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未等他再度回味,只见眼前银光闪过,咽喉微微发凉。抬手去摸时便触及到一片黏腻。在那大汉瞪大眼睛倒地时,留在他眼眸中唯一的画面,便是一黑衣人冷漠到如同看蝼蚁的目光和那滴血的长剑。或许到死,这被称为石大侠的大汉都不会知道,他为何会惹来杀身之祸。——————转眼间,乔汐在静观寺住了快半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棵菩提树的缘故,今年盛夏也没有往常热。她时常穿着轻薄的素纱衣,手上拿着团扇,在日落后坐在菩提树下的石桌前。
逛了逛铺子后,白芷便又陪同乔汐回了寺庙。
院子里已经清理好了,就连菩提树落下来的叶子也都扫了个干净。
在要走前,白芷握着乔汐的手,几寻都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说了句“小姐照顾好自己。”
回皇宫的马车上,白芷垂着头不吭声,她当时真的很想说,让公主别在那寺庙待着了,跟她回去吧。
可她也明白,那儿对于公主来说,只是个伤心地了。
马车帘子被撩开,赶着马车的凌霄甩进来用油纸包着的糕点,扑通一下落在白芷的怀里。
白芷愣了愣,抬头看向帘子。
被撩开的那个角已经随着惯性落了下来,只能隐约从缝隙里看见凌霄的黑衣,还有他传来的声音。
“过几天就能来了,又不远,别耷拉着脸跟哭丧一样。”
这嘴说出话来就是难听,白芷瞬间情绪就不一样了,掀开帘子噼里啪啦就怼着凌霄骂。
凌霄赶着马,还游刃有余的斜着眼瞥一瞥气的像个小河豚的白芷。
骂人翻来覆去就那两句,这么多年了个子也不见长脑子也不见长的。
等回到了皇宫后,白芷就被徐安请去了养心殿。
江景衔在桌前批阅着折子,白芷跪在下面说着她看到的与感受到的乔汐的现状。
那看似忙碌的天子实际上手中笔已经停顿有一阵了,垂着眉的视线落在折子上,可注意力都在白芷说的话上。
在白芷离开后,江景衔悬空好半天的笔终于落了下来,却在折子上留下一团墨色。
他想起白芷刚说的,说同乔汐在外面吃了顿饭。
明明回了城,却连宫门都不愿踏入吗?
无意识下,江景衔的笔尖在折子上写下了个“鸠”字。
那是乔汐的乳名。
小鸠,你就如此不愿见到我吗。
毛笔咔哒一声放在了笔架上,江景衔面不改色,敛眸的同时遮掩瞳色中的狠厉,沉声道:“刚说的那什么鸿兴楼冲撞了小鸠的江湖人士,找人处理了吧。”
听上去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下达了死讯,就如同胸腔里憋着的无名火终于找到了地方发泄,江景衔长舒了一口气。
徐安领命告退。
五更天时的街道还未有大亮,从藏花楼里快活一夜出来的大汉因喝的酒多了些,走路都摇摇晃晃。
回想起今晚怀里那娇羞美人,他还忍不住嘿嘿一笑。
可未等他再度回味,只见眼前银光闪过,咽喉微微发凉。抬手去摸时便触及到一片黏腻。
在那大汉瞪大眼睛倒地时,留在他眼眸中唯一的画面,便是一黑衣人冷漠到如同看蝼蚁的目光和那滴血的长剑。
或许到死,这被称为石大侠的大汉都不会知道,他为何会惹来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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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乔汐在静观寺住了快半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棵菩提树的缘故,今年盛夏也没有往常热。
她时常穿着轻薄的素纱衣,手上拿着团扇,在日落后坐在菩提树下的石桌前。
周围时常会听见昆虫的声音,白皙的掌心托着下巴,撑着头看着天上的月。轻摇着的扇子带来微风,驱散了炎热。
桌上摊开长长的宣纸垂落在地,一旁还放着沾了墨的笔,宣纸上是抄写了部分的经tຊ文。
住了这么长时间,每日诵经念佛的日子确实让乔汐的情绪好了不少。虽然依旧会时不时想起那过往,但也不再会夜不能寐了。
最近皇城中出了些事,有位官家小姐在与婢女一同前往静观寺上香,可是却迟迟未见归。
她的家人报了官后也只在路上发现被遗弃的马车,却没有寻到人。
几日后郊区外的一处林子里发现了婢女衣冠不整的尸身。
这样的场景已经让人心里满是不安了,衙门帮着寻找的衙役也都觉得大抵是没有希望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又过了几日后,那名官家小姐的尸身在同一个林子里被发现。
她的父亲在早朝时跪地声泪俱下,磕头哭诉说家中就这一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请圣上一定要替他讨个公道。
下了朝后,江景衔烦躁的捏着鼻梁道:“静观寺到皇城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这条路上人流也并不少,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徐安奉上茶后便退了一步候在了江景衔身侧,免得自己在天子烦躁的时候惹人嫌。
在朝堂上时,江景衔已经命大理寺丞务必查清此事,天子脚下竟出现这般事情,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沉默了片刻后,江景衔抬手示意徐安道:“将守寺庙的侍卫再换一批精兵,别让小鸠察觉了,平日里不要打扰她,若她要出去暗地里保护好她。”
徐安领了命后便退了出去,关上门的瞬间扫到了江景衔疲惫的皱眉。
他有时候会想,陛下为了这高处不胜寒的位置弑父杀兄,与那唯一的妹妹形同陌路。
某些时候,这位天子,会后悔吗。
即便是出了这档子事,但静观寺祈愿着实灵验,所以来上香的人依旧不见少。
只不过身边都会带上几名拳脚功夫好的院卫。
薄曜诚抱着剑,有几分不耐烦的爬着阶梯。
静观寺离皇城近,可也是建立在郊外的山上。
大概是为了展现信徒们的虔诚,这山上的路只有阶梯。
别提马车了,轿子也上不来,无论你身份有多贵重,都得一步步爬上来。
薄曜诚向来是不信神佛的,他也从来不会到寺庙这类的地方来。但因为好友柳子奕的请求,他才不得不护送好友的妹妹前来上香拜佛。
柳子奕是工部尚书柳州岩之子,与薄曜诚是多年好友。
本来今日他是想自己陪同妹妹来这静观寺的,可奈何父亲给了他差事实在走不开,只能求了正好回皇城的好友了。
原本薄曜诚也是不愿的,他刚帮着镖局护送了一单珍贵药材,这才回来还没歇息就被抓了壮丁,心里是千万个不乐意的。
可架不住好友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那被掠走的官家小姐有多惨,他又有多么不放心自己的妹妹。
薄曜诚深怕他将那鼻涕擦在自己身上,连连退了好几步拉开安全距离后才不情愿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