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道:“阿文,你脸怎么还没好?我给你的药膏不管用?”凌文转过身来,朝江尹的方向看了一眼,恭敬应道:“主子没允许我抹药。”戚飞燕看向默不作声喝汤的江尹,她知道哥哥御下极严,想替凌文求个情,又怕坏了哥哥的规矩。“脸还疼吗?”江尹放下碗,问了句。凌文连忙摇头,又屈膝跪地,“是属下做错了事,该打。不疼。”戚飞燕看着战战兢兢认错的凌文,不免心疼。凌文和凌武两兄弟在军中就跟着江尹,是娘亲亲自给哥哥挑的两个近卫,也是他的心腹。
戚嫣然陡然一惊。
事情败露了?果然是戚飞燕跟姜芷兰说了什么!
“姜小姐,我没有……”戚嫣然露出一脸惊慌之色,极力否认。
姜芷兰冷眼瞧着她,“别装了,我自小在宫里长大,这样蹩脚的把戏我见多了。”
一句话,让戚嫣然彻底失了脸。
都是大家闺秀,可在堂堂相府千金面前,她不过是小家碧玉。
姜芷兰伸出一个小拇指都能将她碾碎,在她面前戚嫣然还真是不敢造次。
“我在的地方,以后不想再看到你。”
姜芷兰后退一步,冷冷清清一句话,便封了戚嫣然日后能参加的所有宴会。
戚嫣然大惊失色,“姜小姐,你听我解释——”
姜芷兰一个字都懒得听,转身离去。
戚嫣然要追上前去,被相府的人架着胳膊拎出去,扔到了街上,头上的步摇散落一地。
好不狼狈。
*
姜芷兰要留下照顾戚飞燕,戚飞燕百般推辞。
她只好去江尹那请求。
江尹淡淡道:“你是千金小姐,不方便。”
“我很方便!”
姜芷兰激动一瞬,立马低下头,不知为何她在外人面前总能落落大方,可一到江尹面前就难免局促。
她搅动着手指,还是那番说辞,“飞燕救我一命,再怎么谢她都不为过。”
江尹默了片刻,又道:“你住下来,我会不方便。”
姜芷兰蓦地抬头,对上江尹疏离的眉眼,心口一凉。
她不是傻子,怎会觉察不到江尹对她的态度,那日她去往戚家军营,就感受到了他对她礼节之余的冷淡。
“公子,你是不是……”
姜芷兰想问他是不是想悔婚,可是又不敢问。
她怕一旦问出口,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既然公子不方便,那我就不留宿了。”
姜芷兰给了自己一个台阶,“那我每天过来看望飞燕,这样可以吗?我保证不会打扰到公子。”
江尹静静看着她,心头微叹。
“姜小姐,你是相府千金,不必如此委屈自己。江某,并非良人。”
他终究,还是说出来了。
姜芷兰得了这一句,心神俱丧,已然明白江尹是何意。
心口钝痛。
但凡还有一丝自尊,此刻她就应该夺门而去,终止这门婚事,可是……他是尹公子啊,叫她如何舍得?
沉痛的打击让姜芷兰几乎站不稳身子,摇摇欲坠。
她挺着最后一丝尊严,眼眶含泪地问:“公子,心中可是有了心上人?”
江尹神情微顿,像是也在犹豫要不要吐露实情。
姜芷兰紧张地看着他,半晌,听到他说,“没有。”
“只是我们之间,不合适。”
虽然是这么不留情面的一句话,却还是给了她一丝希望。
姜芷兰擦了下眼睛,“我知道,我们还没有见过几面,对彼此都不甚了解。我愿意和公子多多相处,倘若公子能够喜欢上芷兰,那自然最好,若真的喜欢不上……芷兰也有自己的自尊,绝不会勉强公子。我们,给彼此三个月的时间如何?”
见江尹拧眉,姜芷兰生怕他拒绝,忙道:“三个月一到,如果公子还是觉得不合适,那我就去和爹爹说,终止我们的婚约。”
挽尊一般,姜芷兰低声道:“我也不希望将来自己的丈夫,心尖上的人不是自己。”
三个月。
江尹略有思索,似乎想到了什么。
小五和三皇子萧琅的赌注,也是三个月。
三个月后,他们兄妹俩都不必再受婚约束缚,皆可恢复自由身。
“好。”他答应了下来。
姜芷兰一喜,又坚持道:“我还是想照顾飞燕……不是因为她是你的妹妹,只是因为她是戚飞燕。”
江尹听到这冷峻的容颜皴裂出一丝暖意。
“那小丫头,倒是招人喜欢。”
*
此后几日,姜芷兰点卯似的每天都来侍郎府。
日出而来,日落而归。
对戚飞燕的照顾也是亲力亲为,弄得戚飞燕浑身不自在。
这日姜芷兰被皇后叫去宫中用晚膳,提早离开了侍郎府,吃晚饭的时候戚飞燕对江尹道:“要不,我还是搬到老蔺那吧。”
江尹拿着筷子的手微顿,抬眸瞟她一眼,“怎么,侍郎府装不下你了?”
“不是。”
戚飞燕抿了抿唇,“我这不是怕影响你和姜小姐相处么……”
每次三个人都在的时候,那气氛真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戚飞燕都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填进去。
“闭嘴。”
江尹蹙了蹙眉,“好好吃你的饭,别找揍。”
戚飞燕老老实实低头吃饭,偷瞄着哥哥的脸色,心里纳闷得很。
她难得这么善解人意,哥哥居然不领情?
说到找揍,戚飞燕看向侍候在一旁的凌文,前日被掌掴的脸颊还有印子呢。
她疑惑道:“阿文,你脸怎么还没好?我给你的药膏不管用?”
凌文转过身来,朝江尹的方向看了一眼,恭敬应道:“主子没允许我抹药。”
戚飞燕看向默不作声喝汤的江尹,她知道哥哥御下极严,想替凌文求个情,又怕坏了哥哥的规矩。
“脸还疼吗?”江尹放下碗,问了句。
凌文连忙摇头,又屈膝跪地,“是属下做错了事,该打。不疼。”
戚飞燕看着战战兢兢认错的凌文,不免心疼。
凌文和凌武两兄弟在军中就跟着江尹,是娘亲亲自给哥哥挑的两个近卫,也是他的心腹。
当初江尹在战场上为救圣驾残了双腿,是凌文和凌武带领着黑甲卫豁出性命将他给背了出来,凌文也因此伤了筋脉,再无法提刀。
曾经,他也是战功赫赫的军中副将,又是黑甲卫之首,前途不可限量。
可如今,也跟着江尹弃武从文,居于这院中做了管家。
“哥哥……”
戚飞燕刚要开口,江尹摆了下手,知道她要说什么。
“三年前我问你,是要和我一起参加春闱走仕途,还是继续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后盾,你选择了后者。如今可有后悔?”
凌文倏地抬头,大惊失色。
“当然没有!能做主子的左膀右臂,是凌文的荣幸,也是我的使命!”
若没有夫人和公子,他和弟弟凌武现在要么还在街头卖艺,要么早就因为偷窃被关进大牢剁手跺脚了。
在战场上公子更是不知多少次救他们性命,对黑甲卫来说,公子不仅是主子,更是他们的信仰。
他怎可能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