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耿焱眉头紧皱,站起来就朝马三走去,耿荀只得无奈开口。否则今天这事不知何时才能消停,这事不消停,他也就消停不了。想到自己刚刚在院子里舒舒服服的喝茶赏花逗猫,若不是那个胖乎乎的丫头在外面直嚷嚷,说什么六姑娘和七姑娘在杨家被自家的车夫坑了,掉进了水里,杨家人以及杨家的客人都看见了,请他去做主,今日这事若处理不好,说不得最坏的结果会被御史直接捅到朝堂上,毕竟今日去杨家做客的还有国子监祭酒李大人。旅
金宝如何惭愧,如何不好受,在场中人也只有耿星霜注意到了,不过现在她也抽不出空来安抚金宝,因为她爹她娘已然将她团团围住了,观察她的脸色,询问她的心情,除了温和就是耐心。旅
耿星辰与自己的状况也差不离,虽然耿焱和姜氏耿看重儿子,但是耿星辰毕竟是三房唯一的嫡女,他们如何不关心她。
好不容易才将两对父母安抚住了,耿星霜将话题转移到了马三身上。
“这个马三,肯定有问题,马掌坏了,马掌如何坏的,坏了为何不修,疏忽大意了?呵呵?马掌坏了这马还知道特特往全是男子的临水轩跑去,这是马掌坏了,还是马又多长了只眼睛,这只眼睛哪里都不看,只盯着那临水轩看!”
确定两个女孩没事,作为考过武秀才的耿焱,不说御马之术如何好,但是他不是那些对马一无所知的文人书生,何况还有耿星霜转达的姜家兄妹的分析,他自然立刻便明白了这其中必然有事。
脾气一向暴躁的他先是发了顿火,然后不容分说便指着立在伯夫人身后的绿芜道:“你,去外院让人将马三押进来!”
绿芜觉得自己运气最近委实有些不太好,上次发卖半卷三人轮到她在屋里服侍,没想到那一天竟出了个千金小姐,自己将整件事从头到尾看了个真真的,以后万一有个什么,这条小命还算不算自己的,且难说。
今个又碰到这么一桩子事,伯夫人和二老爷那些打算她就算不全知道,心里也是有些章程的。旅
心里又埋怨,三老爷看着金宝和白芷这两个现成的不使唤,偏偏指着她叫唤,着实有些看不清眼色,也难怪两个都是亲生的,伯夫人只偏疼二老爷。
“绿芜,难道我还使唤不动你了?”
耿焱见绿芜站在那里,就像脚底生了根一般,一动也不动,怒道。
绿芜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声请罪,“三老爷恕罪,奴婢……奴婢……”
“好了!”伯夫人皱眉看着耿焱,叱道:“你真出息了,跑到我这里耍威风!”
被自己亲娘训斥,在耿焱这里已经是家常便饭。
“霜姐儿和辰姐儿今个出了这么大的事,母亲不急着查出原因,我急,毕竟辰姐儿是我的亲生女儿!”旅
伯夫人脸色越发难看,骂道:“浑说什么,难道她们就不是我的孙女!”
“是您的孙女,既然如此,难道让您的丫鬟去外院传一个罪奴进来都不行了?或者在您老心中,两个孙女竟然比不上一个丫鬟?”
“你……”
“好了,事情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倒是吵了起来,丹桂,你去外院把那马三带进来。”
安平伯一脸不耐的打断了母子二人的争执,吩咐自己身边的大丫鬟。
丹桂福了福身,转身出了屋。
耿星辰趁着没人注意,朝耿星霜眨眨眼,表示自己现在终于知道金宝在进正院之前去做什么了,原来是叫人去了。旅
耿星霜回了她一个眼神,表示现在明白过来,有些迟了。
耿星辰也觉得自己反应慢了,决定接下来好好表现一番。
这般想着,方才已经渐渐憋回去的眼泪又盈满了眼眶,眼圈红红的,轻轻啜泣着。
伯夫人看着这个小孙女,心下既气愤又疑惑,七丫头何时胆子这般小了。
难道是经常被耿焱大嗓门吼的,吓破了胆?
很快,丹桂带着被两个小厮押着的马三走了进来。
马三一进正屋,看到这架势,原本就发白的脸色更是惨无人色。旅
耿星霜注意到,马三进来时,并没有多看坐在上首的伯爷和伯夫人,而是快速的扫视了一遍坐在两边的她的父亲母亲以及三叔三婶,接着,目中透出失望和紧张,再是害怕。
她立刻明白了,马三刚才应该是在找人,而这里并没有他想看到的人。
至于那人是谁,除了二房,不作他想。
“马三,你说,今日你为何将车赶向临水轩?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见耿焱眉头紧皱,站起来就朝马三走去,耿荀只得无奈开口。
否则今天这事不知何时才能消停,这事不消停,他也就消停不了。
想到自己刚刚在院子里舒舒服服的喝茶赏花逗猫,若不是那个胖乎乎的丫头在外面直嚷嚷,说什么六姑娘和七姑娘在杨家被自家的车夫坑了,掉进了水里,杨家人以及杨家的客人都看见了,请他去做主,今日这事若处理不好,说不得最坏的结果会被御史直接捅到朝堂上,毕竟今日去杨家做客的还有国子监祭酒李大人。旅
李大人桃李满天下,今日在杨家所见,他若上心,必会有御史上奏。tຊ
当时耿荀心中便是一紧,他再是破罐子破摔,却也不想安平伯的爵位在他还没死时,就被折腾没了。
他且还得在这爵位上寿终正寝。
所以再是不甘愿,还是来了,到这里才发现,原来那丫鬟夸大其词了,两个孙女只是差点掉进水里,没有真的掉进去。
耿星霜敏锐的发觉祖父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她想到是因为金宝传话的缘故,祖父一定猜到是她示意金宝这般做的,她也回看向祖父,朝他露出一个可怜兮兮勉勉强强的笑。
耿荀无奈的转过头,既来了,这事只能在他手里解决了。
“回伯爷的话,小的冤枉啊,小的没有将车赶向临水轩,是马……马掌坏了,马发了狂,不受小的控制,后来金宝还有姜家那位有很大力气的姑娘也没能将马拉住,还是姜姑娘直接上马,那马才被控制住。”旅
马三连连磕头,口齿倒还清晰,逻辑也无错漏。
“那马掌坏了,你为何不修?”伯夫人开口了。
马三又是一顿磕头。
“回伯夫人,这事……是小的疏忽了,小的罪该万死,差点害的两位姑娘落入险境,请伯夫人恕罪,请伯爷恕罪,请大爷大太太恕罪,请三爷三太太恕罪,请六姑娘七姑娘恕罪,饶了小的这一次,小的以后一定不会再犯的。”
马掌坏了没及时修整,这事马三一直是认的。
虽然是失职,也造成了不好的后果,但是没有造成不可弥补的后果,伯府的处罚应该就是打板子、罚月钱、革了他的差事罚他做外院的粗活,最差的后果也就是找牙人将他卖了,这些他都想过,但是对他来说,却都不具备威胁力。
耿星霜看着将这屋子里的主子都求了一遍磕了一遍头的马三,对于他在想什么,她几乎能猜到。旅
“祖母,现在问题的重点不是马掌,祖母,你不会御马,你不懂,姜……算了,他们是外人,我说了,您也不想相信,大伯、爹,马掌坏了,那马会特意转弯往固定一个方向跑吗?”
耿星辰乍然开口,打乱了伯夫人的思路,不等耿温、耿焱说话,她立刻又将杨家外院的布局说了一遍。
“马三,说吧,谁指使你做这件事的,说出来,饶你一命!”耿温忽然开口。
“你不说,爷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耿焱口里喷火。
“没有,小的没有,就是马掌坏了,我什么也没做,也没人指使我!”
马三拒不承认。
“打他三十板子!”旅
耿焱站起身,狠狠踢了马三一脚,让丫鬟喊来小厮,要打人。
“耿焱,你……”
“父亲,你可别说我动用私刑,他是我们家的下人,死契,又犯了这么大的错,就算到宁都府衙,也没人说我的不是。”
耿焱这话将耿荀堵得严严实实,他没有注意到,在场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在他说死契两个字的时候,马三垂下的眼眸中迸射出一股亮光,神色却更加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