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那副天真活泼的模样不复存在。我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岚娇,你怎么了,和皇上吵架了吗?”无论我问什么她都不说,我安慰了她几句便离开了。当时我天真地想:“皇上那么宠爱岚娇,总归还是会来哄她的,岚娇不做皇后那谁还能做皇后呢?总该轮不到我的。”可是,还没等到岚娇封后的旨意,宫里便传来了她的死讯。
耳畔传来玄瑾平稳的呼吸声。
看着凌乱的锦被,我不由得想起昨夜的床第春色。
两年没侍寝,我显然有些许生疏,只会木然地接受。
玄瑾摆弄我时,我力不从心倒在他的怀里。
他贵为九五至尊,宫里各妃嫔妾室侍寝时皆是迎合而上。
见我无力应付的模样,玄瑾却很受用,不住地折腾我。
意乱情迷间,他数次温声唤我:“阿月。”
唯有冲向高峰之际,他竟然脱口而出一声:“娇娇。”
娇娇,是惠嫔的小字。
过往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二十年前的王府一下子浮现在我眼前。
及笄之礼前,我与兰妃惠嫔一同嫁入了王府。
惠嫔的父亲是掌銮仪卫事大臣,是正一品的武职京官。
我和她同为武门贵女,自小交好,感情笃深,从未想过,竟会嫁给同一人做侧福晋。
当时爹爹与我说:“阿月,皇上油尽灯枯,待他薨后,定是那野心勃勃的八王爷登基。若你不嫁给他,日后他做了皇帝,惶恐他赶尽杀绝。”
“你嫁过去,他日后登基或会感念我们佟佳氏的从龙之功,封你个贵妃,皇后。”
自那时,我便明白了,我与兰妃惠嫔皆是人质,是把柄。
顺治元年一月十日,我被一顶轿子抬进王府。
翠竹掩映的王府,一派安详寂静。
玄瑾与我们三人同时拜堂后,我便被人送进了王府安排的院子。
我未揭盖头,在绯红的喜床上坐了一夜。
而当夜,玄瑾只去了惠嫔的院子。
惠嫔名叫赫舍里氏岚娇,小字娇娇。
她性子活泼,是我们三人之中最爱说话的,也是第一个受玄瑾宠爱之人。
晨昏定省,岚娇一见我与兰妃便红了脸皮。
她上前来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到一旁支支吾吾道:“妹妹,我与王爷行了周公之礼。”
闻言,我嬉笑着闹她说说细节。
岚娇脸颊像熟透了般,愈加红了。
她一副小女人模样,完全不似平日里的将门虎女,扭扭捏捏道:“王爷说,此生都会待我好的。他说他一见我便心悦我了。”
我那时心性稚嫩,竟萌生出醋意,心下悱恻。
“王爷为何不来我的院子,只去了岚娇的院子?”
也曾恶劣地想,要是玄瑾第一面见的人是我,他是不是就不会去岚娇的院子?也不会对她说那些浓情蜜意的话?
出神时,我不经意间瞥到玄瑾在暗处看着我们打闹。
玄瑾生得眉眼如画,加上甜言蜜语。
自那日后,蛊惑得岚娇一心认定他便是此生良人。
如今我才明白,他要的不是岚娇,而是赫舍里氏的援助。
我们三人中,唯有岚娇的父亲身在紫禁城中还手握重兵。
嫁入王府一年后,老皇帝薨了。
紫禁城风云诡动,发生了巨变。
岚娇的父亲带着兵马助玄瑾一路杀进了皇宫。
后来,我们便都进了宫。
玄瑾称帝登基后,改年号为德熙。
入宫后,我和兰妃都被封了妃位,各自的家族也得到了赏赐和提拔。
可奇怪的是岚娇只被封为了惠嫔。
即使如此,玄瑾最宠爱的还是岚娇,藩国敬献的奇珍异宝流水似得送到她的寝殿,临幸她的次数也是最多。
每每我与她见面,岚娇都是一脸幸福。
我与兰妃都在心里以为,岚娇便是玄瑾认定的皇后,嫔位只是一时。
直到有一天,我正在自己的寝宫饮茶。
小景跑过来告诉我:“主儿,听说惠嫔娘娘和皇上今早在景阳宫大吵了一架。”
我有些诧异:“皇上向来对岚娇疼爱有加,他们因何事吵架?”
小景摇头:“奴婢也不知,景阳宫外伺候的奴婢只听到他们说什么皇后……”
“皇后?”我在口中细细琢磨着这二字,心想玄瑾莫非是要封岚娇为皇后了。
我连忙起身去了岚娇的景阳宫。
一进去便见岚娇满眼猩红,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得,恍惚地坐在地上,眼底一片虚无。
从前那副天真活泼的模样不复存在。
我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岚娇,你怎么了,和皇上吵架了吗?”
无论我问什么她都不说,我安慰了她几句便离开了。
当时我天真地想:“皇上那么宠爱岚娇,总归还是会来哄她的,岚娇不做皇后那谁还能做皇后呢?总该轮不到我的。”
可是,还没等到岚娇封后的旨意,宫里便传来了她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