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说的都是事实。但这样明晃晃的告诉她,等同于给她心里扎刀。我忍不住安慰了她一句:“你放心好了,四皇子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快的。”韩湘如母狼一般咬了四皇子的颈脖,却没有死。四皇子对她,应当是已刮目相看。韩湘叹了口气,眼神缥缈了几分。“其实,我幼时便与拓跋朔认识了。”“我九岁时曾赴沙漠去找皇兄,半夜遇到孤狼,是拓跋朔救的我。”她的神情恍惚了几分,好似在回想过往种种。“他说救命之恩,应以身相许,要我长大后嫁给他。”
与此同时,韩湘缓缓睁开了眼。
我尴尬的收回手。
意识到我在做什么后,韩湘笑了出来。
“顿珠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听着她这话,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大汉以前送来和亲的公主,到了我们鲜卑部落都不堪受辱自杀了。”
我顿了顿,又补充道:“她们都没活过三日。”
韩湘渐渐不笑了,她的眼底弥漫上一层悲恸。
见她这样,我也不由得有些怜悯。
虽然我说的都是事实。
但这样明晃晃的告诉她,等同于给她心里扎刀。
我忍不住安慰了她一句:“你放心好了,四皇子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快的。”
韩湘如母狼一般咬了四皇子的颈脖,却没有死。
四皇子对她,应当是已刮目相看。
韩湘叹了口气,眼神缥缈了几分。
“其实,我幼时便与拓跋朔认识了。”
“我九岁时曾赴沙漠去找皇兄,半夜遇到孤狼,是拓跋朔救的我。”
她的神情恍惚了几分,好似在回想过往种种。
“他说救命之恩,应以身相许,要我长大后嫁给他。”
听到这些,我震惊之余只剩唏嘘。
“四皇子以前高烧过一场,失去了过往的所有记忆,他早就不记得你了。”
至于她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不想去探究。
左右现在,韩湘也已经嫁给了四皇子。
“我知道他忘了,但我没忘。”韩湘轻声道,“只要有一人遵守诺言,便好。”
我心底顿时五味杂陈起来。
鲜卑杀虐汉人,扰得大汉年年不得安宁。
大汉皇族,韩湘的哥哥和姐姐都铁骨铮铮,硬气得很。
怎么到了她这里,反而成了一个一心扑在男人身上的女人。
我有些瞧不起她。
可转念一想,若是我到了她这个地步,未必会比她做的更好。
嫁都嫁了,能怎么办?
更何况,她的这一次和亲,能换来大汉和我们鲜卑短暂的和平共处。
和亲公主的使命,注定了她没得选择。
接连几日,韩湘都很安分。
白日里,她喜欢坐在草地上,望着远方的烽火塔,还有她家乡的方向。
在晚上,她会安静呆在帐内,洗漱沐浴,等着四皇子宠幸她。
转眼半年过去,莽莽关山,皑皑白雪覆盖整个草原。
与大汉约定的休战期过,烽火塔上复燃起了黑烟。
兵戈与战火再起。
听闻韩湘的哥哥,大汉的太子韩颐,亲上战场以鼓舞军心。
四皇子换上了护心铠甲,骑上了他的汗血战马。
出战前夕,四皇子没有去找韩湘。
而是好似不经意地随口问了我一句:“顿珠,这一仗我若胜了,韩湘会不会恨我?”
我摇了摇头,不敢轻言。
恨不恨我不知道,但总归是不会爱的。
国仇家恨,不共戴天。
……
四皇子走后,韩湘每日依旧安静。
她足不出毡帐,好似羊羔静静蜷缩在羊圈里,安静到不主动与我说任何话。
一个月后。
马蹄声再次响起时,四皇子不负众望,战胜归来。
——凋零破碎的大汉,根本架不住四皇子带领的拓跋铁骑。
这一仗,他们一败涂地。
大汉的太子,韩湘的哥哥韩颐,也成了我们的俘虏。
一身冰冷黑甲的四皇子骑在马上,勒缰停马。
“恭迎四皇子大胜归来!天神保佑!”将领们一齐跪伏在地,用佩刀重重敲击地面。
鲜卑部落的众人围着四皇子的战马欣喜若狂,沸腾起来。
我下意识看向主营毡帐,韩湘站在那里,摇曳的火把照得她一脸惨白。
她眼里的光明明灭灭,浸满了痛楚。
四目相对,她终于看到了我。
她收回视线,僵着身子转身走进毡帐。
我下意识仰头望向宛如天神降世的四皇子。
他也望着韩湘。
只是此刻,我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
夜幕降临,又是一场载歌载舞的庆功宴。
毡帐内没有韩湘,宴席上也不见她的身影。
四皇子冷声吩咐我:“顿珠,你去将她寻来。”
我恭敬的躬身行礼:“是。”
韩湘会去哪?
我不安地四处寻找,蓦地想到一个地方。
风声潇潇,我朝关押着战俘的穹庐走去。
越走越近,冲天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临到跟前,我震惊看向眼前一幕。
一个白衣染红的汉族男人被铁链锁在木桩上,琵琶骨被铁链深深穿透锁住。
血流满面的脸上,眼睛被戳瞎了一只。
袖子里空荡荡,少了右边臂膀。
血色从他身上的衣服渗出,滴落在雪草之上。
哪怕是在夜里,我也能看清那一地触目惊心的血红。
“皇兄……”韩湘踉跄的走过去,哽咽发颤。
话落,她双腿一软,朝着那血人直直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