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恐怕真会以为,他和苏明月才是两口子。我依旧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吃饭。可桌上的一位心眼直的婶子,却大咧咧喊了出来:“陆营长这端茶倒水的,不知道还以为你和苏明月是两口子。”“对了,我还听说你把苏明月接到家里照顾,把自己老婆挤去宿舍住了,这事是真的吗?”饭桌上人多,苏明月的脸顿时就挂不住。一双眼中浮起水雾,委屈着抹眼泪“我也不想打扰他们,但实在是男人不在家,房子又塌了,我的手也受了伤,要不是无处可去……”
丈夫的白月光怀孕后,身为妻子的我亲自把他的白月光接进了我们的婚房
而我则是搬去了卫生院宿舍。
軍区所有人都说我大度。
可我不是大度,我只是不在意了。上辈子,因为一场误会,他娶了我婚后,他对她的白月光百般照顾,全然不顾身为妻子的我。
我用尽了心思讨好他,可最后还是落得被嫌弃惨死的下场。
人,错爱一次是傻,重来还走倒贴的老路,那就是贱了。
重来一世,如他所愿,我会滚远一点。
彻底离开他。
所以,我重生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领导申请离婚。
这份离婚报告,早在结婚的第一天,陆承就已经签好了字。
“苏大夫,你们结婚不到半年怎么就想离婚了?组织审批至少得两个月,这段时间你跟陆同志再沟通沟通。”
我垂下眼:“不用了,这是我们双方深思熟虑的决定。”
领导便没在说什么。
从领导家离开后,屋外下起雨。
我冒雨回到家,就见他的白月光苏明月睡在我的床上,盖着我的被子,窝在陆承的怀里。
而那从不进厨房的陆承,竟端着一碗粥,亲自喂着。
满室的温馨,映衬出我的狼狈。
我盯着两人不说话。
妻子不在,和别人共处一室,搂抱着喂粥,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知会有多难听。
似乎是也察觉到了自己做法不妥,陆承难得主动解释。
“昨天的雨太大,明月老公不在家,家里房又塌了,还砸伤了她的手,她现在怀着孕,一个人难过,我就把她接了过来。”
我身上滴着水,悄无声息在地上聚成一滩。
察觉到我的沉默,陆承轻咳一声,把手里的粥放到桌上,转头拿起軍装外套。
“你俩住家里,我去部队和那帮新兵蛋子挤大通铺。”
我知道,陆承只是怕我吃醋吵闹给他丢人,才退了一步。
但我已经不是那个满心爱他的我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面无表情开“没事儿,你留下吧,她现在身子不方便,你是个男人,还会开车,有急事方便照顾。”
“我去卫生所住,那有单人宿舍”我敷衍了两句,陆承就顺势没走了我压下眼底的嘲讽,连身上的湿衣服都没换,只简单收上日用品和换洗衣服,就离开了。
转眼日子过了半月,期间,我都没回家打扰那两人。
直到国庆那天。
部队给家属们准备了聚餐,我这才又和陆承碰了面。
苏明月老公还是没回来,席上陆承一直照顾着苏明月。
“这芋头排骨我记得你最爱吃,你尝尝。”
“喝点水,温度刚好。”
“你是孕妇,不能吃凉拌的黄花菜陆承熟悉苏明月的口味,知道她爱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夹菜递水,有求必应。
我就坐在他身边,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不知道的恐怕真会以为,他和苏明月才是两口子。
我依旧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吃饭。可桌上的一位心眼直的婶子,却大咧咧喊了出来:
“陆营长这端茶倒水的,不知道还以为你和苏明月是两口子。”
“对了,我还听说你把苏明月接到家里照顾,把自己老婆挤去宿舍住了,这事是真的吗?”
饭桌上人多,苏明月的脸顿时就挂不住。
一双眼中浮起水雾,委屈着抹眼泪
“我也不想打扰他们,但实在是男人不在家,房子又塌了,我的手也受了伤,要不是无处可去……”
她话锋一转,突然抬眼看向我。
“柳荷,你要是不高兴,要不我还是搬回去吧,房子塌了一半,也是能住的。”
我还没说话,陆承就急了。
“胡说什么,房子塌了怎么能住?你现在还怀着孩子,要是出点儿什么事,等卫国回来,我怎么跟他交代?”
说着,他转头看向我,眼含警告。“我们都是邻居,相互帮衬是应该的,对吧?”
瞧瞧。
我明明什么都没说,就已经被警告我不动声色地减去眼底情绪,再抬头又变成了那副温和平静的样子。
“你说得对。”
话落,有人小声嘀咕:“陆营长媳妇可真大度,换我可不乐意。”
我假装没听见,继续吃饭。
我不是大度,只是不在意了。
小插曲被揭过,饭桌上又恢复了一片热闹。
陆承不知怎的,一直闷头喝酒众人散伙时,他已酩酊大醉。
几个热心肠的老哥为了让我们缓和一下夫妻感情,非要我把陆承送回家。
我也不好推脱,便去了。
一进家门。
我发现屋子完全变了样。
之前空荡荡的屋子,现在塞得满满当当。
除了苏明月买的缝纫机,又多了黑白电视、电风扇,角落里甚至还有一台昂贵的雪花牌冰箱。
看着床边的毛绒地毯,我下意识紧了紧手。
把陆承扶上床后,我起身准备离开,却被苏明月叫住了。
“苏柳荷,陆承对我这么好,你真的不在乎?”
苏明月挑衅,我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平静开口:“我在不在乎,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我便转身离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离开的前一天。
我想着,自己要离开了,恐怕就很难再回来了,于是就去镇上准备逛逛。
没想到,却在百货商店遇到了陆承和苏明月。
苏明月和陆承一起站在橱窗外,面前是一排排奶油蛋糕。
陆承指着最贵的那种蛋糕对苏明月说:“你想吃,那就买。”
营业员喜笑颜开:“同志,您对媳妇儿可真好。”
他的手臂始终护在苏明月身后,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反驳
我就站在他们身后,将一切尽收眼底。
我没上前,沉默转身,只当没见过,
回到卫生所。
我正好遇上来看病的领导媳妇。
对方是个热心的嫂子,叹着气,满眼怜悯:
“苏大夫,你和陆营/长的离婚报告批下来了,我家男人让你们有空去拿离婚证。”
我笑着点头。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我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当即决定,下班后就去叫上陆承,一起去领离婚证。
下午五点。
我回到家,推门进屋,刚喊了一声“陆承……”
却见陆承和苏明月紧挨着坐在桌前,他正笑着给苏明月地上一块蛋糕。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陆承收回手,有些僵硬地起身招呼她:
“你回来得正好,桌上的蛋糕……是我跟明月特意给你带的。”
看着那拆封的蛋糕,我心里竟觉得有些讽刺。
我面上不显,只说了一句,“我奶油过敏,吃不了,领导叫我们去一趟”
听到这话,陆承便起身跟着走。一直没作声的苏明月,却突然捂着肚子喊痛:
“哎呦,陆大哥,我肚子忽然一抽一抽疼……”
陆承关心则乱,抱起苏明月就往卫生所跑。
关心则乱,他都忘记了我是大夫。只匆匆对苏柳荷说了一句:“你先去找领导,我晚点到。”
我什么都没说。
我什么都没说。
独自去找了领导,领走了自己那份离婚证。
看着那薄薄的一张纸,我长舒了一口气。
从今往后,我就彻底走上了和上辈子不同的路。
也彻底,和陆承分开。
我将会有全新的人生…·
……
1985年6月,苏柳荷重生了。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军区政委提交离婚报告,离开陆承。
“苏大夫,你们结婚不到半年怎么就想离婚了?组织审批至少得两个月,这段时间你跟陆同志再沟通沟通。”
苏柳荷垂下眼:“不用了,这是我们双方深思熟虑的决定。”
这份离婚报告,早在结婚的第一天,陆承就已经签好了字。
陆承厌恶她下药使手段成了这桩婚事,警告她如果再算计他就滚出军区。
上辈子,她害怕被抛弃,用尽了心思讨好陆承,可还是落得被嫌弃惨死的下场。
人,错爱一次是傻,重来还走倒贴的老路,那就是贱了。
重来一世,如陆承所愿,她会滚远一点。
彻底离开他。
从政委家离开后,屋外下起雨。
苏柳荷冒雨走回家属院。
看着一排排整齐利落的红砖瓦房,和墙上刷得‘军民一家亲,团结起来搞建设’的标语,才有种真的回到几十年前的真实。
找到熟悉又陌生的家门,推门进去。
屋子空荡荡的,只有桌上放着一只红双喜牌的热水壶。
爸妈不喜欢她,结婚没给陪嫁,她带来的东西很少,除了一个医药箱,只有几套衣服。
她离开这里,根本不需要收拾东西。
苏柳荷吐了一口气,进厨房用土灶做了顿饭,刚要吃,门吱呀一声,陆承满身湿气进屋。
她一抬头,就和男人冷淡的眸光撞上。
挺拔高大的男人堵在门口,遮住身后的光亮,常年不改的冰山脸上,对自己只有疏离。
瞥见她手上热气腾腾的饭菜,陆承下意识蹙眉:“我说过很多次,不用特等我跟你吃饭,我不吃这套讨好。”
在他眼里,苏柳荷的每一个举动都别有用心。
可这一次,苏柳荷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殷勤谄媚缠着他。
只是放下菜碟,淡淡回答:“好。”
她安静吃自己的饭,到引得陆承探究多看了一眼。
这时,隔壁院子传来一声呼唤:“柳荷,是陆大哥回来了吗?我男人不在,这屋子漏水,能不能请他过来帮我看看?”
是隔壁的苏明月。
苏柳荷和苏明月是同父同母,命运却截然不同。
苏明月跟着爸妈在首都千娇万宠长大,和陆承还是高中同学,而苏柳荷一出生就意外丢失,被姥姥捡去抚养长大。
姥姥去世,她被认回苏家,没几天就和苏明月来军区相亲。
之后,她莫名中药和陆承睡在一起,而苏明月也另一位营长王卫国,生米煮成了熟饭。
事后,所有人指责是她搞鬼,因为她会医,因为她得了好处,攀上了前途最好,军官世家的陆承。
陆承捏着鼻子娶了她,却没给她一个好脸色。
苏明月也嫁给了王卫国,家属院内,两家的院子紧挨在一起。
关门的重声打断苏柳荷的思绪。
她抬头,只见陆承匆匆离去的背影。
如果是从前,她这会就跟着一起去隔壁了,陆承总是对苏明月随叫随到,她嫉妒吃醋,总想在苏明月面前宣誓主权。
可陆承喜欢苏明月,自己的做法就像跳梁小丑。
现在,随他们去吧。
独自吃过饭,陆承还没回。
苏柳荷没在意,把剩的饭菜放进灶里,转头就进屋睡觉了。
第二天。
苏柳荷照常去卫生所上班,跟领导提了辞职,和陆承离婚后,她就不会继续待在军区。
随后清点她负责的中药药材,收养她的姥姥是苗医,她学了一身中医的本领。
清点完毕,发现她制作的外伤药膏几乎告罄,这可是军队的必需品,绝不能少。
于是苏柳荷脱掉白大褂,换上80年代的确良蓝布长袖衬衣,背着药篓上了后山。
一忙就是一天。
傍晚天暗,苏柳荷才下山。
经过河边草丛,不小心碰到痒痒草,身上迅速起了红疹子。
她忙加快步伐,跳进浅滩,不等骚痒缓解,不远处忽然传来“哗啦”一声。
紧接着,赤着上身的陆承浮出水面。
看清是她后,神色一冷,厉声斥责:“追男人追到洗澡的河里,苏柳荷,你简直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