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战战兢兢的跪下来。“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皇后坐在凤椅上,拨弄着金护甲上的翠色宝石,慢慢抬起眼眸。“好本事,叫太子为你魂牵梦萦,大费周章找了你那么多天,弄得满城风雨。”林芳菲把头垂得很低。“民女不敢。”她仿佛魂儿还在梦里,还没回过神来。怎么太子就突然追问那只猫了,还因此激动的昏厥过去?难道歪打正着,真被她蒙对了?皇后冷冷哼了声。声音虽轻,却叫林芳菲心中鼓声大作。显然,皇后不悦。李嬷嬷怒斥道:“竟敢勾引太子殿下,你可知罪!”
“都到东宫了,在朝阳殿中侯着。”
人数实在太多,四个县加上长安,竟来了三百多位姑娘。
其中长安来的还是最多的,来了八十多名。
长安哪来这么多姓林的姑娘?
还是这个年岁的?
山竹原本要问责,可那负责此事的官员理直气壮的说:“太子说不能遗漏,可没说不能多几位,那些都是权贵之女,得罪不起的,竹大人就当帮个忙,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什么得罪不起,肯定是受了好处了。
山竹心想着,殿下也就瞄一眼的事,滥竽充数,充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玄泽背痛的直不起,却仍咬牙下了床,让人扶着去了朝阳殿。
找到她,找到那只猫,是天大的的要紧事。
今日他就是腿断了,也得去见那些姑娘。
皇后起身想跟上去。
皇帝说道:“太子刚到血气方刚的年纪,总有点风月之事,皇后不必操心。”
言下之意,是让皇后不必干涉。
皇后只能停步。
“是。”
但她怎么都不能安心。
“太子是不是太过看重那姑娘了?有些因噎废食了。”
皇帝不以为然,“玄泽是人,又不是神,人都有七情六欲,再寻常不过。朕以为,玄泽知轻重,不会太过的。等到这股兴头一过,又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你总不能让他戒了女色,当和尚去。”
这番话很有道理,皇后却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
李玄泽被扶着,坐到高座之上。
目光扫过第一排。
他眼神一黯,山竹便道:“换人。”
第一排姑娘们立刻退下,第二排上前两步。
“换。”
“换。”
“换。”
很快连撤了许多排,几十位姑娘都退了下去。
李玄泽望了眼外头天色。
马上就要戌时了,得赶快了。
山竹看出了太子的焦急,心领神会道:“养猫的先站到前面来。”
从后头走出许多姑娘来,纷纷站到最前。
红红绿绿,高矮胖瘦,仍然有几十余众。
山竹继续说:“谁养的猫叫呆呆的,再往前!”
这一回,站到最前面的,只有十几个姑娘了。
李玄泽目光迅速掠过这些姑娘的脸,到某一位时,停滞下来。
这个姑娘有点眼熟,似乎哪里见过。
山竹体察到太子的眼色,指了指林芳菲。
“你叫什么名?养的猫是什么色?”
林芳菲抬头看了眼,便匆匆低下头,红着脸说:“回殿下,民女姓林名芳菲,民女的猫是黄色的,腿有些短。”
只这一眼,她便心跳的厉害。
太子殿下果真如传闻一般面如冠玉,是极好看的。
可惜她不敢多看。
山竹请示的目光看向太子。
他不知道那猫是什么色,但当初太子盘问道士时,问过猫色,想必这是个挺重要的事。
李玄泽示意她先退到一边。
他找人要紧。
又看了几十位姑娘之后,李玄泽脑中忽然浮现一个场景。
是他躲在床底下,有个姑娘带着人来屋子里一通乱翻,拿走了所有的金银玉器。
不仅如此,她还非得让人掏屎盆!
某一瞬,他看到了那姑娘的脸。
就是她!
李玄泽猛地看向在一旁等候的林芳菲。
不对,她没有猫,林府没有第二只猫。
她却说自己有猫,还叫呆呆,是一只黄色的短腿猫!
“你的那只猫在哪?”
当务之急,是把猫先弄到东宫来医治,那猫今日绝对受了重伤。
林芳菲一愣,“回殿下,猫在家中。”
“去她家中把那只黄猫带来东宫,”李玄泽吩咐完,继续道,“你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姐姐,她……”
满殿的人都在等着太子把话说完。
太子却突然眼一闭,倒在椅子上,宫人赶紧扶住他。
“太子殿下!”
……
林芳菲被带到凤仪宫。
金碧琳琅的宫殿叫她看花了眼,脚下的琉璃砖,也是叫人走路都不敢用力。
她战战兢兢的跪下来。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坐在凤椅上,拨弄着金护甲上的翠色宝石,慢慢抬起眼眸。
“好本事,叫太子为你魂牵梦萦,大费周章找了你那么多天,弄得满城风雨。”
林芳菲把头垂得很低。
“民女不敢。”
她仿佛魂儿还在梦里,还没回过神来。
怎么太子就突然追问那只猫了,还因此激动的昏厥过去?
难道歪打正着,真被她蒙对了?
皇后冷冷哼了声。
声音虽轻,却叫林芳菲心中鼓声大作。
显然,皇后不悦。
李嬷嬷怒斥道:“竟敢勾引太子殿下,你可知罪!”
林芳菲身子一颤。
完了,这是要弄死她的意思吗?
她该怎么办?
“皇后娘娘明察,民女并不是太子殿下要找的姑娘啊,养猫的是我二姐!我是替二姐站出来的!”
她不知道二姐到底是不是太子要找的人。
可眼下的情况,推给二姐准没错。
皇后问李嬷嬷:“你怎么看?”
李嬷嬷说:“贪生怕死,满口谎言,这样的人如何配伺候太子殿下?不如打死了罢,以儆效尤。”
林芳菲吓得三魂没了七魄,用力磕头。
“皇后娘娘,真的不是我,我没有见过太子殿下啊!是我二姐!是我二姐!”
皇后嗔怪的看了李嬷嬷一眼。
“你好残忍啊,太子喜欢她,怎么能要她的命呢?”
李嬷嬷连声说:“老奴说错了,是老奴的不是。”
林芳菲终于松了口气,身子疲软的要倒下去一般。
皇后修长的护甲点了点她,轻飘飘道:“把她这张脸给划烂了,本宫想知道,太子还会喜欢她吗?”
……
李玄泽在昏暗的屋子里醒来,林岁宁正守在他身边。
那双将闭未闭的猫眼,在看清林岁宁的脸时,猛然睁大。
你为什么没来东宫?
为什么你那个三妹去了,你却没有去?
难道你不姓林吗?
他有太多的话想问。
林岁宁摸摸它的头,“怎么啦?怎么这样看着我?”
李玄泽沉默。
这间屋子不是她的闺房,这里有很浓的焚香味道。
林岁宁问:”还疼不疼啊?”
明知道它是猫,听不懂多少话,可林岁宁很唠叨,什么都要问它。
疼啊,疼惨了。
那两棍子,真是奔着要他的命去的。
李玄泽当时以为自己脊梁肯定要断了。
“喵……”
它的叫声有点委屈。
林岁宁亲了亲它的脸。
“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你在我身边太委屈了,对不起。”
她很愧疚。
李玄泽很着急的“喵喵”叫。
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
在痛晕过去之前,他眼前的景象一会儿在东宫,一会儿在那间小院子里。
他听到父皇心急的呼声。
也似乎看到,她拿着匕首向人乱挥,不肯让恶人再伤他分毫。
她拼了命的要护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