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央看到他现身,意料之中。她扯了扯凌昭手臂:“昭昭,该回家了。”凌昭拨开她的手,朝她比划:【你帮我跟他们翻译,这个牌我学会了。我要加码——】“加什么码!”虞央急得打断她,偷偷瞧霍奕修锅底似的黑脸,“快,回家了。”霍奕修没什么耐心等凌昭玩尽兴,掏出钱夹,把里面现金全挖出来放在牌桌上。凌昭看着那一叠钱发愣,脑子晕晕乎乎的,她抬头,正撞上霍奕修深沉冷峻的脸。她抿着唇,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坐在那里。霍奕修扫她一眼,对着那些男人们说:“她以后不会再来了。”
霍奕修拿下李氏的技术转让合同,消息早已传到下游公司的耳朵里,订了高档会所,一是庆祝他得胜归来,二是为下一步合作争取机会。
霍奕修一下飞机就直接被人接过来了,范文欣笑着对他说,累了那么多天,去放松一下,也探探对方的诚意跟实力。
霍奕修连轴转,几杯酒后去洗手间洗脸,手机落在桌上。
范文欣看到屏幕的亮光一闪而过,刚拿起来,霍奕修回来了。
她把手机递给他,笑着说:“是昭昭吧,生完气,找你求和了。”
霍奕修按着太阳穴,眉眼比以往更冷峻。
手指一滑开锁,看到虞央头像上的红点,眉心拧起。
范文欣站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她好像看见男人出现了失望的神色。
是失望发信息的人不是凌昭吗?
范文欣暗暗吞了口唾沫,弯腰拿起茶杯,柔声道:“看你累了,不该劝你来这儿的。我帮你叫了杯碧螺春,解解酒,回去对着昭昭,她也好少生点气。”
霍奕修的注意力都在虞央发过来的视频上。
视频中的小女人跟一个穿着绿衬衣的男人扭腰扭得那叫一个欢乐,头发都甩开了。
男人脸颊肌肉绷紧,范文欣凑过来瞥一眼,脸色微变:“昭昭她怎么这样了。要是被认识的人看见,影响多不好。”
主要是影响霍奕修。
包厢里的霓虹变幻,更衬得男人的脸色阴沉。范文欣看他一眼:“我去接她吧。她在哪儿tຊ?”
霍奕修打拼事业,忙得不可开交,以往凌昭遇上什么麻烦事,都是范文欣出面解决,大家也都习惯了。很多时候,那些事往往还没传到霍奕修的耳朵里,就已经悄无声息解决了。
霍奕修对她也放心。
只是此刻,霍奕修绷着脸,弯腰捡起沙发上的外套:“你留在这里,我去接她。”
范文欣瞅着男人有失沉稳的步伐,咬着嘴唇,眼里布满阴霾。
她应该高兴凌昭自己作死,不清楚自己的分量就在霍奕修的雷点蹦跶,可是,霍奕修的反应不对……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忧患了。
霍奕修走得匆忙,甚至没有对她说,让她也早点回家。
“范秘书,霍总怎么走了?”
范文欣转头,对着那几个公司老板堆起笑:“霍总家里有事……”
她继续应酬,霍奕修坐会所的送客车,去凌昭所在的酒吧。
虞央没有告知她们在哪一家酒吧,但霍奕修早年做过黑客,稍微操作一下就定位了凌昭的手机。
车子在酒吧门口停下,霍奕修进去找到人。
凌昭喝了酒,胆子更壮了。她不但跟人跳舞,又是划拳又是玩花牌。
打工人接触的人多,平民化,虽然说话粗糙,但容易相处,对聋哑人一视同仁,带着她一起玩。
不像上流圈子里,明面上叫她霍太太,背地里嘲笑她不配位。
虞央瞧着凌昭恣意放纵的样子发愁,她可能闯祸了。
她从没见过凌昭这么放肆的样子,不知道在淮城发生了什么,凌昭也不肯告诉她。
要是让霍奕修看到她这么放纵,不知道要怎么想。
虞央劝了好几次,想提前走人,凌昭不肯,反过来拉着人继续玩牌。
霍奕修找过来时,凌昭刚好输牌,罚喝酒。
凌昭在外要注意身份,平常在家也没练过酒,几罐啤酒下肚,脸红到了脖子,动作也粗狂。
她卷起了宽松的袖子,露出一大截细细白白的手臂,在霓虹灯下晃眼。
霍奕修眯起眸子,不声不响的走到她身侧。
虞央看到他现身,意料之中。她扯了扯凌昭手臂:“昭昭,该回家了。”
凌昭拨开她的手,朝她比划:【你帮我跟他们翻译,这个牌我学会了。我要加码——】
“加什么码!”虞央急得打断她,偷偷瞧霍奕修锅底似的黑脸,“快,回家了。”
霍奕修没什么耐心等凌昭玩尽兴,掏出钱夹,把里面现金全挖出来放在牌桌上。
凌昭看着那一叠钱发愣,脑子晕晕乎乎的,她抬头,正撞上霍奕修深沉冷峻的脸。
她抿着唇,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霍奕修扫她一眼,对着那些男人们说:“她以后不会再来了。”
宽大的手握着凌昭柳枝似的手臂,暗暗发力,将她拉起身。他将她搂在怀里,转身对着虞央,声音不掩饰他的愠怒:“你再带她来这种地方试试!”
虞央一个字也不敢说。
霍奕修凶得像要吃人,她哪敢再放半个屁。
会所的送客车已经离开,他们在酒吧门口等出租车。
凌昭的脑袋还晕乎着,她从男人怀里仰头,看着他挺身高立的模样。
又冷又硬,下巴线条紧紧绷着。
是霍奕修吗?
可能吗?
上一世,她快死了,那狗男人都没来看她一次。
【你是谁?】
她比划手指,指尖轻轻刮擦在他胸口的衣料上。
男人身体微微发紧,低头看她。
清俊的面容拢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只是那双眼睛明亮,点了一把火似的灼得人心疼。
“我是谁都不认得了?”男人的声音低哑发紧,凌昭听着熟悉,努力睁大眼看他。
风一吹,男人身上的香水味散在空气里,是范文欣在香氛店的特制款,凌昭再熟悉不过。
她酒醒了,皱着眉挪身子,不想依偎在他怀下。
霍奕修又把她拽了回去,声音冷厉:“现在才知道怕了?”
凌昭抿着唇线,谁怕他了。
只是夜晚气温低,离开他的怀,凉气从四面八方往她的毛细孔钻,她一热一冷有点受不住,在他怀里能保温。
凌昭没再倔强,霍奕修的脸色也好看了些。
这时候正是酒吧街最热闹的时候,进进出出走了好几拨人,几个酒醉的男人往凌昭身上瞟,目光露骨垂涎。
霍奕修掀起一半风衣,把凌昭按进去。
酒吧本来就是混杂地方,一个长相漂亮的哑巴,被人带出去发生点什么,不会叫来任何一个路人。
她怎么敢的!
男人的下巴线条又绷紧起来,出租车在他面前停下,他把凌昭塞进车里。
车厢里很安静,上一个客人留下了烟味,气味蛮横粗糙。
凌昭皱眉,霍奕修冷声开口:“喜欢跟那些人玩?”
他没给“那些人”直接下定义,但凌昭明白他说的就是普通人,跟他这个阶层有壁垒。
凌昭抿着唇,手指按着裙子。
霍奕修的后背往后靠,贴着椅背,身体松弛下来:“你连这种劣质烟味都忍受不了,还想跟那些人打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