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店。”她道,“最便宜的那种。”杁气氛忽然尴尬,小二的热情也消散不少,中规中矩将人带到柜台登记,拿房牌,指房的位置。然后重新挂回笑容,喜喜庆庆的出门去揽客了。上着楼梯,苏柒耳边又听见了那熟悉的,“客官远道而来,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嘴角弯了弯,外边儿的天地啊,真有意思,人也真有意思,可惜她不能常出来。*用过午膳,苏柒正坐在桌边研究平乐镇附近的地形图,手指点在一个位置,正是那塌方的坑洞所在。她眉头紧皱。杁
一路纵马疾行。杁
日头还没升至中天,苏柒已然抵达目的地,平乐县。
她下了马,轻车熟路从兜里摸出一张人皮面具,展平后覆盖到脸上,严丝合缝,眨眼就成了一个清秀腼腆的少年郎。
她还不忘拿出粉底腮红给那面具上打了点气色。
做完所有,她便索性牵着马朝前信步慢悠悠。
走过那书写着龙飞凤舞的“平乐”二字的界碑,入眼是一座石拱桥,桥下流水潺潺。
过了桥便是蜿蜒的青石街道,虽不宽敞,但行人不算多,是以并不显得拥挤。
苏柒沿街走过,眼中是两侧错落有致的房屋,耳边是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偶尔还有几个顽皮小童追逐嬉戏。杁
很难想象,一个看着这么温馨有烟火气的小县城,地底下却埋藏着无法想象的肮脏tຊ。
“小哥,外乡来的吧?瞧瞧我这刚出炉的酒米糕,老婆子我独创的,你在别处可吃不着!”街边一个卖米糕的老婆婆笑眯眯地叫住她。
苏柒顿了顿步子,扭头一笑,露出一口白亮的牙,声音不高,“不用了,小生有干粮。”
说着,从包袱里扯了一块大饼出来,咬了大口,但眼珠子始终盯着那正冒腾腾热气的酒米糕。
把一个囊中羞涩的过路书生演绎得活灵活现。
“老婆婆,来一屉。”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苏柒背后传来。
与之同时,一只古铜色的手也贴着苏柒的衣袖伸来,放下几块铜板到摊子上。杁
老婆婆喜笑颜开,去忙着给男子打包酒米糕了。
“小家伙,又见面了,大哥请你吃糕。”同样是那清朗声线,却带了几分揶揄。
苏柒扭头,怎么是这家伙!
男子走上前来,因为比苏柒高出一个头,直接在苏柒身上打下一道阴影。
虽说他的长相有些粗犷,但气质却偏儒雅书生那种,苏柒挑眉看他,“你不是在边关打仗?”
男子一笑,凑近苏柒耳畔,“偷偷告诉你,仗打完了。”
苏柒耳根子一下红了,但还是僵着没躲开,嘟囔:“仗打完了就能跑出来?军纪森严的平南军里怎么会有你这种兵。”杁
男子失笑,刚巧老婆婆已经装好那一大袋子的酒米糕。
“郎君,你要的糕。”
“谢谢婆婆,祝您生意兴隆!”男子接过,对着苏柒挑眉,“来,自己抓糕吃。”
苏柒眨眨眼,虽然和眼前这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不算对付,但不至于和嘴跟胃过不去。
伸手就要拿,男子却坏心的挪了手,把那一大包东西全塞给了身后面瘫一张脸的另一个男子。
“木头,全给你了。”男子拍拍那个叫木头的的肩
“徐禾成!”苏柒气鼓鼓的,牙痒痒,拳头也痒痒,半年不见,这男人更讨厌了。杁
徐禾成哈哈一笑,亲自取了一个递给苏柒,“好了,不逗你了,久别重逢,有点高兴,你理解理解?”
苏柒一手抓糕,一手拿饼,抬步往前走,嘴里呵呵冷笑,“理解个屁!”
徐禾成嘴里呔了一声,快步追上,两人并肩而行。
“小九,”徐禾成拿肩撞了撞苏柒,顺手抽走苏柒那张啃了一口的饼毫不嫌弃的挨着咬了口,“你不是说你是山阳人?怎么会来这里。”
苏柒看着他,磨磨牙,又是这样!这个人,总是这么自来熟!明明他们认识加起来也没超过半年!就真以大哥自居了!
“进京赶考不行啊?”她呛声反问。
徐禾成叹了口气,实在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了苏柒,分明久别重逢,但兴奋的只有自己。杁
刚要开口说什么,目光却一动,他回头跟木头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下五除二把饼吃了完,然后重新把糕塞进苏柒的手里。
“小九,不管你怎么想,大哥是真拿你当弟弟,这些糕你收着,大哥有点事儿办,晚上到镇东头那家彭记酒馆,大哥请你喝酒吃肉!”
说完,徐禾成去也匆匆,跟来时一样,转眼就不见了人。
苏柒垂眸看了一眼那袋子里白白嫩嫩的糕,“嘁,什么彭记酒馆,谁稀罕。”
但动作却抱得贼紧,糕都有些被压扁了。
她继续牵着马慢慢悠悠的走到了一间客栈楼下。
“迎客来”杁
挺喜庆的名儿,合眼缘。
“哟,小哥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热情的招呼着。
手一挥,就有小厮麻溜的跑来把苏柒的马往马厩牵去,一边走一边说:“您放心,咱们店的草料都是上等的!”
苏柒点点头,从善如流,由着小二在耳边将客栈里各样吃食都介绍了一遍。
不得不承认口才好的小二业绩就高!
苏柒站住脚,扯了扯小二的袖子,叫停了那口若悬河。
“我住店。”她道,“最便宜的那种。”杁
气氛忽然尴尬,小二的热情也消散不少,中规中矩将人带到柜台登记,拿房牌,指房的位置。
然后重新挂回笑容,喜喜庆庆的出门去揽客了。
上着楼梯,苏柒耳边又听见了那熟悉的,“客官远道而来,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嘴角弯了弯,外边儿的天地啊,真有意思,人也真有意思,可惜她不能常出来。
*
用过午膳,苏柒正坐在桌边研究平乐镇附近的地形图,手指点在一个位置,正是那塌方的坑洞所在。
她眉头紧皱。杁
之前并没有意识到,这会儿对着地形图看才觉出不对劲来。
塌方的那一处地形落差较大,且有溪流流经,按理来说完全不符合铁矿形成的条件,就算形成也只是个小的,不会太大,顶多挖个两三年就会空。
而那买卖人命的营生他们却做了将近十年!
“咕咕——”
思索之际,一只雪白的鸽子忽然嗖地一下飞了进屋,落在桌角,然后一脸矜贵地用那微红的喙点啄翅膀上的羽毛。
苏柒瞅了一时,笑开,手才从鸽子脚上绑的信筒里抽出一张纸。
目光本是随意扫过,却在触及内容时骤然凝住,所有的轻松一霎收敛。杁
只见纸上寥寥几个字,写得歪歪扭扭,还连不成文,显然是匆忙之下所写:
——矿下有金,李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