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也有点后悔了，“嗯，以后不带了。”梁青回娘家的时候还是李启城送过来的，一身公安干警服装，看着就觉得可靠。梁青很喜欢安安，抱着她不松手，平平跟在徐东升旁边玩，康康则是从李启城一进门开始，就一直抬头盯着他的警服，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李启城好笑，把他抱起来，“这小子要不以后来给我当徒弟吧？康康，要不要跟着叔叔啊？叔叔教你抓坏人。”康康难得对他露出小脸，一口小白牙，“叔叔～”徐东升哈哈大笑，摸摸儿子的头，“我看行，以后跟你多跑跑，就不怕被人欺负了。”
为了躲开孩子，林慧跟徐东升特地起了个大早，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推车出门。
徐母摇摇头，也就他们宠孩子，要是她，不听话直接打一顿就是，何必讲那么多道理，听也听不懂的。
林慧坐在二轮自行车后座，终于满足了徐东升的心愿，双手抱住他的腰。
徐东升一路上都咧着嘴笑，吃了一嘴灰倒还满心欢喜。
相比之下，林慧就显得“冷漠无情”多了，满脑子都是“屁股被颠得好痛，还不如坐三轮车后斗舒服……”
梁青每周一天的休息日都是回张婆这边一起过，他们过去张婆家更方便。
两人带了一兜子粉皮，活了几十年，一说做法张婆就知道该怎么煮。
“都这么熟了，你们有事说事，还带什么礼过来，多生分啊。”张婆接过粉皮，有点无奈。
她也不是那等爱占便宜的人。还多亏他们介绍了一门好亲事给女儿，不知道得了那些爱嚼舌根的邻居多少羡慕嫉妒。
林慧笑道，“这本来也是想带过来给婆婆你尝一尝，吃起来不错。阿青也带点回去给那边尝尝，给桌上添盘菜。”
梁青高兴，“那感情好，镇上的青菜量都不如以前多，这东西能保存，婆婆会喜欢的。”
张婆欣慰地看着女儿，嫁了人，婆家和睦，很幸运了。
徐东升干巴巴地坐在一边看三个女人话家常，又尴尬又无聊。
好在没多久，林慧就直入主题。
“我们过来还有件事想问问阿青，咱们镇上纺织厂如今可有积压库存？”
梁青叹气，她们身为厂子女工，都对此有所了解，“何止是我们厂子，连县里的市里的厂子效益都变差了。说是收到新款式新技术的冲击，生产出来的产品已经滞销许多。”
徐东升想得简单，直接发问，“那厂子也去学习新技术不就成了？”
有不足就学习改进嘛。
梁青摇头，感慨道，“哪儿有这么容易啊！厂里的技术专家全是上了年纪的老师傅，看不上那些新花样，更接受不了新技术。”
“而且领导也担心贸贸然更换布料样式，新顾客不买账，又流失了老顾客，得不偿失。”
“最最重要的是，厂子经营二十年，全是老机器，上头不批经费，换不了新机器，光派人去学习技术也是没有用的。”
林慧听下来也是深感无奈，国营厂子的效益下滑几乎是可预见的，思想观念、经济成本、风险抗压能力等，方方面面都在制约进步。
“那这些积压库存都是怎么处理的呢？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卖给私人？”
梁青惊讶地看她一眼，张婆手上糊纸盒的动作也顿住了。
“大部分都是低价卖给一些小单位做工服，卖给私人——这是没有过的。国营厂子几乎不与私人合作。”
林慧：再过段日子，厂子发不出工资来，那就是你的工服了……
“阿青，我的想法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想以个人名义跟厂子进一批货。”
梁青紧皱眉头，“可是这不是倒买倒卖吗？”
“我可以跟厂子签订协议，保证不违反政策规定。”
在场众人惊讶，包括徐东升，不知道她为何敢跟厂子签订协议。进货的目的不就是卖出去挣钱吗？
“可是，你不是要卖出去吗？”梁青有点犹豫，她男人是公安，不能再知法犯法。
“我自有我的用处，跟厂子签订协议的事情，我是认真的。阿青你不用为难，只请你和领导转达一下我的想法就行。有任何事情自有我和厂子对接，不会同你沾上任何麻烦。”
“购买布料的事情我保证不同他人讲起，厂子既清理了库存，又能挣到钱，何乐而不为呢？”
梁青想了想，这才点头，“行，我上班时候同领导提一提，他们或许得开会商讨决定，但我不保证领导会放在心上。”
“没事，成与不成我都能接受，麻烦你了。”
“嗐！不就是说两句话的事，没什么麻烦的。”
“那我们下周日再过来等你消息。”
“好。”
几人又聊了几句，林慧记挂着孩子们，说完事就告辞了。
徐东升一直紧皱眉头，“真要签订协议？不拿出去卖的话，到时候买回来的布料该怎么处理？”
林慧坐上后座，抓住他腰两边的衣服，又要重新适应颠屁股的感觉。
她回：“我只说不违反政策规定，没说不拿去卖。”
“什么意思？”
“我听了许多新闻，现如今改革开放的春风逐渐吹向内陆，人们的生活条件变好，物质需求却得不到满足，今后用票购买东西的局面一定会有所改变。”
林慧又补充道，“换句话说，我们要做的这个东西，是一项长期投资，等政策发生变化，我们就抢先其他人一步挣到钱。”
“到时候光明正大拿出来卖！”
徐东升沉默，她说的东西不完全听懂，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信誓旦旦能挣到钱。
以后还能不用票买布了？就跟现在的私人饭馆一样？
他脑子有点打结，但有一点是很明确的，现在得先往里扔钱，扔多少还不能保证。
“听新闻真能听得出来这些？”
他之前太忙，在家的时间也不多，听的新闻零散，也从来没有像这样做过分析。
林慧点头，但是想起来他看不到，又开口，“能，你多听听，根据时事新闻就能知道政策改革方向。”
“想挣钱，就得跟着领导人的步伐走，还得比其他人走得快走得好。”
这些话林慧不是头一次跟徐东升说话，但他一来文化程度有限，二来一直在外面摆摊，回家了也带孩子，真真正正静下心来了解国家变化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回林慧大胆的动作给了他一个冲击。
他开始反思，“正好这段时间是空的，我在家跟你一起听新闻。”
林慧在他身后微笑，“好啊。”
没浪费她的口水，懂得要进步是好事。
第 143 章 站着尿尿还是蹲着尿尿
“妈妈妈妈……”
林慧刚进门，就听到安安一连串喊声，跟个小炮弹似的冲出来抱住她。
康康平平跟在后面跑，小脸绷得紧紧的。
徐母松了口气，“你们可算回来了，这几个从起床开始就一直闹。”
林慧摸摸他们的头，“妈妈没去哪，这不是回来了吗？”
徐东升在后面推车，“你们没看到我吗？”
平平松开妈妈，跑过去，喊了一声“爸爸”，然后就从他手边钻过去，摸着自行车前杠就要往上爬。
“坐！坐！”
康康则是抓着后座爬，“车车！”
徐东升都无奈了，真是顾前不顾后。
林慧把他们扒下来，哄他们，“让爷爷做几个小凳子绑上去再坐好不好？不然你们会掉下来的。”
徐父一听，正愁没事干呢，听着有点感兴趣，“阿慧你说说那个凳子要怎么做？”
林慧捡了几块竹片，大概给他比划了一下小座椅是怎么样的。
“……搭上去之后，用绳子绑紧这几个位置就可以固定住，只要孩子不挣扎，几乎不会掉下来。”
徐东升听完也挺感兴趣，当下就决定要参与，表现一下父爱。
他们去了后山，砍回来几根竹子，开始磨刀霍霍。
林慧时不时在旁边指导，孩子们知道这是在做给他们的小凳子，乖乖坐一边看着。
“三婶……”
她转头看去，惊讶地问这两小姐妹，“你们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们了？”
娟娟红着眼睛，“娘把我的兔子给杀了……”
秀秀也哭着说，“我娘也是，她们故意的，趁我们不在家就给杀了。”
徐国华跑进来，一脸高兴，“兔子肉好好吃啊！你刚刚还吃了大兔子腿呢，我都没有！”
徐娟娟哽咽，“但是、但是，肉再好吃也不能随便杀我的兔子啊——”
徐国华比鬼脸，“就杀就杀！要吃肉！”
“讨厌你！”
几个孩子开始吵起来，三兄妹睁大眼睛看着他们，兴致勃勃好像在看戏一样。林慧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流着眼泪大口吃肉吧……
当初她给娟娟秀秀姐妹各一只公兔子，两个嫂子知道她养兔子卖钱，也没说要换母兔子。
林慧觉得她们能忍到现在才杀掉已经是不错了，估计还是兔子越养越瘦的缘故。
“东升，你明天去送最后一次兔子时候多带几只，跟饭店说我们暂停送货的事吧。”
兔子窝里还剩大概三十只，送十五只过去，剩下的他们家杀五只风干，留十只慢慢养，留种。
“行。”
看完戏的康康扯着裤头，“妈妈，尿尿～”
安安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学哥哥，看一眼他，然后也喊“尿尿！”
林慧干脆把平平也拎起来，一起到后院去。
她刚刚把几个的裤子拉下来，平平就跑到她之前随手栽下的兰花边上，动作干脆利落地蹲下来尿。
而安安则是稳稳地站着，一动不动，直接尿湿了裤子……
康康站在一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选择跑过去蹲在平平旁边尿尿。
林慧：……一个没对。
安安懵懵地看着妈妈，动动湿掉的裤腿，“湿湿～”
她深吸一口气，转头冲前院喊，“徐东升，过来一下！”
徐东升慢悠悠走过来，“干什么？”
她指着蹲地上尿尿的哥俩，“你给我教他们兄弟怎么尿尿，不能跟安安混一起教，三个全乱了！”
“哈哈哈哈！”徐东升笑不可遏，“行，儿子让老子来教！”
林慧把女儿裤子脱掉，然后抱起来往屋里走，教她，“安安，以后尿尿要蹲着尿知道吗？”
安安嘿嘿笑，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徐东升则是拎着两个小子的后脖领让他们站起来。
“我们男孩子不能蹲着尿尿，要站着，扶……”
他歪头，眼神往下看，话头卡住，“现在好像也扶不了，以后再说吧。反正你们就是得站着尿尿，知不知道？”
他弯下腰，帮儿子把裤子拉上来，拍拍屁股，“出去玩吧。”
徐东升瞟一眼地上那些兰花，不知道是不是经常被孩子尿上去，施肥做得好，原先几株，现在长了一片，开花时候几种颜色混杂，还挺美的。
在等梁青消息的一周里，林慧没闲着。她又去了镇上一趟，买回一盒彩色蜡笔。
跟黄淑华两人凑一起，在泛黄的纸张上写写画画，简单几笔就勾勒出一些衣服的图样。
家中颜色多是灰暗低调的颜色，孩子们乍一看到颜色鲜亮的蜡笔，特别喜欢，总凑过来耽误她的工作。
林慧就随手递给他们一支笔，让他们在废旧报纸上任意涂鸦。
玩得满手都是混杂的五颜六色，不亦乐乎。
徐东升听着新闻，偶尔看一眼孩子们的作品，不仅不心疼，还乐呵呵地说等孩子们长大了，送去城里学画画。
彩色蜡笔多贵啊！眼不见为净，心疼钱的徐母扭头去清理晾晒拔下来的一大堆鸡毛兔子毛了，不想看这一家子败家玩意……
又是一个周日，饶是淡定的林慧这会儿也不由紧张起来。说是成不成都能接受，但她可不想自己的事业还没搞起来就惨遭打击。
徐东升刚踢开自行车的脚撑，屋门就被人推开了，三个娃连鞋子都不穿，哒哒哒跑出来。
平平鸡贼，跑去搬爷爷刚刚做好的小座椅，咬着牙往车子那边拖去。
小座椅弄好后，徐父带着三个孙子孙女在村里逛过一圈，他们知道有这东西就能坐车了。
林慧两人对视一眼，腿被抱着，走不了。
那就只好带上了。左右也不过去一会儿就回来。
给孩子们喂了几口粥后，林慧说道，“我们骑三轮车吧。”三轮车稳当。
可是孩子们对小座椅兴趣正浓，不肯换三轮车。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给车子前杠绑了两个座椅，再把哥俩抱上去坐好。
心愿得到满足的他们乐得咯咯笑。
安安见到属于她自己的小座椅没拿，以为自己不能去，急了，“妈，妈妈拿！”
“乖乖，你跟妈妈坐后座，不用小椅子了。”
安安似懂非懂，等坐上去了才安静下来。
原先还觉得孩子纠缠碍事，林慧却没想到，正是因为有这几个孩子，她的生意才得以达成。
第 144 章 见面详谈
进入巷子，林慧感觉比上周多了点“人气”，一阵阵喧闹从以前的牌馆里传出。
她皱眉，这是牌馆又重启了。
木门打开，两三个人结伴，吞云吐雾地走出来，走路歪歪扭扭，耷拉着肩膀，活像好几天没睡过似的。
她不由抱紧孩子，把头转向一边。安安不知道怎么了，但她直觉地害怕这些人，不敢像刚刚一样大声笑。
徐东升目不斜视，绷紧下颌，直直朝前骑自行车。
待到了张婆家门前，林慧还是能感觉到后背那些打探的眼神。
张婆家房门紧闭，听到敲门声，声音紧张，“是谁？”
“张婆，是我们。”
她连忙开门，见到孩子也跟着，把人迎进去后，不由问，“你们怎么连孩子也带过来了？”
“孩子闹着要跟，我们想着也不去多远的地方，干脆就带着一起了。”
张婆叹气，“这条街上的牌馆又开了，比以前来的人更多，不安全。要是可以，以后还是别带孩子过来了。”
林慧也有点后悔了，“嗯，以后不带了。”
梁青回娘家的时候还是李启城送过来的，一身公安干警服装，看着就觉得可靠。
梁青很喜欢安安，抱着她不松手，平平跟在徐东升旁边玩，康康则是从李启城一进门开始，就一直抬头盯着他的警服，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李启城好笑，把他抱起来，“这小子要不以后来给我当徒弟吧？康康，要不要跟着叔叔啊？叔叔教你抓坏人。”
康康难得对他露出小脸，一口小白牙，“叔叔～”
徐东升哈哈大笑，摸摸儿子的头，“我看行，以后跟你多跑跑，就不怕被人欺负了。”
男人在这边聊，梁青跟林慧说起厂子那边的答复。
“……领导说没有卖给私人的先例，有些不太爽快。但是厂子积压库存太多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所以他们想先见见你再谈协议的事。”
听前面半段，林慧心底一沉，以为目的落空，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连忙点头，“可以见见。”
“不过，”梁青提醒她，“按领导的想法，即便是要卖给你，最少也是10匹起卖。这样的大批量，你可是吃得下？”
张婆曾经可是“倒婆”，闻言便摇头，“10匹起卖，这个量太多了，不能再压一压吗？”
“不能了。本身厂子做这事就是为了清库存，要是忙活许久只卖出去两三匹，何必费这功夫呢。”
张婆想想也是这道理。
她们觉得量大，林慧却觉得刚好。要是只卖几匹，都做不上几件衣服，她也不乐意白折腾。
“可以，就按10匹起买，若是布匹质量好，我可以买得更多。”
母女俩被她的豪气震惊，人不可貌相啊，这两口子明明是乡下人，手头却比她们有钱多了，眼睛眨也不眨的就敢花大几百块钱？
她男人在一旁听到了也没反应，显然是任由她做主。
梁青有些激动，当下就说，“要不我们现在一起过去厂子里吧？领导们忙得焦头烂额，每天都睡在厂子里不回家。”
厂子挣钱，她们这些工人也才能发工资。
林慧暗自思忖，先见了面，再商谈协议怎么签，一次不一定能谈得下来。
“行，那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张婆留家里，李启城骑车带着梁青，看到他们一辆自行车带着两大三小，都笑了。
“要不安安来阿姨这里坐？”
安安直接埋头到妈妈的胳膊里，意思就是不要。
她最爱妈妈了。
几人一路到了厂子外的门卫室等，梁青先进去向领导汇报情况。
门卫好奇，怎么还拖家带口地过来？不过家属李公安在，他没怀疑是过来干坏事的，也就安安稳稳坐在小房间里不出来。
等梁青的过程中，林慧观察这个小厂子，门头不大，整个厂子里头女工最多，但也不过四五十人。
这样的厂子，加不了生产线，也没能力更换设备，若是不被淘汰，在镇上解决部分人的生存问题倒是勉勉强强可以……
没过一会儿，梁青带着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出来。
下眼圈乌黑，额角三道深厚的皱纹，头顶也快光了，一看就知道发愁的事不少。
“主任，这是我姐我姐夫一家子。”
梁青来的时候有提过这是管销售的张主任。
林慧微笑跟他握手，“主任您好。因为我们乡下人进城一趟不容易，冒昧过来打搅，真是不好意思。”
张主任见她说话口齿清晰，行为举止落落大方，长得也出色，好感度上升，也笑道，“无妨，我们进去聊吧。”
“这是你的爱人和孩子？”
张主任看向身后的男人孩子，好奇地问。
他也去喝过梁青的喜酒，自然知道她还没生。一数三个孩子，长得差不多，惊讶了。
林慧笑笑，每次都要同别人解释一番，“是三胞胎。”
张主任又是感叹一番好福气。因为孩子，他心里的戒备又降了不少。
他们往办公室走去，并未路过生产车间。想来也是，不可能会随意带人进车间， 这是规矩。
“这是我们生产的布料，你们看看。”
张主任面带自豪，“别看咱们这个厂子小，当初买的那批设备都是最先进的，技术人员也是培训过，最熟练的工人。”
“确实质量很不错。”可惜经过二十多年，当初最先进的设备已经即将被新型机器取代。
林慧上手摸样布，这是纯棉布。
厂子里应该就只有这一条线，没有其他的支线了。
以前粮食都吃不饱，自然没人拿田地去种纺织原料，棉布又少又贵，供不应求。
现在粮食产量上来了，除了纯棉，还有化纤、丝麻等等不同的面料，产量也跟着上来，还多了先进的混纺技术。
捷克、日本、瑞士等国家先进设备的引进，能生产出多种宽幅的斜纹、平纹、缎纹等……
不管怎么说，纯棉布的竞争压力太大了。
“主任，你们都有些什么颜色的布料？”
“黑、白、灰、蓝都有，红色也还剩下几匹。”
那蓝色不是浅蓝色，而是深蓝色，甚至有点偏墨黑，是工人们最常穿的工服颜色。
林慧不奇怪，以前大多只能穿这类低调的颜色，染料也一般。但现如今年轻人不买账了，积压下来在所难免。
“张主任，我也不浪费您的时间，直说了吧，若是能保证布料都是这样好的品质，我跟你买二十匹。”
在场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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