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有限,宋非晚也计较不了太多了。她用了几分巧劲,把这孩子的头偏过来,保持他的呼吸畅通;接着,她指挥卓大卓二按住他的身体,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布包中,取出银针来——手头没有合适的药,只能用针灸。孩子被两个壮年摁着,加上发病,看起来十分痛苦。他娘一个劲儿地哭,想要把孩子“救”出来。卓大卓二也有点怀疑,是不是他们摁得太用力了,下意识要松手劲儿。宋非晚张倾城绝美的脸上,满是严肃和镇定。
宋非晚对他长什么样子,着实好奇。
品茶的时候摘掉面具,便能一睹他的真容。
因河畔边举行灯会,不少茶楼酒肆都没有关门。
她克制着才没有到处寻找,请他现在就到茶楼中一叙。
“那卓公子何时有空?”她矜持问道。
男人答:“现在即可。不知宋小姐可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反正坐在茶楼里,依旧可以看外面的热闹。
如此想着,宋非晚笑道:“我在门禁前回去即可。只是我与同伴一道而来,卓公子可介意我问问她是否与咱们一块?”
他点头:“那我便在这里等你。”
“好,我去去就回。”
留下这句,宋非晚提着裙摆,朝容安宁的方向走去。
猴戏已经结束,这会儿台子上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容安宁又怕,又想看。
宋非晚一过去,她便抓住了她的手,眼睛盯着高高举起的铁锤。
“先别说话。”
直到那铁锤看似重重落下,砸碎男人胸口上的巨石。
男人大喝一声,完好无损地站了起来,博了个满堂彩。
容安宁才松口气,也跟着欢呼了两声。
随后才揶揄地看向宋非晚:“你怎么还有外邦朋友?”
宋非晚:“……这事有点复杂,你想知道,容后我慢慢同你说。”
容安宁傲娇地一撇小脸,“谁想知道你的事。我是发现和你走散时,想去找你,结果有两个北戎男人称,奉他们主子的命令保护于我。
“想着你们有话要说,便没过去。
“这灯会人山人海的,我也找不到你们两个在哪,索性就看了会儿杂耍。”
说是不关心她的事,却从头解释了一遍。
宋非晚双眸含笑,“嗯”了一声,没揭穿她。
问过她要不要一块去喝茶,容安宁下意识拒绝:“我又不认识那人,过去做什么……等等,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你竟然要和男人一块去喝茶?”容安宁瞪圆了眼睛,“我就说,你对我表哥不是真心的!现在被我抓住把柄了吧!”
宋非晚哭笑不得:“我与卓公子不过两面之缘,你想到哪去了。”
又假装深情地补充了一句,“我对你表哥的情谊,自然是天地可鉴的。”
卓大卓二都在不远处,闻言多看了她一眼。
容安宁眼里满是不信,一副要抓她小辫子的模样。
“那我和你一块过去,被我发现你们两个真有什么,我一定去禀告姑姑,罚你一个欺君之罪!”
宋非晚暗暗叹了一口气。她若真想瞒,你这单纯的丫头发现得了?
“走吧,卓公子就在那边等我。”
宋非晚率先往前走,容安宁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她身后。
卓大卓二对视一眼,也跟上来。
还没到目的地,侧面忽然传来一个女子尖叫:“啊!我的旭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亲!”
人群一片哗然,宋非晚等人也下意识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儿,倒在地上,翻着白眼,浑身抽搐,肌肤发紫。
他娘满脸是泪,焦灼地把他往怀里扯,六神无主之下,死命地掐那孩子的人中。
男孩已经失去了清醒,抽搐时力气极大,不正常弯曲的手脚砰砰地砸在了他娘身上,听着就疼。
灯会上人多,他们身边很快聚集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宋非晚从小跟在爷爷身边学习,大学入学后,也在教授的带领下宣过誓——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既然被她遇上,她不可能见死不救。
于是她郑重地同容安宁说:“你在这里等我。”
又和卓大卓二道:“请你们二位帮我个忙。”
之后,她松开容安宁的手,拨开了人群。
容安宁那句“当心”,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我是大夫,全散开,不要围着病人!”她一把摘下脸上的面具,清喝。
明明她不是很高,人又年轻,此刻站出来后,气场却非常强。
人群自发向后退了几步,留出了空间来。
宋非晚又阻止了妇人继续掐孩子人中的行为。
“癫痫引起的昏迷,掐人中不管用,反而会对孩子造成损伤。”
妇人马上不敢再掐,哭着问:“大夫,那怎么办?”
她声音放缓了些:“别急,交给我。”
妇人也让了开来,但她不敢离得太远,担心地说:
“您小心些,这孩子力气大得很。”
不远处的容安宁一听这话,心都提起来了。
“宋非晚,你快别逞能了!你这小身板,被他踢上一脚,肋骨不得断?”
万万没想到,宋非晚力气竟然也不小!
刚刚怎么也摁不住的孩子,到了她手上,动作幅度竟然小了不少!
条件有限,宋非晚也计较不了太多了。
她用了几分巧劲,把这孩子的头偏过来,保持他的呼吸畅通;
接着,她指挥卓大卓二按住他的身体,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布包中,取出银针来——
手头没有合适的药,只能用针灸。
孩子被两个壮年摁着,加上发病,看起来十分痛苦。
他娘一个劲儿地哭,想要把孩子“救”出来。
卓大卓二也有点怀疑,是不是他们摁得太用力了,下意识要松手劲儿。
宋非晚张倾城绝美的脸上,满是严肃和镇定。
她冷声说:“摁住了,别动。”
这威严的气势,让两个大男人下意识照做。
宋非晚目光如炬,心无旁骛,快、准、狠地连下数针!
众人还没看清楚,她便收了手,说:“好了。”
孩子抽搐的动作渐渐平息,阖着眼睛,面色也恢复了平静。
卓大卓二松开手,站立在一旁。
孩子的娘扑过来,却不敢抱他,眼泪汪汪地望着宋非晚。
“大夫,旭儿没事了吗?”
“应该没有大碍了,观察一会儿,等他醒来,带着他再去医馆看看。”
妇人连连给宋非晚鞠躬,千恩万谢:“谢谢大夫!旭儿以前每次发病,都要折腾上许久,还是第一次这么快就平静下来。不知您的医馆在哪,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宋非晚:“我的医馆还没开,你先找其他大夫给他看。”
“好,那等您开了,我们再过去!您怎么称呼?”
周围有人大声说:“我刚刚听到有人管她叫宋非晚!莫不是宋御史家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