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光顾着收拾谢易墨,都忘记收拾你了。”文菁菁:……谢易墨:……“阮凝玉你什么意思!”谢易墨心性高,正想上前找她理论,但想起阮凝玉对她说的话,竟苍白着脸给忍了下去。“小姐!”随着一阵哭声,文菁菁的婢女急得上前拿着帕子帮她擦拭,却不料越擦越黑,这里白那里黑的,实在很不雅滑稽。文菁菁没了淑女的端庄,女儿家平日里最注重形象,见周围的侍女看过来的目光里皆带着或多或少的笑意,到底也是个小姐,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听到文菁菁的言语,阮凝玉撩起了眼帘,里头波光清浅,荡着媚色,虽抿唇在笑,但眸子却如月色般幽然。
阮凝玉倒也没松开她的手,垂着眼观察着她。
文菁菁却没发现她的古怪之处。
府中只有她们两位表姑娘,自然要多多帮扶才是。
而她的岁数,比阮凝玉要大些。
文菁菁与她两心一体,语重心长:“妹妹下次便不能再做这种傻事了。不过,妹妹也不要担心,祖母宽厚,舅母们也温和,舅父们虽严厉,但都将我们这些表姑娘当府中庶女一样疼爱。我们同舅兄们,毕竟血连着血,就算舅父们重罚妹妹一下,那颗心呀都得跟着疼一疼呢。”
“你同沈小侯爷私奔,名声虽坏了,但长辈们气归气,心里必定也是极为心疼你这位外甥女的,毕竟是女儿家,谁家里不疼?”
见阮凝玉垂着眼帘,如寻常一般,文菁菁便继续道:“你私奔一事满京无人不知,女儿家的名声是最要紧的,我怕……阮妹妹错过了这回,今后怕是寻不到出嫁的好人家了。”
文菁菁拍着她的手,为她着想:“我想,不若妹妹抓住这次机会,趁热打铁,求舅父们让你嫁与小侯爷为妾,先前舅父们不肯,可如今你同小侯爷私奔了,京城百姓都见证,事已至此,你若提出做妾的请求,我想舅父们八成是会同意的……”
“何况,小侯爷何等身份,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你拿私奔一事'逼一逼’,舅父们虽无奈,但哪有不肯的道理?”文菁菁弯眸一笑。
怕她害怕,文菁菁又柔声安抚她。
“小侯爷心里有你。”
“有小侯爷在,阮妹妹还怕些什么呢?”
阮凝玉微牵唇,不语。
她跟文菁菁差不多是同一时候入府的。
同为谢府表小姐,文菁菁待人和善婉顺,对她有时常照拂。所以前世怯弱的她,便将文菁菁当成了知心姐姐,平时事情无关大小,都会告诉这位表姐。
而文菁菁,当着是一位“好”表姐。
她之所以会跟沈景钰私奔,背地里都是文菁菁在推波助澜。
别看文菁菁这样,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一句轻飘飘的话都是精心设计过的,看似无害,可说出来的话都能无形中挑唆到前世的阮凝玉。
前世也正是这样,文菁菁假作关怀,一片诚心为她,蛊惑她去求舅父们将她嫁到侯府做妾,还让她带上了跟小侯爷的定情信物。
她与外男私奔本就有辱了门风,外面闹得风言风语,而她回府竟然还不知悔改地拿着跟沈景钰的定情信物,混帐地要以私奔一事逼迫嫁入侯府。
谢家人本就在气头上。
文菁菁这番教唆,害得她在祠堂上被打了个半死。
而事后,文菁菁竟美美地隐身了。
等阮凝玉后面慢慢醒悟过来后,早就迟了。
没有证据,连谢府的小厮奴婢都知道文姑娘好施乐善,心地善良,谁会相信她呢?
于是,她跟文菁菁也在谢府里斗了好久。
只是她却迟迟想不明白,文菁菁究竟为何要如此针对她?
细究下来的话,她跟文菁菁实质上并没有什么利益矛盾。
难不成,只是单纯的看不对眼么?可是文菁菁后期的手段阴狠得好几次差点置她于死地,又实在与这个结论自相矛盾。
而她后面成了皇后,偶尔回想到闺阁时跟文菁菁的勾心斗角,总是有几分怀念。
如若不是年少跟文菁菁的那些往事,她可能也无法在阴谋诡计杀人不见血的宫廷里得以立足。
后面,她就很少见到文菁菁了。
据说她嫁入东宫的前几年,文菁菁迟迟不肯嫁。其实按她挑剔的眼光来看,文菁菁的姿色才华都不算差,稍微使点力,钓个金龟婿,嫁给京中有头有脸的权贵绰绰有余。
但文菁菁竟不知为何,居然在谢家多留了好几个年头。
京城不少贵女都耻笑她将自己熬成了个老姑娘,二十多岁了,竟还赖在外祖母家不走。
再后来,阮凝玉听说文菁菁嫁人了。
似乎嫁得还不错,男方是三品官员,再见面的时候,文菁菁已经是以臣妻的身份着命妇礼服出现在宫闱筵宴上。
阮凝玉即使贵为皇后了,也依然记着闺阁时的恨。
文菁菁狡猾,每次她快要报仇解恨的时候,都让文菁菁钻了空子及时脱身。
而她一个皇后,也不能随意打杀朝廷命妇。
而再后面……便没有机会了,她很快被人毒死在了她的未央宫里,死不瞑目。
“妹妹?”
文菁菁说完,见眼前的少女始终垂着睫羽,不发一言。
阮凝玉终于回神,对她露出一个亲近的浅浅笑容。
文菁菁怔住,本来觉得她今日不太寻常,见状她彻底安了心,文菁菁握着她的手,刚想舒展眉眼继续喊“妹妹”。
只见迎面来了一团墨色!
园中陡然爆发出了声狼狈的尖叫。
众人回过头,便见方才还笑吟吟的阮凝玉突然抄起了桌上的砚台,将上面谢易墨在里面磨好的墨水朝着表姑娘文菁菁泼了过去!
“啊!!”
文菁菁那姣好的细白脸蛋一下乌漆嘛黑,墨水从她的头顶一路流到她的衣襟。
阮凝玉懒懒地靠在桌边,手里还握着那方砚台。
她眯眼笑,“抱歉。”
“刚才光顾着收拾谢易墨,都忘记收拾你了。”
文菁菁:……
谢易墨:……
“阮凝玉你什么意思!”谢易墨心性高,正想上前找她理论,但想起阮凝玉对她说的话,竟苍白着脸给忍了下去。
“小姐!”
随着一阵哭声,文菁菁的婢女急得上前拿着帕子帮她擦拭,却不料越擦越黑,这里白那里黑的,实在很不雅滑稽。
文菁菁没了淑女的端庄,女儿家平日里最注重形象,见周围的侍女看过来的目光里皆带着或多或少的笑意,到底也是个小姐,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很快,文菁菁委屈得红了眼睛。
“阮妹妹,我劝你都是出于一番好心,你何必如此针对我……竟叫我如此不堪!”
她不说还好,她又露出这副可怜样,阮凝玉直接冷了目光。
她在后宫当娘娘多年,打打杀杀惯了,最看不得别人矫揉造作!
阮凝玉直接冷着脸将砚台砸向了文菁菁。
“好,我倒是来跟你好好理论理论!”
巨响的一声,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文菁菁更是后退了一大步。
她在后怕得颤抖。
只差一点……这方砚台就差点砸到她的额上!
阮凝玉竟真是下了狠手!
只听哐当一声响,这砚台非但没误伤到文菁菁,反而差点砸到了最不该砸的人!
只见满园竟是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阮凝玉觉得不对劲,僵硬地抬起头,便与一双禁欲微沉的凤眼对视上了。
几乎是生理反应,她瞬间感到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