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政南面色复杂:“你以前,从不跟我说这种客套话。”沈南意:“以前……那不是我不懂事么。”周政南看着曾经鲜活明丽的女孩儿变成这副颓败谨小慎微的样子,眉头紧锁:“当初我无论如何都该放弃移民跑回来。”只是那时,沈家破败,父母将他限制在国外,不让他再掺和入沈家的泥潭。他自我安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南意的生活总还是有保障,却怎么都没料到——沈父沈母那踩着困难拼出一条康庄大道的夫妻,竟然能同时被自己的情人算计,搞得家破人亡。
仲夏热夜,车流穿梭。
车窗外一侧霓虹映照在谢霄北刀砍斧凿般棱角分明的侧脸。
车辆抵达,他深邃眼眸掀起,青筋与骨骼清晰明显的手指按在车门上。
裹在熨帖西装裤的长腿迈下车,大步流星的朝里走去。
“北爷。”
“北爷。”
谢霄北与程家尤其是程峰关系亲厚,保镖们各个认识他。
谢霄北:“沈南意,我带走。”
保镖:“这……北爷,您来迟了。”
程峰惩戒人的手段,谢霄北清楚,闻言,漆黑眼眸掀起如同幽暗千年的暗河,平静之下散着诡谲的微波。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保镖对上他这目光,明明是热的滴汗的夏夜,却硬是一股凉意从头散至脚底。
“不,我们还什么都没做,来了位姓周的先生,程少让把那女人交给他带走了。”
谢霄北凝眸:“姓周?”
保镖:“是姓周。”
谢霄北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电话就打到了程峰那里。
程峰听他问这事儿,按着脑袋上的沙发,散漫的打趣:“是有这事儿,你们这一个两个的为了这个女人电话一通一通的打,滋味儿就那么好?”
谢霄北:“带走她的人是谁?”
程峰按住跪趴在自己脚边女人的后脑,将她下压的更低,体内极速不断上升的愉悦,减轻伤口带来的阵痛,他喉咙里挤出爽快的喘,“……周、政、南。”
周、政、南——
谢霄北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攥紧。
会所再遇沈南意的那刻谢霄北心中便一直有个疑问,一直跟在沈南意身边为她的多情、留情、滥情收拾烂摊子,为她清除玩腻地下情人的周政南怎么不见了。
那年的周政南堪称是沈南意最完美的未婚夫。
他能在沈南意跟谢霄北上床后的第二天,面不改色且宽厚的找到谢霄北,自报家门后,递上自己的联系方式。
“……我是南意的未婚夫,如果日后你有什么经济上的困难,可以直接联系我。”
相较于一身低调定制休闲装,开着豪车的周政南,穷到一件衣服穿穿洗洗三四年都不舍得丢掉的谢霄北在这一刻像极了要被正室用钱打发掉的贫穷小三。
“未婚夫?”
林荫树下,蝉鸣不绝。
谢霄北身形笔挺直立,“她从未提及过。”
周政南面色不变,意味深长道:“这种不过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约定俗成的小事儿,我爱她,两家关系又亲密,我愿意放纵她在婚前的这点小爱好,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好在你们虽然出身不高,也算干净,不会给她身体上造成什么病症,等她哪天玩够了,也能……好聚好散。”
谢霄北不信他的话。
周政南见状就笑了,“等她大学毕业,我们就会结婚,我们的默契是,婚后不会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毕竟彼此都要顾及对方的颜面。”
在谢霄北倍感羞辱的目光里,周政南随手从车上抽了一打钱塞到谢霄北的口袋里,“她爱干净,以后出去,那种几十块一晚的地方就别去了,她回去都跟我抱怨说太脏。”
耻辱的记忆回笼。
谢霄北下颌紧绷,拨通了杨秘书的电话:“给我查……沈南意在什么地方。”
“阿嚏。”
病房内,额前贴着冷敷贴的沈南意正在接受检查,打了个喷嚏。
“热感冒,好在没有中暑,体内的药效也控制住了,输液结束后好好休息,就没什么大碍。”
医生走后,病床边守着的周政南担忧心疼的望着她:“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沈南意笑了笑:“这次幸亏你了,刚从国外飞回来就为我的事情东奔西跑。”
周政南面色复杂:“你以前,从不跟我说这种客套话。”
沈南意:“以前……那不是我不懂事么。”
周政南看着曾经鲜活明丽的女孩儿变成这副颓败谨小慎微的样子,眉头紧锁:“当初我无论如何都该放弃移民跑回来。”
只是那时,沈家破败,父母将他限制在国外,不让他再掺和入沈家的泥潭。
他自我安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南意的生活总还是有保障,却怎么都没料到——
沈父沈母那踩着困难拼出一条康庄大道的夫妻,竟然能同时被自己的情人算计,搞得家破人亡。
对于家里的事情,沈南意不想多说。
吊针挂完,她撑着身体去看了住院的安澜。
安澜情况不太好,手术后撕裂的疼让她迟迟不能入睡,眼下刚被医生注射了镇定类的药物,没跟沈南意说上两句话,就睡着了。
在两人的谈话里,周政南知道了沈南意现在做的工作。
他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我既然回来了,以后就不会再让你受苦。”
沈南意难说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我现在……其实也还好。”
虽然没有钱,却也没有了那压迫的让她喘不过气的父母。
可这话周政南自然是不信。
她自幼就是养尊处优的活着,如今沦落到要去会所谋生,怎么能算是……还好。
周政南带她到最近的五星级酒店。
“我会想办法把你们家的别墅重新买回来,这段时间你就跟我住在这里。”
沈南意:“我跟安澜有一起的员工宿舍,我们两个人一间。”
周政南听到她提及她现在的工作就头疼,瞧着她苍白的脸色:“关于你工作的事情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再说。”
周政南扶着她,走入酒店大堂。
凌晨三点的夜色映照在不远处的迈巴赫车上,车窗半降,露出谢霄北半张沉冷侧脸。
果然,是他。
“谢总——”
跟前台交代事情的大堂经理见到谢霄北眼皮一跳,连忙上前。
谢霄北:“刚才进去的两个人,开了几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