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如山没有说话,但接过了他递来的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说以现在的情况,这两种人设,消费者们会认可哪种?”“一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接班人、被迫结婚,向公众道歉。二是一个情深至笃的接班人,被诬陷依旧不屈服,将真相公之于众,重新追妻。”凌如山听完,叹了口气。“奕儿,这时代我真有点看不懂了,你们这些事搁过去,可是妥妥的负面新闻。”他转过身,脸上表情松弛许多。“不过,新事物终究会取代旧事物,我信你一次。”他没想到,一向只知道闯祸的儿子,关键时候能如此沉着冷静的思考。
苏橙心里紧了一下,他从没逼问过自己的住处。
“香江大道丽都公寓28楼,密码是你生日,需要我现在回去吗?”
“好。”
许是受伤的缘故,祁言一改往日对她温柔粘腻的样子,问完匆匆挂了电话。
苏橙洗漱后,下了电梯,来到中间一处楼层。
层层指纹密码验证后,两扇门依次打开。
整齐的整面墙的密码机旁,是几台关机的电脑。
她随意打开其中一台,检查了里面的内容之后,将其重新关机。
她心里略微宽松了一些,出门下了车库,坐进跑车,拨通电话。
“把17-5房间再加一层密码系统。”
“好的橙总。”电话那头是个年轻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疲倦。
一脚油门回到了丽都公寓,她刷了卡,对着向她微笑的保安队长问。
“李叔,刚刚有什么人来我家吗?”
“是有的,苏小姐,是个很高很壮的年轻人,二十多岁,带个墨镜……他说是你的男朋友,还报出了你的证件号码,我就让他进了。”
“他有没有问别的?比如……我在这里有没有别的房产?”
“没有的,再说他问了我也不会告诉嘛,那可是您的隐私啊!”
苏橙了然,点点头,进了电梯间。
狡兔三窟,为了她和小朗的人身安全,这里不可能再住了。
28层到了,她轻轻呼了一口气,按密码进门。
客厅里空无一人。
苏橙丢下包,走进卧室,看见祁言躺在床上,沉沉睡着。
她轻轻掀开被子,果然看见了他胸前缠满的绷带,血都从胸膛中间洇了出来,看着触目惊心。
是枪伤。
苏橙眸子暗了一下,却在下一秒被一个有力的怀抱裹挟住躺到了床上。
“宝宝,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一双大手紧紧扣住她温软的身躯。
他醒了,哑着嗓子拥她入怀,多日不见,唇边已经有了胡茬,看着憔悴了不少。
“言哥哥,你这伤……真的没问题嘛?”
“手术已经做完了,现在只是养伤,我在你这躲一躲。”
他拥着她,头埋在她脖颈间,贪婪的嗅着她的气息。
像一只野兽,在为打到的猎物狂欢。
苏橙任由tຊ他紧紧的抱着自己,抬手想拍拍他的手,却碰触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光滑、坚硬,这形状……是一把枪?
他居然带抢回来了。
祁言感受到她身子的僵硬,勾了勾嘴角,扶着她坐起身,从腰间掏出那把手枪,在手里掂了掂。
“哟,没注意,带回来了。”
“言哥哥,你别拿它出来吓我呀,你知道的,我怕……”
“你怕吗?”
祁言玩味的笑了笑,一手掐住她脖子,一手扣动扳机,将枪抵在她的太阳穴上。
无视掉她绝美容颜上瞬间失去血色的面庞,娓娓说道,“给你讲个趣事。这次我回J国,找出了个叛徒。”
扣住她脖子的手越来越紧,青筋凸显。
苏橙被掐的有些想呕,她强装镇定,哑着嗓子挤出两个字。
“叛徒?”
“对,我也是这样用枪对着她,打烂了她的太阳穴,她死前一直在求我,还吓尿了裤子。”
“是谁背叛了你,言哥哥”苏橙眼前一黑,心跳快的不行,语气却依然镇静,“那你后面是怎么受伤的?”
“这个人你也认识,后面啊,双方火拼,他们输了,我只中了一颗子弹。”祁言松开她,看着她笑出声来,“有那么害怕吗?我还能毙了你不成?”
“哎呀言哥哥,你别开这种玩笑了!”苏橙眼含泪花,微撇的小嘴无尽委屈。“你知道的,之前那两年的事给我留下的阴影太大……”
趴在他的胸口,泪眼盈盈的看着他“要不然你别回J国了,咱们在国内不是很好吗,你也能平平安安的,看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心疼嘛!”
瓷器一样精致的肌肤上,无辜瞪大的双眼,我见犹怜。
真诚恳切的语气,倒像是真的为他担心。
祁言摸了摸她的头,“好了,都过去了,陪我睡一会儿吧。”
苏橙乖巧的挨着他躺下,二人相拥而眠,却又各怀鬼胎。
另一边,凌氏老宅。
朝萧沉一袭黑色睡袍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眉眼间尽是疲倦。
他还没睡好就被凌如山叫了下来,迎面被扔了一地报纸。
他随手打开看,都是关于他和许念还有晨晨的花边新闻。
老百姓对豪门的秘闻津津乐道,他的一切行踪都在镜头下,展露无遗。
俊眉微微蹙起,狭长的眼里无尽漆黑。
“都是要接班的人了,做事不考虑考虑前因后果?”
凌如山背对着他,曾经伟岸的身形,因为上了年纪,也缩水了不少,“奕儿,我们凌氏向来以低调、踏实著称,这次造成的舆论影响从未有过,你想好怎么平息了吗?”
朝萧沉起身弯腰,将一片片报纸捡起,叠好,放在了老爸的书桌上。
“爸,据我所知,我们的股票应该涨了不少吧?”
凌如山巍然不动。
“有的时候,有人讨论,话题度高也不算坏事。”朝萧沉给父亲倒了一盏茶敬上,“我们凌氏近几年财报都不太好看,正好炒作一番。”
凌如山没有说话,但接过了他递来的茶。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说以现在的情况,这两种人设,消费者们会认可哪种?”
“一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接班人、被迫结婚,向公众道歉。二是一个情深至笃的接班人,被诬陷依旧不屈服,将真相公之于众,重新追妻。”
凌如山听完,叹了口气。
“奕儿,这时代我真有点看不懂了,你们这些事搁过去,可是妥妥的负面新闻。”
他转过身,脸上表情松弛许多。
“不过,新事物终究会取代旧事物,我信你一次。”
他没想到,一向只知道闯祸的儿子,关键时候能如此沉着冷静的思考。
也是时候给下一代一点机会了,凌氏的未来,早早晚晚不也得靠他么?
“您老就歇着吧,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出了书房,朝萧沉的脸上的表情由柔转厉,凌冽的寒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给人无尽压力。
没想到许念真的敢鱼死网破。
“阿九,来一趟公司。”
吩咐完,他出门,上了一辆宾利。
车子缓缓开动,树叶的阴影投在了车窗上,忽明忽暗。
朝萧沉坐在后座,敛着双目,两手扣在一起,用力到指节泛白。
这些新闻,晨晨应该是看到了。
问题是她看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