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腔一酸：“挺好。“明天后天我都有手术，你方便请假么？”季浺问我：“方便的话，先把这些资料表交给社区。“哦，需要我签字么？”“当然。季浺指着几张资料表说：“你看，我签过字的地方，你都签一下就行。“哦。我拿过来，弯着身子，一张张签过去。最后一页，有一个地方空白，用铅笔画了个圈，却没有季浺的签字。我
“妈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你别再找陶静了行不行？她再怎么喜欢小宝，那也不是她儿子。我不需要！我不用她她温柔体贴，我自已有老婆，我不会跟姜蔓离婚的听不明白么？”
“还有雷叔的事，下不为例。你们想在一块搭伙过日子我不反对，如今老房子已经让给你们住了。还想怎么样？至于我和姜蔓住的房子，我拜托你们不要再乱来。这种事，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还有就是，他要是再敢对姜蔓动手动脚，我把话放在这儿，我让他一家好看！”
“你不要再跟我说这种话！你是我妈。就因为你是我妈，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但你别拿回老家来吓唬我，什么孝不孝顺，什么有了媳妇忘了娘，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不在乎行么？为了我老婆，我压根就不在乎别人戳不戳我脊梁骨！不说了，小宝醒了！”
我站在玄关口，听季浺劈头盖脸把他妈妈数落了一顿。
接着，屋子里传来孩子咿咿呀呀的哭声。
“小宝不哭，不哭哦，妈妈等会就下班了。”
那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丫丫还活着的时候……
我想，季浺带给我的这份婚姻归属感，或许真的不足以抵御一切伤痛和意外。但是，他似乎已经努力了。
我看到季浺抱着孩子从里屋兜出来。见到我站在玄关时，他不由一愣。
“姜蔓你回来了？怎么没动静呢？”
“哦。”
我点点头：“刚进门。”
“小宝，你看，说妈妈，妈妈就回来。咱们不哭了好不好？”
季浺抱孩子的动作很专业，比我强。
以前带丫丫的时候，他这个奶爸就远比我像样。
我看了一眼桌上盖着的饭菜，问：“你做的？”
“嗯，我今天下午调休了，明天也不去。洗手吧，我把汤盛出来。”
季浺把小宝放在儿童饭桌椅里，然后去厨房。
我从洗手间出来，闻到了最熟悉的玉米贡丸汤的味道。
“坐呀。”
季浺看我愣着，有点奇怪：“站着干什么？”
我回过神，拉开椅子，坐在了小宝身边。
季浺给孩子弄的辅食，胡萝卜泥和紫薯小饼。
我看了一眼就知道，那肯定不是他一个大男人弄得出来的精致感。
应该是陶静走以前就做好了，然后放在冰箱里冻着的。
男小孩倒是要比小姑娘皮一些，吃饭也不好好坐着，咿咿呀呀，东抹西顾。
我看到季浺很狼狈地给他擦弄，时不时还训斥一两句：“别闹，好好吃饭，等下惹妈妈生气了，爸爸也救不了你。”
“我又不是魔鬼。”
我喝着汤，怨念地看了季浺一眼。
季浺笑了笑：“你不生气了？”
我坐直身子，把小宝弄在桌面上的米粒和菜捡起来。
我说：“你为什么觉得我应该生气？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季浺也立刻坐直了身子：“我大错特错，我做了太多对不起你的事。姜蔓，我就不应该被徐大中和于秀生出来。我的出生和存在，就是你姜蔓最大的悲剧，我下辈子好好偿还你。”
说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差点没笑出来。
生活的苦，是常态。
过不去的那些伤痛，咬牙也得过去。
至少今天季浺给我烧的汤，还是香的，热的。
我为安全套的事冤枉了他，有点小小的心虚。
所以饭后，我主动去刷碗。
回屋看到季浺正在给小宝冲奶。
我过去帮忙。
他也欣然接受：“你帮我看看尿了没，要不要换个尿包。”
我伸手进去，往尿不湿里面一摸。
“没，干的。”
然而季浺过来一看，笑话我：“哪里没尿？你看这前面湿的。”
我一愣，果然。
“唉？我刚摸的时候怎么没有？”ľ
“你傻呀。”
季浺笑着敲我的脑袋：“以前咱们养女儿，小便都是流到后面的。小宝是男孩，小弟弟会呲在尿布前面。你摸小屁屁后面，当然没有湿。”
我：“……还有这说法……”
我絮絮叨叨的，把换下来的尿布扔到洗手间。
再回房间时，看到季浺抱着孩子又笑又亲。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如果生活就这样步入正轨，那也不失为另一种平淡幸福的可能。
但如果，只是如果。
我已经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对爱情和婚姻的让步摆到了这么卑微的地步。
可现实永远会有更重更深的打击，真相永远会比我想象的更加残酷……
第二天季浺休假，在家带小宝。
我上午去单位，下午去市里开会。
三点多就结束了，于是我回家回得特别早。
进门看到季浺正在书房整理资料，他问我怎么这么早回来？
我随口解释了两句，然后探脖子过去：“你弄什么呢？”
“小宝的领养资料表。”
季浺问我：“你看这个名字怎么样？”
徐亿杰。
这是季浺给小宝起的名字。
我想起了丫丫，我女儿的名字，徐亿慈。
很久很久没有人再用我女儿的大名了。
幼儿园小班的孩子都已经升了中班，很快的，老师，同学，都不会再记得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徐亿慈。
我鼻腔一酸：“挺好。”
“明天后天我都有手术，你方便请假么？”
季浺问我：“方便的话，先把这些资料表交给社区。”
“哦，需要我签字么？”
“当然。”
季浺指着几张资料表说：“你看，我签过字的地方，你都签一下就行。”
“哦。”
我拿过来，弯着身子，一张张签过去。
最后一页，有一个地方空白，用铅笔画了个圈，却没有季浺的签字。
我说，这是什么？也要我签。
“哦对，这个你签就行。”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认真地看了一下这份文件。
这一看不知道——
“季浺，你要把小宝户口落我家老房子里？”
我惊讶万分。
而且不仅小宝，还有于秀？
我的脸色变了变：“季浺，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所以让你签字同意啊。你是那个房子的户主，你不同意，也转不进去啊。”
季浺笑得十分自然，自然得就好像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又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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