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很匆忙,放下东西就走了,说下次有时间再请您去家里做客。”沈南桑看着清澈的骨汤,里面还放了一些松茸、火腿之类的东西,食欲不振,别的都没怎么动,但把汤喝完了。放学的时间,小胖背着书包路过顺便来找她,一进来就看到她戴着耳机坐在沙发上,挥挥手。“放学了?”她摘下了耳机,把桌上的零食推给小胖,“你们放学挺早的。”“现在是暑假,我们是上培训班。”小胖乖乖地坐她对面,“姐姐你昨天身体不舒服,是不是被包子吓的?”
宿醉一醒,她就打开了微信,陆启昭的新微信头像是一张全白的图片,和微信的背景颜色融在一起。
以前是陆启昭扫码加的她,现在她还一次,扯平了。
他之前那个微信,她没删,聊天记录也都保存着,她又往上翻了一遍,回顾那个时候她的语气多“嚣张”。
两个人对话框里最常出现的是视频电话的记录,文字里,她几乎都是“我想吃麻小”、“关我什么事”、“你确定不会被拍,我就去”、“我三个小时之后着陆,没见上就算了”……
结果现在还没等到他好友验证通过的消息。
她换了个页面找到医院那天加的常柏微信问陆启昭正在干什么,常柏说老板正在忙着开会,暂时没空。
【VKS:你老板现在住在哪?】
【常柏:这个是隐私,我不能说。】
【VKS:那陆启昭那么多车,最近都是在哪洗车?】
【常柏:4S店,这些品牌都有离迎曦湾比较近的店。】
原来陆启昭不声不响地搬去了迎曦湾,帝都开盘价最贵的别墅区,就在离CBD不远的地方,看房验资之外,业主资质都要经过额外审核,并不是有钱就能进的了——但没钱肯定进不去。
她查了一下,迎曦湾最小的房子都是前后花园,面积上千平,价格需要她倾家荡产,人家也未必看得上。
转了一圈才想起来昨天邱思源刚欠了自己一个人情,但没想到邱思源在迎曦湾也没房子。
“东四那个迎曦湾?启昭现在住的地方。”
看来全世界都知道。
电话那头邱思源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我确实没有。”
“那你知道谁有吗?”
“说不定宋薇安有,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女演员,宋家的小女儿。”
之前她给宋薇安演的武侠电影唱过一次主题曲,电影的宣传沈南桑也去了两场,跟宋薇安加了微信。但大部分时间她都跟丈夫住在沪城,私下没什么碰面的机会。
最近的一次,还是时装周上,两人的座位挨在一起。
她纠结要怎么和宋薇安开口说这个事情,只是先问了一句她是不是在迎曦湾有套房子。
【宋薇安:是啊,不过一直没怎么住,有阿姨在打理。】
【VKS:要不你卖给我?或者……租给我也行。】
【宋薇安:你是想离三哥近一点?】
怎么全世界都知道?
【宋薇安:虽然我不在京北,我也看新闻的。】
【VKS:是,能不能卖给我?】
【宋薇安:那倒不用,你们要是成了,让三哥的俱乐部跟我们打一年的训练赛吧?】
宋薇安和丈夫顾梓骁是青梅竹马,严格来说她们和陆启昭其实也是发小。但顾梓骁从高中毕业开始就跑去了沪城成为了一名电竞选手,现在退役了,还是留在战队当教练。
她知道宋薇安什么也不缺,不过还是将一只限量款稀有皮包包送去了沪城,这个颜色当初全世界也没几个,沈南桑还是真的配了很久的货才拿到。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为了陆启昭,暂且烧个包也能接受。
陆启昭开完会了,通过了她那条验证。
【Lu: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她看着这行字,礼貌又陌生,但好在没有吃闭门羹。
【VKS:我最近在看房子,想搬家。】
【Ltຊu:搬去哪?】
【VKS:听说迎曦湾的房子有温泉,适合休养生息。】
【Lu:从哪知道的?】
她琢磨了一下,没把常柏卖了,装傻问他“你说什么”,那边的人没回答了。
这种不说话的沉默弄得她心里悬着,想说点什么又暂且找不到好的话题切入,索性把拉面抱过来拍了两张照片发过去。
【VKS:为了避免频繁搬家,我打算把拉面暂时留在云顶府。】
【陆:挺自信。】
【VKS:借住12号别墅,我送了一个六位数的包给人家,泡不到你我亏大了。】
【Lu:顾梓骁?】
【VKS:你是人形GPS吗?】
这种事情他居然都能记得一清二楚,脑容量是有多大。
他那头又没了回答。
她也没盼着陆启昭给什么有效回答,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忙着新的一周例会,总之全世界就他最忙。
下班的时间她说请陆启昭吃吃饭,但他临时有事要飞一趟德国,事情又一次搁置下来。她也不是很清闲,专辑销量破纪录,一场场庆功宴开下来,劳心劳力。
老胡配合迎曦湾那边给她办了搬家的通行证和一系列手续,在她回来之前就把东西搬进了迎曦湾12号别墅的客房里。
迎曦湾的房子都在自己小区的人工河沿岸,灰白的墙体与暗色的玻璃镶嵌如同艺术家精雕细琢的雕塑,掩映在茂密的绿植里。鸟儿在枝头鸣叫,风轻轻一吹,就会带来湖面清幽的荷香。
走在夕阳树影下的小路,听着“飒飒”的风声,心也会跟着慢慢静下来。
人生的意义在于享受,陆启昭明显就是天生就知道怎么过得舒服的那类人。
往回数数,她被陆启昭带着吃过的那些餐厅、看过的艺术展、住过的酒店,没一样是她不喜欢的。
沿着湖边的紫藤长廊漫步,她感觉腰有点酸,刚要坐下来就被一个不明物体缠过来。
半米高的一只哈士奇兴冲冲地朝她摇尾巴,绕着她转,狗绳差点把她绊倒,它还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用脑袋蹭她,让她跟自己玩。
“包子包子!”
听到呼唤声,她看过去,一个蓝色衣服的小胖子身上的肥肉一颠一颠地往这边跑,紧张地说:“不好意思姐姐,我在接电话一下子没抓住绳子,吓到你了吗?”
“没事儿。”她把狗绳捡起来,哈士奇以为她跟自己玩,尾巴甩得更起劲,要往湖边跑。
沈南桑拼命拽着绳子,感觉自己在健身房做体能训练也没这么吃力。
“你们家狗多重?”
“五十斤。”
“……”
好不容易小胖家里的阿姨追了过来,用玩具暂时将狗哄住了。
她觉得自己都出汗了。
小胖蹲在地上说,看着她的脸说:“姐姐,我记得之前我在琼州的时候见过你。”
“琼州?一月的时候?”
“嗯嗯,苏太爷爷过寿的时候,你好像和陆家三叔牵着手一起过来的。”
“这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
“当然了,”小胖看起来应该十来岁,被夸了就骄傲地仰起头,“我跟三叔是好哥们儿,他的事情我当然要留意了。不过之前怎么没在小区里见过你?”
可问题真是……一针见血。
她嘴角抽动,不回答。
“吵架了?”
“你怎么什么都懂?”
“我爸妈吵架,我妈就会让我爸滚出去。不过现在他们两个人都不怎么在家了。”小胖垂着圆脑袋,“都不知道中秋他们会不会回来。”
哈士奇独自开朗,用尾巴扫小主人的腿,脑袋在沈南桑身上乱蹭。
她不得不捧着狗头,还要安慰小胖:“他们很忙,但还是让你的包子陪着你玩了。”
“你是不是也养了小狗?所以包子才闻到了同伴的味道。”
“我养的是猫。”
“我可以去看看吗?”
“我没带它过来,怕她换了环境会害怕。”
“好像是,猫的胆子都比较小。”小胖摸着自己的狗,“但是包子的胆子就很大,他什么都不怕。”
当然不怕,这二哈看起来都不知道怕是什么。
她觉得冷了要回家,小胖自告奋勇地带着她家的狗送她到家门口,还说下次可以一起散步,他家包子很喜欢她。
她往回走,把包子的照片发给陆启昭,他那边应该是早上,回复得很快。
【Lu:哪来的狗?】
【VKS:追求者为了跟我拉近距离带过来的狗。】
【Lu:小学生追你,可真早熟。】
被认出来了?她觉得没意思,给陆启昭回了个白眼。
她躺在床上感觉自己有点莫名的emo,辗转反侧,第二天早上才发现自己是生理期到了,确实是激素水平不稳定,也有点疼,导致情绪起起伏伏。
所以第一天她都是直接吃止痛药睡过去的,缓到第二天稍微好一些了才下楼。
阿姨看到她便说:“今天早上7号别墅的女主人送来了排骨汤和水果,说是很抱歉小朋友太莽撞了,没牵住狗绳。”
“我又没受伤,也不用这样。”
“她当时很匆忙,放下东西就走了,说下次有时间再请您去家里做客。”
沈南桑看着清澈的骨汤,里面还放了一些松茸、火腿之类的东西,食欲不振,别的都没怎么动,但把汤喝完了。
放学的时间,小胖背着书包路过顺便来找她,一进来就看到她戴着耳机坐在沙发上,挥挥手。
“放学了?”她摘下了耳机,把桌上的零食推给小胖,“你们放学挺早的。”
“现在是暑假,我们是上培训班。”小胖乖乖地坐她对面,“姐姐你昨天身体不舒服,是不是被包子吓的?”
“不是。”
“我妈昨天晚上回来了,阿姨跟她说了前天包子撞到你了,我妈有点生气,差点就不许我养包子了。还好她今天又要出差,忘记这件事了。”
沈南桑看着小胖:“你妈妈今天早上给我送了水果和汤。”
“那你觉得好喝吗?”
“挺不错的。”
小胖子眉飞色舞:“那当然,厨师是我挑的。”
“你们家厨师是你挑的?”
“我们家都是我挑的,我爸妈一年没在家几天,他们挑了也用不着。”
沈南桑一时语塞,摸了摸小胖的脑袋:“给你颁个‘最佳品味奖’。”
“谢谢。”这小孩还怪有礼貌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昨天下午来,阿姨说你在睡觉,我还以为你是被撞生病了。”
“我只是喜欢睡觉。”
“每天都睡那么久,你也太厉害了。”
这也厉害?
“那你今天睡够了吗?待会儿我要去遛狗,要不我们一起吧。”小胖拍拍胸口,“这次我一定牵住包子,不让他乱跑了。”
“好啊。”
饭后,小胖从他家把包子牵了过来。
这回哈士奇看到她更热情了,一个劲地往她身上扑,围着她转,叼着飞盘就往她这冲,沈南桑吓得耸着肩膀连连后退。
小胖拦着:“包子包子!慢点儿!”
沈南桑预感不妙,仰着头都做好了被狗扑的准备。
一阵风吹过来,预想中的狗爪碰到她手臂的时候,她被一只手揽了过去,狗被另一只手握住了颈圈被迫停下来提溜到了另一边。
是熟悉的香气。
她回头看到了熟悉的那双眼睛,心如擂鼓。
“三叔!”小胖惊喜地说,“你回来啦?”
“牵好它。”陆启昭松开了她,蹲下将狗绳扣好,“怎么狗都拉不住?你这几十斤白长了?”
“包子喜欢姐姐。”小胖兴冲冲地说,“三叔你回来了是不是能跟我打游戏了?我们都好久没一起玩了。”
“期末考那么差,还敢提游戏?”
“那是意外,后来李老师给我单独出的试卷我可是满分。”
“还不错,等我有空就找你。”
沈南桑没想到陆启昭居然跟小孩都能玩得来。
他回头看她:“看什么?”
“我……”她振作精神,“没什么,就是犯困了。”
“姐姐,你都睡了两天了,还困?”
她瞪拆台的小胖一眼:“睡觉有利于长高,你懂吗?”
“你还能长高吗?”
“能啊。”
小胖将信将疑:“真的吗?”
“嗯。”她发现骗小孩还真是没什么心理负担,认真地对着小胖点头,看着他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就觉得好玩。
“我不信。”
“……”
包子陆启昭身边嗅起来,小胖替他的狗问:“三叔,你家阿金是不是很久没出来玩了?我和姐姐每天都可以遛狗,你要是没空,可以交给我们。”
出现陌生词汇,沈南桑提问:“阿金是谁?”
“我家的金毛。”
“你什么时候养的?”
“奶奶家抱回来的。”
她脑子转得很快:“既然你没空遛狗,不如我帮你?”
他觉得很稀奇,偏偏小胖还在旁边一个劲地怂恿:“包子也很喜欢阿金,我和姐姐一人一只狗。”
“你叫她姐姐,叫我三叔,吴以恒,你分不分得清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