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断结果如我所料是抑郁症,但是比我想象的更严重,已经是中度抑郁症。”祁墨放在桌下的手骤然收紧:“那为什么医院不通知家属?”沈寻对上他的双眼:“我在告知邹小姐病情时,就嘱咐她要通知家属,最好让家属陪同她一起来医院,但是她当时给我的回答是……”“她没有家人。”像是晴天霹雳砸在脑袋上,祁墨呼吸滞住,眼前黑了一瞬。没有家人。两三个月前,正好是邹星星父母离婚,而他也和她提出要分开的时候。那时的她,的确是没有人可以依靠。
医院,心理诊疗室。
沈寻正在查看患者病历,门忽然被敲响。
他低着头说了句“进”,将剩下的那行字看完才抬起头。
只见一个男人走进,然后在他的面前坐下。
沈寻以为是挂号的病人,扶了下眼镜,声音温和。
“你好,最近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男人没回答,而是将什么放在桌上,双眸漆黑顺遂。
“沈医生,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和你了解一个人的。”
沈寻怔了下,垂首看去,只见那是一份病历,而患者后面的名字赫然写着——
邹星星。
看见这个名字,沈寻更怔,眉心都轻轻蹙起。
“请问你是邹小姐的……?”
祁墨语气平淡:“我是她丈夫。”
“丈夫?”
沈寻想起从始至终都独自来看诊的邹星星,不禁有些怀疑:“不好意思,请问你怎么证明你是病人的丈夫?”
祁墨一言不发,像是早料到他会这样问,将结婚证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沈寻拿起结婚证翻开,钢印不是假的。
他眼底却划过一抹复杂,转瞬即逝,祁墨没看到。
沈寻将结婚证放下,十指交叉抵在下颌前:“那祁先生,你想了解什么?”
祁墨没急着回答,而是先小心翼翼地收好了结婚证,那认真的神色,仿佛捧着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沈寻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唇不自觉轻抿了下。
“沈医生似乎记性很好,这么久还记得我妻子。”祁墨重新抬眸。
他的语气很平和,可沈寻还是从中听出了寒意。
他镇定应对:“每一个来看病的患者我都会记得,因为要时刻关注他们的心理状态,才能更好的帮助他们。”
祁墨点头,不知道是真信了,还是不在意。
“那沈医生还记得我妻子是什么时候来看病的吗?”
沈寻这次回想了一下:“大概在两三个月之前,邹小姐来找我,说她经常会做一些很奇怪的梦。我见她状态不对,所以给她做了测试和检查。”
“诊断结果如我所料是抑郁症,但是比我想象的更严重,已经是中度抑郁症。”
祁墨放在桌下的手骤然收紧:“那为什么医院不通知家属?”
沈寻对上他的双眼:“我在告知邹小姐病情时,就嘱咐她要通知家属,最好让家属陪同她一起来医院,但是她当时给我的回答是……”
“她没有家人。”
像是晴天霹雳砸在脑袋上,祁墨呼吸滞住,眼前黑了一瞬。
没有家人。
两三个月前,正好是邹星星父母离婚,而他也和她提出要分开的时候。
那时的她,的确是没有人可以依靠。
心里被愧疚淹没,祁墨垂下眼眸,唇紧紧抿成条线。
沈寻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却并不觉得他可怜。
“祁先生,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身为患者的丈夫,却始终没有发现她的状态差劲到需要看医生的地步?”
祁墨一怔,下意识想回答是因为自己太忙。
可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下去。
因为他知道,那根本就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而不是他忽视邹星星的理由!
诊疗室中长久的沉默。
半晌,沈寻淡声开口:“祁先生,邹小姐是个很善良的人,她的离去我很惋惜。”
“但作为忽视她,从而导致这个噩耗的你,不配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