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时辰晚了,宫门应该也已经关闭,寿安宫中寂静无声,只偶尔看见几个小宫女和内侍端着东西经过。“还是老样子,人上了年纪,多少有点小毛病。”陈良笑着说道,“她老人家也常常念叨夫人,说夫人怎么许久没进宫了。”“我也十分想念太后呢。”两人边走边寒暄,裴小溪坐在轮椅上百无聊赖,自从裴冲冲被胭脂抱走,连个和她说话的人都没有。前边那老头不是好人,从前总是用针刺她的手臂抽血,那时她动不了也不会说话,只能任人宰割,但现在不一样了,她的法力恢复了差不多七成,身子虽然还虚弱,但杀一个老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陈太医,”沈安宁站起身,朝老头笑了笑,“我们自己走过去就好,还劳烦您特意过来接我们,实在过意不去。”
“我正好过来给皇后娘娘诊平安脉,不麻烦,”陈良笑笑,又解释道,“太后娘娘也是怕您忙忘了。”
“怎么会忘?”沈安宁转头,朝胭脂使了个眼色,“你带着冲儿先回府吧,我领着溪儿去给太后娘娘瞧瞧。”
“是。”胭脂会意,抱着裴冲冲屈膝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直到看见胭脂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沈安宁才转身朝陈良道:“咱们也走吧!”
老头儿领着沈安宁走在前边,两名寿安宫的内侍推着裴小溪的轮椅走在后边。
寿安宫的路沈安宁很熟悉,从前宋如真经常带她和裴小溪过来,太后那时候也和善,总说沈安宁长得像她早夭的女儿,对她们母女十分亲近,赏赐如流水一般,甚至裴衍之官场上遇到的问题,只要沈安宁和太后提一嘴,很快就能得到解决。
所以这些年来,裴衍之一直认为太后对他们裴家有恩,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表面上慈眉善目的长辈竟然会垂涎他的容色,沈安宁想起上辈子死后所见,不禁扼腕。
前世太后给裴衍之和宋如真赐婚,可他宁死不从,宋如真恼怒之下干脆撕破脸,命人将裴衍之砍断手脚,制成供人亵玩的美人壶献给太后,这姑侄二人残忍变态的心性简直令人发指。
若是裴衍之知道太后那老妖婆的真面目,只怕会呕吐到肝胆俱裂!
沈安宁苦笑。
她的夫君是端方君子,前世的她也是温良淑女,他们夫妻二人从不会用恶毒心思去揣摩人心,可是今生,她早已决定舍弃“温良”二字,除恶非得用比恶人更毒的利刃,就让她来当那把见血封喉的利刃,保裴衍之继续当他的端方君子。
“二小姐这段时日身子可还好?好像……有许久没派人请老朽过去瞧瞧了。”陈太医回过头,和蔼地看了轮椅上的少女一眼。
“医仙你忙着给宫里的贵人瞧病,溪儿这病是好不了的,左右不过是用药维持着罢了,”沈安宁不紧不慢地说道,“所以我就让她们按着医仙开的方子抓药,不必麻烦您老过来看诊。”
“不麻烦,救治病人本就是我们医者的本分,”陈良笑道,“我看二小姐今夜的气色不错,看来那方子有用,稍后我再给她施一次针灸,保管让她恢复得更好。”
听闻要给裴小溪施针灸,沈安宁不置可否,状似无意地转开了话题:“我生冲儿之后,还未进宫来拜见过太后娘娘,她老人家的身体可还硬朗?”
今夜时辰晚了,宫门应该也已经关闭,寿安宫中寂静无声,只偶尔看见几个小宫女和内侍端着东西经过。
“还是老样子,人上了年纪,多少有点小毛病。”陈良笑着说道,“她老人家也常常念叨夫人,说夫人怎么许久没进宫了。”
“我也十分想念太后呢。”
两人边走边寒暄,裴小溪坐在轮椅上百无聊赖,自从裴冲冲被胭脂抱走,连个和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前边那老头不是好人,从前总是用针刺她的手臂抽血,那时她动不了也不会说话,只能任人宰割,但现在不一样了,她的法力恢复了差不多七成,身子虽然还虚弱,但杀一个老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裴小溪又看向走在前面的沈安宁,心里矛盾起来。
当着娘亲的面杀人的话估计不行,会连累爹娘的。
要不一把火烧了寿安宫?弄个死无对证,谁也不知道是她干的。
她心里正在思考对策,几人就进了一间灯火幽暗的空旷大殿。
手拿翡翠佛珠的老太婆坐在主座上,宋如真和一位老嬷嬷一左一右侍立在她身后,台阶下边还站着宋一梦,偌大的殿中只有她们几人。
“拜见太后娘娘。”沈安宁走到大殿中央,朝太后屈膝行了一礼。
“快起来!”老太婆乐得合不拢嘴,“阿宁总算来了,两个月没见,快过来让我看看瘦了没有?”
“姐姐,姑母念叨了你和溪儿一整天呢,”宋如真直接走过来,把她拉到太后面前,一脸愧疚地说道,“方才太子退亲的事,是我们对不起你。”
“都怪梦儿不听话!我早就跟她说别去演什么飞天舞,她不听,非要去出风头!”太后怒瞪着宋一梦,似是真心为裴小溪鸣不平,“溪儿已经够可怜了,你还抢了她的姻缘,我们宋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混帐东西……”
“姑母,”宋如真为自家女儿求情道,“梦儿她真的只是想给太子做个妾,从未想过要抢溪儿的姻缘啊!”
“你们母女真是……气死我了!”太后手持佛珠的手虚点着宋如真和宋一梦,恨铁不成钢道,“你也不想想裴少卿是多高洁的心性,阿宁自然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太子还未娶妻就想着纳妾,裴家怎么可能不退亲?”
“是我们疏忽了!”宋如真抽了抽鼻子,朝沈安宁哽咽道,“姐姐,你原谅梦儿这次吧,也怪我,是我害了溪儿……”
沈安宁看着这姑侄二人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只觉得心寒。
“郡主说的哪里话?”她抬手摸了摸宋一梦的脑袋道,“梦儿如明珠光彩照人,就算你想将她藏着也不可能,皇后娘娘瞧上她也不是梦儿的错,我也不是赌气才要退亲,实在是随尘大师说溪儿这一身不祥之气不宜成亲。”
宋如真抹着眼泪道:“姐姐别信那老秃驴说的话,将来让太后给溪儿说个更好的姻缘,我才能安心。”
“阿宁,你不怪她们母女就好,你也知道,如真这人大大咧咧,做事总是顾头不顾尾的,”太后欣慰地看了一眼裴小溪,转头朝身后的老嬷嬷吩咐道,“冯嬷嬷,快把那金丝蜜枣拿出来给阿宁和溪儿尝尝。”
“是。”冯嬷嬷转身去旁边的柜子里取了一个长方形的楠木盒子过来,在沈安宁面前揭开盖子,脸上挂着笑,“裴夫人,这是西疆上贡的金丝枣,您拿给溪儿小姐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