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败露后的傅恒玉,真是一次比一次恶心。我靳蓉要是个能被扼住咽喉,被几句要挟就软膝盖窝的人,今时今日,也不会和他们吵得翻天覆地了。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他们傅家既然面子里子皆可抛,那我有什么好顾及的?傅恒玉莫不是以为,我没有别的法子?相较于傅恒玉的野兽行为,我则淡然如水,“随你便,只盼着,日后你别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高抬贵手。”“笑话!一个废人,若非那野汉子帮衬着你,陛下念及旧情,你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我回到屏澜院不久,鹿云轩那位,就将我的东西原封不动还回来了。
霜花欢欢喜喜的整理,这段时日里,难得笑开颜,“小姐,要我说,您就该去面见陛下,这惩罚还不够重。您想要铺子,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么?”
我找陛下做什么,他老人家忙着,我为这点家长里短叨扰,成何体统,要么,怎么说霜花这丫头天真呢?
圣恩,那是给我爹的脸面,不是给我的。
“先端些吃食上来,等会儿,还有场仗要应付。”
我着实有些累了,今日不停轴的奔波,头晕脑胀的。
我单手撑着额角揉着太阳穴,霜花不解,“还能有什么事啊?他们还敢找小姐得茬么?”
“首饰盒你都整理妥当了,你以为呢?”
吃进嘴里的哪有那么容易吐出来,除非有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霜花抓了抓后脑勺,还是没能明白,手脚倒是麻利得很,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就给我端上来餐食。
我祭了五脏庙,刚放下碗筷,屏澜院就来了不少客人。
傅恒玉搀着老夫人,身后跟着老嬷嬷,开口的是老夫人沧桑温和的声音,“蓉儿啊,天都黑了,怎么也不点一盏灯?”
我就知道,傅恒玉意气用事,老夫人这只老狐狸,又怎么会坐以待毙呢?
只要是利己,饶是我今儿掌掴的不是杜若,而是她老人家,她都能拉下脸来,跟我握手言和。
我心如明镜,反唇相讥,“天再黑,哪有人的心黑?”
老夫人踏进门的脚腕子顿了顿,还笑得出来,“蓉儿受了委屈,母亲知道的,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没什么解不开的结。”
我双腿不能行走,有什么能耐阻挡他们在门外,自是任由他们入了屋子。
坐在椅子上的我头也没抬,“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说吧,说完走,我还得好好睡一觉,炖个熊掌补补身子。”
我的话带着刺,傅恒玉嘴都气歪了。
老夫人大概已经从傅恒玉那清楚了围猎宴请上的来龙去脉,她乐呵呵的附和我,“是我们待你不周,还劳外人费心照顾。”
深吸了口气,老夫人好言好语继续道,“你终究是恒玉的正妻,这将军府落难于你而言并无好处,赌气一时,将来怕日子不好过。”
“哦?”
我偏头,翘起嘴角,“母亲是想让我去求陛下开恩,收回圣命?”
老夫人浑浊的眼呈出精明的微光,看得出她心意如此,但脸上的褶皱皱成一团,将小心思压制着,“蓉儿能这么想最好,但一切都是恒玉的错,你若不愿意,也无妨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瞒母亲,我还真就不乐意。”我毫不留情的拒绝,但凡在傅家,再多给他们一分好脸色,都是我贱!
这下,老夫人满面窘迫。
傅恒玉怒火复燃,霎时火冒三丈,“靳蓉,我娘都低声下气求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冲我大呼小叫,我看着觉得很不理解,“不是说过了?府中产业一半归我,先和离,至于求情之事,得看你们的态度!”
“恒玉!”
眼见又要吵起来,老夫人训斥傅恒玉,转而仍是对我服软,“蓉儿,你看你这些年付出这般多,真忍心弃恒玉而去?况且,你若和离,与那位迟大人未免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风言风语,沾上你们傅家,我听赖话还听得少么?”我懒得再跟他们多费口舌,脸一冷下逐客令,“要么把半数铺子的房契交我手上,要么免谈,母亲请便!”
话毕,我又补充道,“而今还能唤您一声母亲,就好好珍惜!”
“靳蓉!软硬不吃是吧?”
傅恒玉大声咆哮,“大不了谁也别想好过!想要铺子,我偏不给!和离书,你也别想捞着!我就让你在这院子里,守一辈子活寡!”
好,好,好!
本性败露后的傅恒玉,真是一次比一次恶心。
我靳蓉要是个能被扼住咽喉,被几句要挟就软膝盖窝的人,今时今日,也不会和他们吵得翻天覆地了。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
他们傅家既然面子里子皆可抛,那我有什么好顾及的?
傅恒玉莫不是以为,我没有别的法子?
相较于傅恒玉的野兽行为,我则淡然如水,“随你便,只盼着,日后你别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高抬贵手。”
“笑话!一个废人,若非那野汉子帮衬着你,陛下念及旧情,你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贬低完我,傅恒玉拽着何氏道,“娘,她根本听不进人话!我们走,让她烂在这院子里!”
他们来了又走,霜花给我掌了灯。
我宽衣躺下,全然不受傅家的影响,睡得格外香甜。
然而迷迷糊糊中,竟隐约有道低沉的声线在我耳畔轻唤,“蓉蓉,蓉蓉醒醒。”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迟暮北俊逸的面容。
他半蹲在我的床榻边,眉头蹙起,总是一副不悦的神色,“蓉蓉,为何要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