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哭?快还给人家!”她怒斥。“小姐!”胭脂连忙抱起裴冲冲,跪在沈安宁跟前求情道,“十公主也打了我们小少爷一巴掌,您瞧,半边脸都打肿了!”沈安宁仔细一看,裴冲冲的半边脸上果然有个小手印。“母妃!”十公主拉住秦妃的手,怒而告状,“是他抢十一的奶瓶,儿臣看不过才打他的,他活该!”十公主虽然才三岁,却已经口齿伶俐能说会道了,相对而言,裴冲冲吃的就是个哑巴亏。“咣!”裴冲冲把奶壶掷在地上,小手愤愤地指着十公主,没长牙的小嘴“叽里咕噜”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今日定国公府来了三四位女眷,可其中的话事人竟然是这位嫡长女,其余看起来都像是来给她做陪衬。
“国公爷真是客气了,”沈安宁站起身,朝胭脂使了个眼色,后者便接过那盒子递给她,“是我们应该去拜见他老人家才对,只是最近裴家出了点事,一直没寻到机会。”
圆形的漆木盒子中放着翠绿色的鎏光锦缎,中间摆着一块红玛瑙吊坠,雕的是个麒麟兽,活灵活现。
“夫人快请坐,我是晚辈,给夫人行礼是应该的。祖父他一直记挂着裴少卿,还说要请少卿大人再下一局棋,”陈新月笑笑,目光扫过裴小溪和裴冲冲,见他们一个瘫成烂泥,一个目光呆滞,一时没找到能恭维的点,只说道,“这麒麟是我家祖传瑞兽,能看宅护院,保平安的,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那就……多谢了。”沈安宁还是头一回见定国公府的嫡小姐,见她容貌端庄,举止又懂礼,丝毫没有那些贵妇的势利嘴脸,心里顿时欢喜得不行,脑海中不知怎的忽想起了痴傻的裴清城,垂眸掩下心酸。
若她的长子还好好的,能配得起这么好的姑娘该多好?
“夫人,”陈新月瞥了一眼上座正在观看歌舞的皇后,低声提醒道,“今日是太子生辰,该高兴才是。”
若是叫皇后看见沈安宁面露悲怆,定然又要寻事端。
“说的是,”沈安宁朝她淡淡一笑,从头发上拔下一支碧玉镶金的玉兰花簪子,用锦帕包好递过去,“我与小姐头一回相见,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簪子……是我当年的嫁妆,小姐若不嫌弃,就收下当个纪念。”
陈新月怔了怔,旋即双手接过锦帕包着的簪子,放进衣襟里:“多谢夫人将这么精美的簪子赠给我,新月定会好好珍惜的。”
待陈新月告辞离去,旁边的秦妃忽挪了挪坐垫,望着对面的少女缓缓说道:“我周国传统,嫁妆首饰不是赠给女儿,便是赠给媳妇儿,你这是瞧上了定国公府小姐?”
沈安宁诧异转头看她,这秦妃好生奇怪,方才自己朝她行礼都不理,现在又自己上来搭话:“娘娘多虑了,我不过是看那孩子尚算投缘,随意送的。”
“说是无意的多是有心,”秦妃瞥了一眼她身后的两个孩子,摇头叹道,“陈新月是好,定国公府更好,只可惜你家……没有配得起的。”
“都说了我没那意思,”沈安宁看向对面,宋一恒正缠着陈新月问长问短,陈新月的表情很得体,既没有迎合,也没有不耐,“陈小姐将来定会寻到个如意郎君。”
“宋家小公子?”秦妃“啧啧”两声,“本宫告诉你个秘密吧?”
“什么秘密?”沈安宁皱眉。
“前两个月,你生这孩子的时候,那个邱稳婆是太后派去的吧?”悠扬的丝竹声中,秦妃柔软的声线传来,有如天籁,“你可见识到她的厉害了?”
“娘娘是何意?”沈安宁心头一紧。
生裴冲冲那晚的稳婆已经被她杖杀了,此事也曾闹得沸沸扬扬,可对外只说是那稳婆是个拐子,想拐带婴儿去卖钱,所以才做下这事,应当无人知晓此事与太后有关。
秦妃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当初十娘和十一出生的时候,也是那邱稳婆接生。她或许看十娘是个女娃,并未出手,可十一出生的时候……”
她忽然顿住不说,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
沈安宁略略思忖,试探着问道:“娘娘的意思是,邱稳婆也想拐带十一皇子?这老太婆,是谁给她的熊心豹子胆?当真可恨。”
秦妃挑眉看了她一眼:“谁给她的胆?不就是寿安宫中那位,还有那位天时郡主么?”
这回轮到沈安宁沉默,低头饮茶不说话。
“你别不信,”秦妃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人心至明也至暗,最叫人看不清的就是灯下黑,你若不信,派人去查查你的好姐妹,别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到时怪本宫没提醒你。”
“多谢娘娘提醒,不过……我觉得娘娘或许想太多了,太后和郡主都是好人,若不是她们提携,我们裴家哪有今天?”她和秦妃初次见面,实在不敢推心置腹。
况且,若真是如秦妃所说,她早就知道邱稳婆有问题,可却没早些提醒自己,说明她也不是什么心善之人。
再者,太后两次害她,可秦妃的两个孩子现在都平平安安,要么是这女人手段比太后还高明,要么,她就是太后派来试探自己的。
沈安宁不敢赌后一种可能。
“说你憨,你还真是憨。”见她不信,秦妃也没再继续说服她。
此时身后忽然爆发出一阵婴儿的哭声。
沈安宁和秦妃都同时回过头去,发现十一皇子和裴冲冲都在嚎啕大哭,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就连舞池中正在献舞的舞姬都暂且停了。
“到底怎么回事?连个孩子都看不好!”秦妃沉了脸色,呵斥身后的宫女。
“娘娘饶命!”那宫女迅速跪在地上,解释道,“是裴家少爷抢了十一皇子的奶瓶!”
沈安宁定睛一看,果然看见裴小溪的轮椅不知怎么靠近了十一皇子的摇篮,裴冲冲手里正抱着一个精致的奶壶。
“还敢哭?快还给人家!”她怒斥。
“小姐!”胭脂连忙抱起裴冲冲,跪在沈安宁跟前求情道,“十公主也打了我们小少爷一巴掌,您瞧,半边脸都打肿了!”
沈安宁仔细一看,裴冲冲的半边脸上果然有个小手印。
“母妃!”十公主拉住秦妃的手,怒而告状,“是他抢十一的奶瓶,儿臣看不过才打他的,他活该!”
十公主虽然才三岁,却已经口齿伶俐能说会道了,相对而言,裴冲冲吃的就是个哑巴亏。
“咣!”
裴冲冲把奶壶掷在地上,小手愤愤地指着十公主,没长牙的小嘴“叽里咕噜”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恶女!我咒你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