤土豆片就给开工资的好日子,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这几个人还不知道珍惜,还在这看见有客人进来吃饭,虽然嘴上没说啥,但那眼珠子一个个的,都快看不见黑眼珠了。
起来拿东西时,也都是摔摔打打的,就好似他们吃饭不付钱似的。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国营饭店服务员态度不好这事,早都习以为常了。
没看大家都没啥反应吗,他爸和他大山叔甚至脸上还都带着笑,似是在安慰她小姑,马上就要脱离老秦家了,不是坏事。
当然不是坏事,她就是兜里钱不多,而且这钱还是她奶给的。
不然一定得给几个人点二两粮食酒。
那种高度数的散白酒,喝一口辣辣的,那才够味。
顺着酒香沈红梅瞧了一眼坐在角落里慢慢悠悠吃面的祖孙俩,爷爷面前有一盘花生米,一盘榨菜炒肉丝,酒杯里的酒,大概还有一两的样子。
她就说吗,怎么进来就闻见酒香了,原来是有人在喝酒。
老爷子一口花生米,一口酒,吧嗒的还挺香。
不过好像坐在他对面,背对着自己的那个小伙子,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沈红梅知道这两个人是祖孙俩,并不是猜测的,因为就在刚刚,那个小伙子还大声劝阻他爷少喝点。
可老头也不知是高兴的,还就是贪杯,反正一口一口的,喝的那叫一个痛快。
因为是手擀面,时间并没有那么快,好在他们这边还要等车老板和沈小山。
沈红梅溜溜达达转一圈,正要回去他们那桌坐下,正在这时,就听爷孙俩那边突然传来了孙子的呼声。
“爷,爷,你怎么了?”
孙子的喊声很大,一瞬间,屋里的人,包括她小姑都把视线转向爷孙俩那边去了。
沈红梅只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别说她还是个专业的大夫,几十年后,差不多人人都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救治。
出于医生的一种本能,沈红梅赶紧冲过去,指挥着小伙子,“你这样,双手交叠在老人家这个位置,用力,对,就这样。”
老人的个子很高,就她这小胳膊小手,肯定不如老人的孙子操作起来效果好。
果然,刚刚只知道给老人拍背的小伙子,听了沈红梅的建议,没几下,老人就从嘴里吐出一颗花生米。
随之也能喘上气了,没一会,面色也恢复了。
“谢谢你小姑娘。”老人能说话了,第一句先和沈红梅道谢。
“没事的爷爷,正好我懂这个。”沈红梅说完,又看了一眼那个已经见底的酒杯,想想还是没忍住,叮嘱道:“爷爷,您这个年纪,最好还是少喝点酒。”
“哈哈哈,小姑娘,你这口气,和我孙子一样。”老爷子说着,还抬头看了一眼他孙子。
沈红梅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小伙子的长相,愣了一下,这小伙子长得,还,真是挺好看。
她不追星,也从不会像医院里那些个小护士,年轻大夫那样,只要看见个长相不错的男大夫,就会犯花痴。
有时来个长相不错的患者,或是陪护,她们都会各种讨论,甚至有人还会主动去送温暖。
她不是冷血,她是经历太多,亲人一个个逝去,要忙着学习的同时,她还要忙着给自己挣学费。
一个小姑娘想要挣钱,而且还是个漂亮姑娘,要保护好自己的同时,还想要把钱挣到手。
那些年的心酸,足以让沈红梅一看见男人就绕着走,实际上辈子,她都已经做好了独身一辈子的打算。
只可惜,她的一辈子太短了,三十岁就嘎了。
头一次有姑娘对自己这张脸只看一眼,就转开了,而且那眼神,还冷冷的。
曾曦年忍不住追随着沈红梅的身影,去到另一桌,见那边还有好多人,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和满眼笑容的爷爷对上,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曾曦年重重的哼了一声,“您还好意思笑,我就说您不该喝那么多酒,花生米以后也别吃了,刚刚真是太危险了。”
刚刚有多危险,那种无法呼吸,觉得自己都摸到阎王爷鼻子的感觉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那个小姑娘小小年纪,怎么懂得这种救治?
曾老爷子收回视线,转向孙子叮嘱道:“小姑娘教你的方法不错,改天回去,你把这个方法,和队伍上的人都说说。”
“知道。”
“对了,我看那边又来两个,有六个人,还有四个大男人,一人就吃一碗面,肯定不够吃。”
“您啥意思?”
“你个笨小子,人家救了你爷爷的命,你不说过去找人问问姓名,要个地址联系方式,也该给人买几个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