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伸手想帮他擦掉脸上的泪,可虞游太高了,她伸长手也够不到他的脸。虞游弯下腰,把她的手放到脸上。虞珂忙给他擦去脸上的泪,心狠狠地揪了起来:“哥,你怎么了?”虞游摇了摇头,滚烫的泪水砸到虞珂手上,让虞珂也跟着红了眼。她声音带着哭腔,不停的擦着虞游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完:“你,你别哭好不好?我不知道怎么哄你。”“你就是个傻子。”虞游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擦:“孤儿院怎么可能有你说的那么好。”
书里从来没有提到过虞珂在泳池溺亡,可现实是,她真的死在了那里。
既然真正的虞珂已经死了,那后来那个用着虞珂身体走剧情的人又是谁?
虞珂想不明白,也觉得她大概永远没办法想清楚这点,索性放下不再纠结。
她转身看了虞家三兄妹一眼,视线落在虞修身上,眉毛拧了起来:【虞修怎么了?】
听到虞珂的心声,虞献下意识伸手扶住虞修,把他拉了起来。
虞游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鼻尖酸涩。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虞珂。
原来那么早,他的妹妹就已经死了吗?
他之前还在庆幸,庆幸自己进去看了眼,这才把人救了起来。
可他救起来的,已经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了。
而真正的虞珂,已经死了。
死得悄无声息,甚至没有人知道她的死。
虞游嗓子发疼,好多话堵在喉咙里,却一句也不能说。
光线越来越暗,花园是装了路灯的。
只是这路灯主要作用是用来烘托氛围,照明作用不大,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以前嫌弃这路灯鸡肋,可此刻,却遮住了虞家几兄弟满身的狼狈和不堪。
虞珂看不清他们的脸,只当虞修没走稳,扫一眼后就收回了眼神。
今天的夜色很美,天上繁星点点。
跟虞家几兄妹的心情截然不同,虞珂的心情难得好了些。
发现自己沉默太久,tຊ虞游好像还在等她的回答。
她开口道:“我小时候啊,我小时候很开心,孤儿院的小朋友们都对我很好,院长奶奶也对我很好。”
“我们一起跳绳,一起学习,一起剪纸,每天都有很多小朋友陪我玩,从来不会觉得孤单。”
虞珂说完停了下来,仰头看着天上那轮弯月。
虞游侧头看她,一滴泪从眼眶落下。
虞家几兄妹的视线也都落在了她身上,眼底一片猩红,满是压抑的痛苦。
他们静静的看着她,仿佛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看一个永远也回不来的人。
【虞珂小时候,应该是这么过来的吧。
我不知道孤儿院的生活是怎样的,也不知道正常的小孩应该怎么长大。
说起来,我们还真有缘。
我们都叫虞珂,都死在了十七岁。
都有父母亲人,却都等于没有。
她死在了泳池,我死在了医院。
我们都像无根的浮萍,一生都在追求家的温暖,最后却都竹篮打水。
到死,也不会有人为我们流一滴泪。
虞珂,所有人都可能忘了你,可是我不会。
一个人太孤单,你等我一下,等我从轮回中解脱,我们一起走。
这个世界太苦了,下辈子,我们不来了。】
虞游心猛地一缩,几乎是下意识抓住虞珂的手。
最后的理智控制着他没有失控到说出反驳的话,只是眼里的泪再也控制不住一颗颗落了下来。
他垂眸看着虞珂,眼底的悲伤如洪水决堤,波涛汹涌,他快要溺毙在这如墨的夜色里。
他想告诉虞珂,这个世界不苦,也不孤单,不管她是不是他的妹妹,他都会一直陪着她。
世界很大,绚烂多彩,每个角落都阳光普照。
不用特意去追寻,太阳会公平的照到每一个人身上。
她不是浮萍,她所付出的努力也不会竹篮打水。
就算没有人看到她的好,就算这个世界无人爱她,他也会一直陪着她,保护她。
所以,不要觉得这个世界不好。
也不要不来了。
哪怕是为了他,能不能多爱这个世界一点?
虞珂仰头,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了虞游脸上的泪水,一瞬间慌了神。
【游游,游游怎么哭了?】
她连忙伸手想帮他擦掉脸上的泪,可虞游太高了,她伸长手也够不到他的脸。
虞游弯下腰,把她的手放到脸上。
虞珂忙给他擦去脸上的泪,心狠狠地揪了起来:“哥,你怎么了?”
虞游摇了摇头,滚烫的泪水砸到虞珂手上,让虞珂也跟着红了眼。
她声音带着哭腔,不停的擦着虞游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完:“你,你别哭好不好?我不知道怎么哄你。”
“你就是个傻子。”虞游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擦:“孤儿院怎么可能有你说的那么好。”
“刚把你接回来的时候,你浑身都是伤,养了一个多月才养好。”
“虞珂,有什么话你都可以跟哥哥说,你不是没人要的小孩儿,不用把所有委屈都往肚子里咽。”
虞珂眼睫颤了颤,眼泪滚落下来。
也许是虞游的语气太温柔,也许是想起了她和虞游相依为命那些年的不容易,把她努力维持的坚强撕的粉碎。
她咬着牙,忍着没让自己失态。
虞游却伸手把她拢进怀里,一只手轻轻拍打她的背,在她耳边蛊惑她。
“想哭就哭吧,你看灯这么暗,你就算哭了也不会有人看到的。”
虞珂声音嘶哑,鼻音重的吓人:“我有什么好哭的?我才不哭。”
“嗯,不哭。那你陪我一会,我想哭。”
虞珂抱了抱他:“那你哭吧。”
虞游没有哭出声,只是眼泪一直掉个不停,他看着虞珂紧绷的小脸,和她脸上悄然滑下的泪,心像是被扎了一样。
虞珂重生那么多次,把自己逼成了疯子,所有的委屈和不甘也不会跟他说。
她变得很坚强,学会了伪装。
可他是真的怕。
他怕虞珂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坚持不下去了。
也怕虞珂哪次重生的时候会彻底变成疯子,疯到连他都认不出来。
他更怕虞珂彻底厌弃这个世界。
世界变化万千,可对于虞珂来说,她的时间停滞不前。
她被卡在了轮回里。
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在无限重生。
她忙着改变命运,带他躲避危险,还要解决可能出现的麻烦,为以后布局。
她那么忙,却还要陪他们演戏。
虞游真的怕她哪天突然就崩溃了,彻底变成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