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星月跑出沉香榭老远才停下来。她似有些茫然的站在夜色中,问身边跟随的丫鬟:“秋月,你说她……她到底怎么了?”秋月也是一脸疑惑:“奴婢也奇怪呢,安乐郡主这回竟然没有哭?”“我刚才那样骂她呢。”温星月回想方才的事,仍感觉像做梦似的,“我刚才的确冲过去骂她了吧?”她都有些不确定了。秋月忙点头:“姑娘您骂的可凶了!”主仆俩你看我,我瞪你,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茫然不解。“五妹妹,这么晚了,怎么在这里发呆呢?”邹氏缓步从廊下暗影中走出来,一脸关切的询问道。Ꮣ
此时明德堂中。
老夫人正与温崇楼说话。
“府里的事,你可知道了?”
“儿子已经知道了。”温崇楼温声安抚母亲,“不是什么大事,母亲不必放在心上。”
自大哥去世后,母亲大病一场,身体就不好了。寻常要放宽心养着,忌多思忧虑。
老夫人叹一口气,心疼的瞧着自已儿子,“这回宫里来人,怕她又要不消停了。”
温崇楼:“应该不会。儿子方才已经去看过了,她正着手处理沉香榭的事,并未像之前那般吵闹。”
想到方才,温崇楼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他看到的那抹白……
他忙收敛心神,耳根却不自觉的红了一片。
老夫人吃了一惊:“当真?先前她院子里的丫鬟来我这里要身契,我还当是你大嫂替她操持的,竟是她自个儿的主意?”
因实在不放心,老夫人这才将自已院子里的黛青也拨了过去。
“是,那院子之前是不太像话。”温崇楼淡淡道:“她有点事情做也好。”
老夫人神色松快了些,“她愿意理事便好。之前她将寻阳长公主给她的陪嫁丫鬟婆子全赶走了,也不知院子里人手够不够?若不够,得再让你大嫂给她挑一些。”
“这些小事便不劳您操心了,大嫂会帮衬的。”
“唉。”老夫人又叹气:“却是苦了我的儿,也不知外头的人知道了,会如何说你。”
想到这些,老夫人心里便发疼。
温崇楼却并不在意,“谁又敢在儿子面前说?”
老夫人一噎。
顺着儿子的话一想,也是,即便外头的人知道了,又有谁敢当面打靖国公府的脸?
老夫人也只能这般自欺欺人的想了。
正这时,黛青领着人将那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送了过来。
“这是夫人让奴婢们送过来的。”黛青行过礼,瞧见温崇楼也在,忙又行了礼。
母子两个都有些惊讶,老夫人的惊讶更明显些。
“当真是你们世子夫人让送的?”她犹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想当初,郡主与自已儿子成亲,第二日的敬茶认亲礼,老夫人精心准备了礼物,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来,她那一杯婆母茶至今都没喝到。
这还是郡主嫁进他们家里,头一次给她送东西呢。
一时间,老夫人都说不清自已此时此刻心里头的感受。
“是。”黛青回答,“不独您这里,大夫人与五姑娘那里也有的。”
老夫人惊讶过后,就剩开心了,“好好好,把我屋里这屏风换下去,以后我这屋里就放楼哥儿媳妇送来的这架屏风了。”
黛青应了,领着人去忙活。
老夫人喜的不知该怎么好般,拉着温崇楼的手道:“你这媳妇莫非真的想开了?这以后,是要安安心心跟你过日子了吧?”
她略微瘦削又苍白的脸上露出期盼与欣慰来。
温崇楼心头一软,“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老夫人眼眶微湿,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臂,“说什么傻话,做母亲的,哪有不忧心孩子的?今儿有些晚了,明日我让人去沉香榭看看,若有缺的少的,得尽快补上才行。”
温崇楼也看了看天色,略想了想,道:“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去吧。”儿子大了,老夫人也并不问他去哪里有什么事,只叮嘱:“早点回来。”
眼见着温崇楼走出屋子,老夫人又紧着去看江明珠送过来的屏风。
袁妈妈见她这般开心,便也陪着笑道:“虽说这是二夫人头一回给您送东西,可这屏风却实在送的好!”
老夫人随口就问:“怎么个好法?”
袁妈妈圆圆的脸上堆满了笑褶子:“二夫人想是知道您平日里有头风的毛病,这沉香木可不就有行气止痛的效果?您瞧瞧,这礼是不是用心了的?”
老夫人脸上也有了笑纹,“若果真如此,就太好了。”
她也不求什么,只希望家里能安安生生过日子就成。
“夫人有了这转变,咱们世子爷跟小阿蛮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了。”袁妈妈捡着老夫人爱听的话说,“只是,世子爷跟夫人总分房,这也不是个事儿。夫人是女子,脸皮薄些,咱们世子爷总该主动些才好,您说呢?”
老夫人却有些踌躇,“这事儿……”
她深知自家那儿媳妇心里有人,眼下稍微好转了些,她们便着急忙慌的让两口子同住,就怕她心里反感,适得其反岂不是更糟?
“罢了,这事儿我不管。”老夫人摆手说,“楼哥儿心里也该有些成算,那毕竟是他自个儿的媳妇。”
……
温星月跑出沉香榭老远才停下来。
她似有些茫然的站在夜色中,问身边跟随的丫鬟:“秋月,你说她……她到底怎么了?”
秋月也是一脸疑惑:“奴婢也奇怪呢,安乐郡主这回竟然没有哭?”
“我刚才那样骂她呢。”温星月回想方才的事,仍感觉像做梦似的,“我刚才的确冲过去骂她了吧?”
她都有些不确定了。
秋月忙点头:“姑娘您骂的可凶了!”
主仆俩你看我,我瞪你,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茫然不解。
“五妹妹,这么晚了,怎么在这里发呆呢?”邹氏缓步从廊下暗影中走出来,一脸关切的询问道。Ꮣ
温星月吓了一跳,回头见是邹氏,忙上前去,挽了她的手臂,嘚吧嘚吧的将自已方才冲到沉香榭里骂人的事情说了。
说完便眨巴这眼睛看邹氏,“大嫂你说,二嫂她是不是傻了?”
邹氏捏着帕子的手指紧了紧,温星月以前从不曾唤过安乐郡主“二嫂”,刚才不过是去闹了一场,却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唤了出来。
心里头惊涛骇浪,邹氏面上却是宠溺的笑着,抬指点了下温星月的额头,“胡说什么呢?你二嫂这般,你不高兴?”
连温星月都察觉到了安乐郡主的不同,邹氏再不能自欺欺人了。
以前想着从精神上彻底摧毁她,便能达到自已的目的。眼下看来,却是行不通了!
“我……”温星月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邹氏眼神微暗,似宽慰般叹口气,“你二嫂愿意改变,这是好事啊。咱们也不能总想着以前的事儿,总计较你二哥受的委屈不是?”
温星月低着头,心里有些不舒服,闷闷的说,“大嫂的意思就是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