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啊中庸!”他又生气了。我清了清嗓儿,“谢叔,中庸蔡爷爷给我讲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都不行。”“你不行吗?”谢叔挑眉,“我瞅你气我挺行啊,属穆桂英的,阵阵落不下!”“您说是就是吧。”我低眉顺眼的站那,“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谢叔微怔,神经兮兮的笑了。
“并没有。”
谢叔莫名笑了声,“所有人都以为慈阴会一条路走到黑,毕竟她已经戴上了邪师的帽子,手也沾染了吴问的血,莫不如趁此机会对沈万通斩尽杀绝,这才不是一桩亏本的营生,只是……”
顿了顿,谢叔继续道,“她助袁穷灭了吴问后,亲眼看到吴问的骨血被袁穷所食,从而术法大增,她深感不妙,即使袁穷又同他们讲,沈万通的骨血一定会分给大家,拿到摄雷术,这天下就是他们的了,慈阴也没有继续跟随,转而以身体抱恙为由,第一时间抽身而退。”
“她退了?”
我嘶了口气,“所以您刚刚说,她和袁穷从队友变成了敌人?”
“袁穷对她十分恼火,只是忙着追杀沈万通,顾不得她这头罢了。”
谢叔应道,“慈阴趁机快速离开了港城,隐居到东南亜一带,私下里,她同我弟弟说,袁穷能独吞了吴问,根本就不会再给他们分一杯羹,她还给我弟弟讲了卧薪尝胆的故事,将袁穷比作勾践,说此人只能共患难,做不到同富贵,勾践灭吴后就逼得功臣文种自杀,她要是没有范蠡的觉悟,就是在自掘坟墓。”
我眉头紧锁,“结果呢?”
“慈阴算对了,跟随袁穷追杀沈万通的邪师,一个个都不见了。”
谢叔音一低,“他们死的无声无息,尸骨无存,而袁穷,却更强了。”
我脊背跟着发凉,“他们不会被袁穷给……”
造、造了?
谢叔笑的我头皮发麻,“袁穷在吴问那捡了大便宜,人走了捷径,便会膨胀贪欲,他见短期内灭不了沈万通,就疯狂的对身边人下手,修为迅猛提升,听说他的五雷掌已经到了无人之境,此举倒是间接给了沈万通喘息,仇人最后竟然都被仇人给吃了,想来是多么荒谬可笑啊,哈哈哈。”
“慈阴呢?”
我问道,“她不是抽身了吗,怎么又会成为袁穷的队友?”
“袁穷作恶到此等程度,已然是仇家遍地,慈阴又抓住这个时间差,远程对他表达了体恤,说自己年老体衰,才没有同他去追杀沈万通,隐居后更是疾病缠身,余生只能在國外残喘,愿袁穷早日夺得摄雷术法,名震天下。”
谢叔笑的满目无语,“多么慈祥的老太太啊,袁穷非但没再刁难她,反而让她照顾好身体,俩人即使不是朋友,亦然做到了和平共处。”
这波操作……
学习了。
不愧是要做开山祖师的老太太,在恶人的牙缝里不但全身而退,最后还能卖个好。
想起凤姨念叨过的歇后语,她真是老母猪带凶兆,一套又一套啊!
“谢叔,袁穷啥时候会死?”
这种人只要喘气,就会有无辜者跟着遭殃。
“早晚的事,不过袁穷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只要沈万通一天没死,就会想办法去清理门户逆徒。”
谢叔应道,“而我的敌人,是一丘之貉的慈阴。”
“谢叔,乾安说慈阴也吃人……”
要是袁穷已经将邪师给消化的差不多了,慈阴吃的又是谁?
再者邪师界这么趁人吗?
你吃我我吃你,咔咔造不完的造?
“你忘了她隐居到东南亜一带了?”
谢叔反问,“那里什么样的先生居多?”
“降头师?”
我睁大眼,“她不会……”
口味那么重吗?
“袁穷壮大的方式令她看到了修术的捷径,当她搬迁过去,便开始修习当地法门,凡是拦她路的,都会被她入腹,用来做提升修为的垫脚石。”
谢叔冷着音,“正是她生冷不忌,才会提升到连五雷掌都不畏惧的程度,不过慈阴最厉害的地方在于能审时度势,袁穷教会了她如何称王,沈万通的境遇也让她明白树大必然招风,所以她铲平了几个对手后,就在当地退隐幕后,用吃胎这种相对保守的方式去巩固增强修为。”
这……
保守?
我压着恶心,“动物的?”
“起初是。”
谢叔痛苦的闭上眼,“但很快,她就将目标放在孕妇身上,我弟弟见她无可救药,就想彻底离开,这一举动,倒是激怒了她……”
“您弟弟不早就想离开吗?”
咋还跟随到國外了?
谢叔轻叹,“我见到他才知道,他迟迟没离开的原因就是爱上了他的师妹,师妹对慈阴更是敬重如母,谁知慈阴会给她下降头,逼她去亲近贵胄富豪,我弟弟想要带着师妹一起走,结果……”
他眼底隐隐泛起水光,“雪松啊,你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雪松?
“谢叔,您的弟弟叫雪松?”
“段雪松。”
谢叔扶着额头缓了片刻,“我本名段雪岩,离开师门后才改成的谢逆。”
“谢叔,那您弟弟这个师妹……”
“后来也死了。”
谢叔轻笑,“慈阴可是亲眼看着沈万通是如何被徒弟追杀,岂能令自己落入那般田地,她的徒弟,只要稍有不从,便是一个死字,据说她本有四个徒弟,已全部葬送在她的手里。”
我吸了口凉气,“谢叔,丹血或是血丹,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晚慈阴说什么谢叔终于用完她的丹血……
到底是个啥?
谢叔晦涩一笑,“这便是我能挑衅慈阴快二十年,她还不敢灭了我的根本原因。”
“您挑衅她?”
我不乐意道,“分明是您放她一马她才能活到现在的!”
谢叔一愣,忽的又笑了,“这倒是,想我谢逆踏道五十余年,要不是慈阴次次都以阴身露面,不敢以原身见人,我早就要了她的老命!”
呃。
“谢叔,五十年是不是有点过份了。”
“过份?”
谢叔眉头一挑,“要不说你不合我心意,真是没有一点幽默感。”
“谢叔,这话也不对。”
我小声道,“正确地说,我有一点幽默感,秉持的原则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中庸啊中庸!”
他又生气了。
我清了清嗓儿,“谢叔,中庸蔡爷爷给我讲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都不行。”
“你不行吗?”
谢叔挑眉,“我瞅你气我挺行啊,属穆桂英的,阵阵落不下!”
“您说是就是吧。”
我低眉顺眼的站那,“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
“……”
谢叔微怔,神经兮兮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