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了中学时代,那段每天都有上不完的课,写不完的卷子的日子。期中考试成绩下来了,她偷偷站在成绩榜的一角寻找自己的名字。很好找,顺位下来第三个就是自己。只是,比上次退步了两名。她不敢开口和沈钰提这件事,却知道沈钰一定会主动来问自己,甚至早就提前通过老师知道了成绩。所以在放学后,她一直在教室里磨磨蹭蹭,就是不回家。那天,她破天荒地没有准时回去,她沿着长长的校道逛了一圈又一圈,从天光大亮走到黄昏将尽。
“介意我进来吗?”江晏修双手悠悠地环在身前,语气意味不明。
季西瑶愣愣地摇头,“不介意。”
江晏修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目光依旧幽幽地看着床上的人,顿了顿,他饶有兴趣地说道:“你闺蜜对你真好。”
季西瑶闻言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刚才的通话是开着扩音的,她讪讪地朝他笑了笑,“晴晴她讲话比较直,如果她说了什么冒犯你的话,希望你不要和她计较……看在我的面子上。”
“确实够冒犯的。”江晏修的眸光变得愈发意味不明,语气悠悠的。
季西瑶的心里咯噔了下,她正要说点什么,江晏修倏地又开口:“你说,你俩一起去看男模,要不要顺便带上我?我也想看。”
“哈?”季西瑶愣了愣,她以为江晏修听到龚晴骂他狗男人了,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
对上他的眼睛,她莫名更心虚了,喃喃道:“我没答应去。”
江晏修后背慵懒地靠上沙发,眸子凝视着躺在床上的人,状似可惜地道:“那真是可惜了,这个发烧感冒来得太不是时候。”
季西瑶就算脑子再迟钝,也听出了他的阴阳怪气,她抿了抿唇,“不是你想的那种男模,明天那个是杂志社举办的正规秀场……我和龚晴是去看艺术的。”
江晏修觉得自己心里的火气似乎更旺盛了,真是明晃晃的挑衅,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看艺术?”
季西瑶一口咬定,“对呀。”
江晏修还是不信,他狐疑地腻了季西瑶一眼,正想说点什么,床上的人却翻身背对起他。
“你不要说话了,我想睡觉。”
季西瑶的语气软哝,微微带着些喑哑,听起来又像在撒娇,江晏修的心无端软了下来,“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闻言,季西瑶咬了咬唇,继续用这种状似可怜的语气说道:“感觉脑袋松了一些了。”
话音刚落,男人沉稳有致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额头倏地贴上男人的手背,大手微凉,她莫名贪恋。
几秒后,江晏修收回手,神色不顾方才的调侃轻松,语气又带上些许焦急,“怎么感觉和刚才没差多少。”
安静了几秒,他又说着:“你先睡吧,有事喊我,我今晚就在那边的沙发上。”
季西瑶愣了愣,她微微转过身子,眯眼看着他,语气不太确定:“你要留在这里吗?”
江晏修顿了顿,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无奈地笑了笑:“我是你老公,在这又不违法,而且我也没有趁人之危的癖好。”
他的嗓音低沉磁性,似有缱绻意味,季西瑶顿时呼吸微滞,心跳不自觉跟着跳快了些。
她慌乱地闭上眼睛,羞怯地点点头。
江晏修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其他缘故,女人耳后白皙的肌肤现在是白里透红的,发丝散乱地垂在纤细修长的脖颈上,柔和美好。
他唇角微微勾起,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而后伸手替她掖好被子。
许是药效起作用了,季西瑶这会闭上眼睛,很快便沉沉地睡去。
这一晚她睡得很不安稳,频频梦见以前的事。
整个人陷进梦魇里,昏昏沉沉的。
她回到了中学时代,那段每天都有上不完的课,写不完的卷子的日子。
期中考试成绩下来了,她偷偷站在成绩榜的一角寻找自己的名字。
很好找,顺位下来第三个就是自己。
只是,比上次退步了两名。
她不敢开口和沈钰提这件事,却知道沈钰一定会主动来问自己,甚至早就提前通过老师知道了成绩。
所以在放学后,她一直在教室里磨磨蹭蹭,就是不回家。
那天,她破天荒地没有准时回去,她沿着长长的校道逛了一圈又一圈,从天光大亮走到黄昏将尽。
直至天边的最后一抹夕阳余晖彻底褪尽,不得不回去了,她才揣着忐忑的心走回家。
如她所料,沈钰早就已经知道她的成绩,她回到家时,沈钰已经黑着脸坐在沙发上。
沈钰睨了她一眼,熟悉的呵斥声很快响彻大厅,“考这种成绩还敢回来!”
她垂在一侧的手不知所措地揪着校服衣襟,不发一语。
“胆子肥了是吗?学会不理人了!”
她眼睛里满是惊惧,摇头道:“妈,我没有不理你。”
沈钰顿了顿,很快又发号施令,语气不容拒绝,“给你十分钟,说说你退步的原因,说不出来今晚别想吃饭。”
她始终不敢直视沈钰怒气沉沉的眼睛,只是虚虚地盯着自己沙发的一角,如实道:“我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没做出来。”
沈钰皱眉凝视着她的眼睛,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看穿,顿了顿才说:“不要被我发现是你的学习态度不端造成的。”
闻言,她委屈地道:“妈,我没有学习不认真,我是真的不会做。”
沉默了一阵,沈钰的眼里满是失望,叹气道:“脑子怎么这么笨,我和你爸的数学都不差,你到底遗传谁了?真是没用!”
……
画面一闪,她已经是霖大的一名大四学生,沈钰在知道她背着自己偷偷创业后,专程从家里杀到学校附近刚处于起步阶段的南枝,“季西瑶,你不好好给我考公,开什么花店?”
她头一回忤逆沈钰,“妈,我不想考公,我想做我喜欢的事。”
沈钰的脸更阴了,语气咄咄逼人,“开个花店就是在做喜欢的事了,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女儿?”
“妈,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我想坚持下去。”
“还坚持?”沈钰笑了笑,一字一顿道:“你先跟我回去,你问问你爸同意不。”
她被沈钰吓到,她知道季振国绝对不会同意她这么干,连忙央求道:“妈,我不想回去。”
闻言,沈钰气急败坏,伸手就去打翻摆在花架上的花枝。
店里顿时充斥着一连串玻璃瓶倒地的清脆破裂声与水杯从高处洒落的“哗啦”声,满地狼藉,路过的行人都被店里的动静吸引了目光。
看着上一秒还欣欣向荣的向日葵被沈钰踩在了脚底,她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赶紧给我滚回去,再晚点我把这里都给你砸了。”
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崩溃地大喊道:“妈,您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