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的时候,她却又被叫住了。“我们……”步长北有些迟疑:“当真没有见过?”可这张脸,怎么就觉得似曾相识呢?但仔细看,又确实想不起来。可自己这二十年的记忆清清楚楚,也没有失忆过啊。崔笑摇头:“确实没有,大人,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未离开过迭水县。”若这么说,确实不可能见过。因为步长北也是第一次来迭水县,以前连周边都不曾路过。步长北摆了摆手,既然如此,退下吧。崔笑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如果人家还带了一堆人马呢?你说你还软不软。
步长北吩咐,所有和平馨绣坊有来往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要查。包茂典涉及的是一桩和谋权篡位有关的忤逆案,是这个年代能想象出最大的案子了。
在平馨绣坊送进宫的绣品中,发现了京城布防图。在给平馨绣坊的赏赐,也就是送出宫的布匹中,发现了边界驻守军队驻扎,人员配置等详细资料。
眼皮子底下啊,皇帝差一点炸了。
京城此时也在严打之中,步长北就被派来查平馨绣坊。
如果平馨绣坊一切正常,那可能是被利用。可绣坊在这个关键时刻一把火没了,这是赤裸裸的毁尸灭迹了。
小小一个平馨绣坊,成不了那么大的气候,包茂典一定不是一个人。
半夜的迭水县,灯火通明。虽然步长北对曹县令很客气,但是他心里明白,现在他只有听话的份儿,没有说话的份儿了。
曹县令现在已经不想保住乌纱帽这事情了,保命就行。
崔笑也是这么想的。
她已经不想再拿一个红包的事情了,只但愿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动荡,不要扯上自己。
平馨绣坊被步长北的人看住了,不允许外人进入。崔笑一直忙到天微微亮,将三十二具尸体每一具都仔细验过,这才站起身。
崔笑甩了甩胳膊,按着自己酸痛的脖子,叹气。
然后她恭恭敬敬的验尸结果写了下来,交给步长北。
大人请过目。
步长北看了一下,点头:“你回去休息吧,不要乱跑,若是后面有什么事情,我命人去找你。”
步长北还是有一些善良之心的,崔笑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看这一夜熬的眼睛都红了,怪可怜的。
崔笑打着哈欠,感恩戴德。
临走的时候,她却又被叫住了。
“我们……”步长北有些迟疑:“当真没有见过?”
可这张脸,怎么就觉得似曾相识呢?但仔细看,又确实想不起来。可自己这二十年的记忆清清楚楚,也没有失忆过啊。
崔笑摇头:“确实没有,大人,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未离开过迭水县。”
若这么说,确实不可能见过。因为步长北也是第一次来迭水县,以前连周边都不曾路过。
步长北摆了摆手,既然如此,退下吧。
崔笑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步长北见过自己,可自己确实没见过步长北,那步长北见到的,会是谁?
莫非,是他?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那滚滚江水,风大浪大,也从未听说他有水性,莫非竟是被人救了?
崔笑心里犹如擂鼓,咚咚直跳,十分兴奋。恨不得现在就抓住步长北好好的问一问,让他绞尽脑汁的想一想到底在哪里见过自己。
但现在确实不是个好时机,她和步长北也不熟。步长北是京城来的大官,她只是个小小仵作,云泥之别。
崔笑离开绣坊,却没有回家,而是匆忙的上了街,她今天还约了几个人,要替她们复查。
迭水县一夜之间仿佛变了天,本来热热闹闹的街道,有许多店铺都没有开门。
林立的店铺中,有一家叫做千金的医馆。
崔笑拿出钥匙,打开医馆的小门,走了进去。
想了想,崔笑也没将店门打开,只留了小门,熟客自然会在约好的时间,从小门进来。
医馆里很安静,这是个非常小的医馆,大体布置和一般的医馆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一般的地方外面围着厚厚的帘子。
崔笑先是进了一个小房间,过了一会儿出来,换了一身男装,头发也扎了起来,乍一看,还以为是个英俊小生呢。然后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粗一点。然后就在帘子后面的躺椅上坐了下来,抓紧时间打个盹。
睡了也不知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被敲门的声音惊醒了。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很客气,敲了三下,便停了。
“崔大夫。”是一个妇人的声音:“您在吗?”
崔笑应了一声:“在。”
崔笑忙起身走到门口,将妇人迎了进来。
“崔大夫。”妇人笑道:“麻烦你了,我来做治疗了。”
“好。”
都是熟悉的,妇人也不是第一回来了,自己进了帘子,宽衣解带,准备治疗。
帘子里,不时的传来对话。
“张婶,你这好的差不多了,后面不用再来啦。我给你开点药,回去熬水出来,每天晚上洗一洗。”
张婶连声应着:“好好好,崔大夫太谢谢你了,我这几日也觉得舒服不少,痛痒都减轻许多,特别是晚上,能睡个整觉了。”
崔笑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以后一定要注意清洁,贴身的衣服啊,洗完了用滚水烫一烫,然后再晾晒。”
这是最基本的保持个人卫生的方法,再多的,这个年代也不好施行。
就在崔笑给张婶抓药的时候,步长北忙完了一个阶段的询问,动了动肩膀,觉得有些不适。
“少爷。”奚乐山有些担心:“您不舒服?”
“不碍事。”步长北摆摆手:“大约是刚才撞了一下。”
刚才救崔笑的时候,先是撞了一下墙,再被焦尸砸了一下。撞也没撞出什么,砸也不重,但是焦尸身上卡着一块被烧焦的木头,在他脖子后面刮了一下。
刮出了一道血痕。
不是鲜血淋漓那种血痕,只是一道浅浅的血痕,破了一点皮,不太严重,所以刚才他也没在意。
这会儿松乏下来了,才觉得隐约作痛。
这种程度的划伤,两天就不太看的出来了。
但是奚乐山还是皱眉道:“少爷,还是处理一下,上些药,免得感染了,毕竟是……那种东西伤的。”
一具焦尸,就算面对的时候大家都是面不改色,但是谁不忌讳呢?
也好,步长北点了点头。
奚乐山正想说要么先回衙门去,步长北一抬头,这不巧了,他们正好走到了一家医馆门口。
千金医馆。
医馆虽然没开大门,但是一旁的小门半掩着,里面还隐约有说话的声音,应该是有大夫在的。
“不必回去。”步长北说:“就去这家医馆,让大夫处理一下吧。”
小小的一道擦伤,其实他觉得小题大做了。不过手下也是关心,正好,他也想和本地的老百姓多接触一下。
有时候,最真实,最重要的消息,往往是不经意间得来的。
奚乐山应着,便上去敲门。
咚咚咚!
里面立刻就传来了回应。
“请进。”
崔笑还以为是约好的病人,也没想太多。
奚乐山却听着皱了下眉,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呢?好像刚在哪里听过一样,虽然有点不一样,又好像有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