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扯下脑袋上的毛巾,走到床边。“昨晚……”一些画面在脑海里逐渐清晰。比昨晚平复下来的时候更加清晰。她的身体微微僵住,“对不起。”“又道什么歉?”陈最坐下。“啊?不是说昨晚我抱你的事吗?”姜楠偏头看他。萧明德松开箍着李怀的手,“什么你抱他,昨晚是他抱你狂奔下楼。”姜楠屏住了呼吸,定了定神,才说道,“谢谢。”“怎么又道歉又道谢的,帮助身处危险的公民,是我们该做的事。所以,姜小姐,你方便做个笔录吗?”萧明德扯回正题。
陈最的手停在半空,有那么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他比较排斥肢体接触,于是,试图将紧搂着他的人推开。
但手指刚碰到她颤抖的肩膀,就听见她声音颤抖地说:
“我害怕。”
陈最手指动作僵住,又停滞好半晌,才无声叹了口气,将推搡的动作,改成轻拍。
“没事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足够给予恐惧中的姜楠力量。
直到情绪平复,她松开环着陈最腰身的手,低着头,有些不敢看他。
刚才情绪上头,倒是做什么都敢。
现在平静下来,反而意识到刚才的冒犯,变得拘谨起来。
她不自觉抓紧被子,脸颊发红,十分羞愧:“对不起,刚才冒犯了。”
“理解。”陈最坐在刚才他拉到床边的椅子上。
姜楠的视线瞥见他外套上的泪渍,咬了咬唇。
他们说到底也没见过几次面,可她总是做出些冒犯的事,姜楠想一头撞死。
陈最似乎看出她的不自在,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姜楠有很多话想说,但意识到他们的关系也没那么亲近,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我好多了。陈律师,谢谢你来家里找我。”
姜楠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在家里见到陈最的那一刻。
可能翻遍词典,入目所有的词汇都太过空洞,无法确切地形容。
“客气了。”他还是那句话。
姜楠还想说什么,陈最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抱歉,接个电话。”
陈最起身,准备往外走,只感觉衣角被轻轻扯了一下。
他垂眼看,衣角被葱白的手指拉住,像是怕他不高兴,力道很轻,小心翼翼的。
姜楠抿着唇角,注意到他的视线,手指迟疑着松开。
陈最顿了顿,“我在这里接电话,介意吗?”
姜楠立马摇头,“我不会偷听的。”
说着,她躺下来,严丝合缝地捂住耳朵,以证明自己的言出必行。
陈最就坐在病床边接电话。
不知道对方是谁,他接起电话的时候显得温和许多。
或许是因为陈最,或许是因为他模糊却温和的声音,又或许是单纯地因为身边有人,姜楠内心的恐惧余韵缓缓被抚去,眼皮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半梦半醒间,她察觉到有人动作很轻抚摸她的额头,她几乎是凭着直接拉住了他的袖子,安心地陷入困意之中。
-
清晨,灯光被洒入的阳光取代。
萧明德走到病房门口,刚准备敲一敲虚掩的房门,就从门缝里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入目,是撑着脑袋睡着的陈最,他额前碎发松散凌乱,睡得毫无防备。
顺着他的手延伸去看,是揪着他袖子的姜楠。
萧明德脸上浮现意外,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李怀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头儿,你愣在门口当门神呢?早餐买来了。”
萧明德想捂住他的嘴都来不及。
陈最缓缓睁开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逐渐清醒。
萧明德拍了李怀一下,见姜楠还没醒,他蹑手蹑脚走进来,看着陈最询问:“睡着了?”
听到他的话,陈最才有了点实感。
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脖颈有点酸,但精神比往日都要好。
“睡了多久?”萧明德对陈最睡着这件事情很在意。
陈最:“不知道。”
“不知道?看来睡得挺好。”
陈最没有应答。
“难道你是天生适合睡在病房?要不你把家里卧室的格局和家具都换了?就按照这间病房来布置。”萧明德察觉到陈最无语的表情,“欸,我可不是诅咒你,我是说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我觉得你脑子有病。”陈最嘴上毫不留情。
“好好说话,别骂人。”萧明德接着说道,“我真没开玩笑。”
“穷。”陈最随口道。
萧明德本来还想劝,当即改口,“那没办法了,我也穷。”
李怀:“……”
虽然他不敢说话,但他认可陈律师的,他也觉得头儿有病。
“陈律师,你要先吃点早餐吗?”李怀为了防止头儿继续丢人,问向陈最。
萧明德知道他的德行,把手里装着洗漱用品的袋子丢给陈最,“他不洗漱,宁愿饿死也不会吃东西,德性。”
陈最毫无心理负担地顶着萧明德嫌弃的眼神走进卫生间洗漱。
李怀小声:“陈律师那是讲究卫生。”
萧明德一记眼刀过去。
要不是顾忌着姜楠还没醒,萧明德一定要给李怀来一次全身推拿体验。
迷迷糊糊听到交谈声,姜楠缓缓睁开眼睛。
她环视病房一周,就看到萧明德箍着李怀的脖子。
因为不想吵到她,一个箍人的,一个被箍的,都很安静。
还有一个,擦着湿润的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
姜楠有点懵。
“昨晚的事还记得吗?”萧明德看向姜楠。
陈最扯下脑袋上的毛巾,走到床边。
“昨晚……”
一些画面在脑海里逐渐清晰。
比昨晚平复下来的时候更加清晰。
她的身体微微僵住,“对不起。”
“又道什么歉?”陈最坐下。
“啊?不是说昨晚我抱你的事吗?”姜楠偏头看他。
萧明德松开箍着李怀的手,“什么你抱他,昨晚是他抱你狂奔下楼。”
姜楠屏住了呼吸,定了定神,才说道,“谢谢。”
“怎么又道歉又道谢的,帮助身处危险的公民,是我们该做的事。所以,姜小姐,你方便做个笔录吗?”萧明德扯回正题。
陈最:“别管他,先吃早餐。”
听陈最这么说,萧明德也意识到不好让人饿着肚子做笔录,“对,我们买了洗漱用品……”
“在卫生间。”陈最接话。
“谢谢。”
姜楠掀开被子,动作很快洗漱回来,看着陈最还有点湿润的头发,“陈律师,洗完头不吹干头发,老了容易头疼。”
“没事。”陈最若无其事拿过早餐,递给姜楠。
萧明德说道:“姜小姐,你不用管他,他也不缺这点头疼了。”
李怀:“……”
头儿,你可真行。
“嗯。”陈最拿起自己那份早餐,看也没看萧明德tຊ一眼,“我只是头疼,你是老。”
萧明德:“……?”
就比他大两岁!
今年……才刚刚三十!
哪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