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身行了一礼,道:“我们如此本是叨扰,慕君如今身子大好我们也该离开了。”“将军断断不能因一时怜悯置卿欢不顾。”黎卿欢定定凝着沈辞安,他那双坚毅又柔情的眸下,究竟隐着多少过往,又是否真的有自己。她实在是看不穿……“爹爹是不要慕君了吗?”孩子手里拿着木剑,可怜巴巴站在一旁,泪盈于眶。沈辞安低下身,一把将他抱在怀中,捏了捏他的小脸:“慕君放心,你就是爹爹唯一的嫡长子。”林寒玉立马打断:“求将军收回成命吧!卿欢在青阳城中如何能抬起头啊……”
黎卿欢心里咯噔一瞬,错愕看着沈辞安。
上一世他从未提过要过继孩子,如今怎会……
“慕君有爹爹,将军如此过继不合情理。”黎卿欢攥紧衣角,语气里夹杂着质问。
沈辞安面色沉了下来:“慕君阿爹是个混不吝,将这样聪慧的孩子放在他手上养便会毁了孩子的一生。”
黎卿欢忽觉可笑,这个理由实在太过牵强。
眼底有酸涩涌上来,她身子颤了瞬:“若将军惜才,大可以将他带到军营教习,又何必……”
话音还未落下,沈辞安压着眉眼间的戾气打断了她:“女子三年无所出本是大罪,我如此也是为了你着想。”
黎卿欢一怔,眼眶泛起了涟漪。
沈辞安一贯如此,纵是为了私心也能将话说得冠冕堂皇。
若自己的孩子出生呢,便只能是嫡次子,莫名其妙被人压了辈分吗?
她吸了吸鼻子,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将军,我不愿。”
她抚着自己尚还平坦的腹部,她做不到如此大度,大度到让别人的孩子夺了自己孩子该有的一切。
忽然,院落的门被推开。
稚嫩的童音响起:“爹爹,慕君想爹爹了……”
姑姑跟在孩子身后,一门之隔,想必是将所有的话都收入耳中了。
她微怔了瞬,眸里瞬间盈满了歉意。
她俯身行了一礼,道:“我们如此本是叨扰,慕君如今身子大好我们也该离开了。”
“将军断断不能因一时怜悯置卿欢不顾。”
黎卿欢定定凝着沈辞安,他那双坚毅又柔情的眸下,究竟隐着多少过往,又是否真的有自己。
她实在是看不穿……
“爹爹是不要慕君了吗?”
孩子手里拿着木剑,可怜巴巴站在一旁,泪盈于眶。
沈辞安低下身,一把将他抱在怀中,捏了捏他的小脸:“慕君放心,你就是爹爹唯一的嫡长子。”
林寒玉立马打断:“求将军收回成命吧!卿欢在青阳城中如何能抬起头啊……”
黎卿欢的委屈汹涌袭上心头。
慕君靠在他的怀中大哭了起来:“爹爹不要慕君了,小姨也不喜欢慕君……”
沈辞安低头轻拍着他的小背安慰:“卿欢,这件事我并非是在同你商议。”
是了,明知自己会遭人非议,会被人戳鼻梁骨他也不在乎。
是了,明知她母族势力垂危,他此举会惹人猜疑,母族定会被欺凌更甚。
话落,他抱着孩子走出了院落大门。
黎卿欢瞬间瘫软在桌前,上一世她总以为沈辞安素来威严,不喜闹腾的孩子亦在情理之中。
可哪是不喜欢孩童呢,只是不喜欢自己生的孩子罢了。
想到这,她的眼泪如汪洋般涌下,心口似被软剑贯穿,疼得厉害。
林寒玉跪地哀求沈辞安:“将军!你这是比休了卿欢更甚的羞辱啊……”
“她不生孩子,会遭世人非议,何其难堪!”
姑姑话还没说完,沈辞安便冷声打断:“本将军自会告诉世人,是本将军无生育之能。”
黎卿欢的心仿佛碎裂了般,烂得彻底。
再不能圆。
他不能生那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算什么呢?
苦涩漫上心头,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在心里愧疚道:孩子,如果你知道爹爹从未期盼过你的到来,你是不是也会难过……
黎卿欢脸色惨白,眸中光亮彻底湮灭。
像极了颓然端着苦药的白浮玉……
蓦然,白浮玉的话犹在耳畔——
“谁说女子这一生非要嫁人,我执我手中枪或许会有另一番天地。”
一句话让黎卿欢如枯枝的心再次生出了绿芽。
是了,她的天地之广阔,何必拘于一方庭院。
她起了身,疾步冲向门外,猩红了眼冲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喊道。
“若将军执意过继,那卿欢自请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