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当初言珩给他的说法,这人已经死了几百年,正当他准备投胎转世之际,刚巧碰上地府接连发生动荡,导致他过奈何桥时忘了喝孟婆汤。就这样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到了如今的衡家。恰好,这衡家对前世的言珩有恩,他便在自己有限的年岁中,竭尽所能地去报恩。还够恩情,言珩也不贪恋凡世,抽身回了地府,准备继续前往下个人家。然而他刚夭折没多久,沈隐青就以他妻子的名字被抬进了衡家,原本只是念及这孩子年岁尚小,若是被送回去,估计又得过上那凄苦的日子。
言珩沉吟许久,“那段时间事务繁多,我本打算去个两三日便回,没曾想竟拖到了现在。”
“真的假的,”沈隐青怎么就不太相信呢,“你真在下面当上公务员了?”
按照当初言珩给他的说法,这人已经死了几百年,正当他准备投胎转世之际,刚巧碰上地府接连发生动荡,导致他过奈何桥时忘了喝孟婆汤。
就这样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到了如今的衡家。
恰好,这衡家对前世的言珩有恩,他便在自己有限的年岁中,竭尽所能地去报恩。
还够恩情,言珩也不贪恋凡世,抽身回了地府,准备继续前往下个人家。
然而他刚夭折没多久,沈隐青就以他妻子的名字被抬进了衡家,原本只是念及这孩子年岁尚小,若是被送回去,估计又得过上那凄苦的日子。
言珩心软,托梦让衡家二老把人留了下来。
而他身处地府的他,也暂时搁置了继续去投胎的计划。
过去这十年,言珩时常会趁夜色,来探望自己这位人间的“妻子”,他本意是等沈隐青成年,拥有独自生活能力再做道别,却没想到……
起初只肯站在远处,连靠近半分都不愿的他,最后竟然在睡梦中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不知廉耻,与之同床共眠。
他以为只要足够小心谨慎,就不会被发现。
但沈隐青又不是傻子,每晚有人偷偷爬床钻被窝,他能不知道?
不过刚开始,更多的还是担惊受怕,他以为自己被什么色中饿鬼给缠上了,而且对方道行高深,自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因此每晚都胆战心惊,生怕自己就被吃干抹净了。
后来也是无意中才发现,这色鬼的长相,居然和衡家长子,衡沿一模一样。于是沈隐青壮着胆子在这家伙怀里“醒”了过来,但基于活人对鬼这种东西的天然畏惧,他说话都颤颤巍巍。
然而事情败露,言珩却霎那间慌了神,直接在沈隐青的眼皮子底下玩起了失踪。
再次现身,已经是七日后。
这期间,沈隐青虽然不用担心自己会在睡梦中被拆吃入腹,但早已习惯了被圈在怀中,安全感十足的睡姿,如今身侧没了人,反倒是难以入睡起来。
对于言珩的消失,他遗憾、怀念,却也没真的想过要让对方回来。
毕竟言珩本质是鬼,长时间肌肤相亲,总归还是对身体不好。
然而,令他始料不及的是,言珩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了自己从月老那里求来的三生红线,低声询问沈隐青可否愿意接受。
沈隐青至今记得,在征求自己意见时,言珩勉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但不自然的神情,以及耳根泛起的薄红,似乎都彰显着,他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淡然,更多的还是忐忑与不安。
害怕沈隐青拒绝他。
彼时房间只有素雅的月色,窗外偶有鸟叫与虫鸣。
许久没有等到沈隐青的回应,言珩几乎无法站稳,头也慢慢低垂了下去。
就在他心灰意冷时,沈隐青才装作不耐烦,把手腕放到了他面前,还催促对方快点,说自己困了想赶紧睡觉。
“不是,”回忆在此中断,沈隐青扒拉着自己的手,将藏在袖口下的三生红线露了出来,“你当时跟我说,这玩意儿是跟月老求的?”
言珩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重新提及此事,“怎么了?”
“你在哪个月老祠求的,花钱了吗?”
以前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沈隐青已经是个能权衡利弊的成年人了,在他眼中,这种毫无用处的礼物,不如节约下来给他买点纸钱。
言珩浅笑着摇头,花钱倒是没有,大家都是同事,顶多欠个人情罢了。
况且这三生红线虽然珍贵,但如果被绑定的二人并无感情可言,红线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诚心去求,月老不会收钱。”
怎么可能,沈隐青才不信他的话,现在tຊ别说是月老祠,连财神殿都得花钱才能进去,烧香求签就更别说了。
言珩知道沈隐青向来看重钱财,但这背后,更是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感到担忧, “放心,我的话怎么会有假,只管信我就好。”
替身下之人拂去头顶的雪花,沈隐青懒得跟他计较,做了这么久的鬼,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也正常。
在言珩耳边吹了口气,“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暂时还没有,”言珩侧过脸,看向沈隐青的眼神宠溺又无可奈何,“他们嫌我做事不够利索。”
那看来积攒福德得事可以暂时缓缓了。
沈隐青悄摸着松了口气,用冰凉的手捂住言珩脸颊,“你就是松散惯了,不管干什么都慢慢悠悠,人家不愿意收你也正常。”
况且,想要在地府谋个一官半职,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讲究缘分已经是老生常谈了,最重要的是要有这个实力,还有积攒足够多的阴德、福德,才能镇得住那些在地府作祟的鬼东西。
如今的地府,像言珩这种既无官职又不愿去投胎转世的鬼不少,沈隐青自己就是个混日子的性格,自然也没有权利去要求另一半积极上进。
乐意闲着就闲着吧,反正他现在能挣钱了,大不了多烧点纸钱备着,等下去了也不至于露宿街头。
说到这个,沈隐青还有没想明白的地方,他问言珩:“你不是鬼吗,怎么敢光明正大来我们分局,还装什么新同事,就不怕陈主任发现,把你给收了?”
“不会的,”言珩温声为他解释,“我来这里,一是为了找你,二是因为这段时间南园市不太平,酆都小……大帝派遣我来看看。”
沈隐青试图理解,“所以你这就相当于出公差?”
“换做如今人间的说法,的确如此。”
拍拍他的脑袋,沈隐青语重心长,“你虽然是几百年前的人、哦鬼,也不要固步自封,有时间就出来看看这日新月异的现代社会,免得落伍。”
沈隐青没去过地府,不清楚那地方现在是何模样,但从言珩这只鬼的言行举止和行为作风可以推测,这掌管万物生灵生命之处,自诞生起,就从未有过巨大改革与变化。
始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