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让她先下。”二爷爷指指我。我还真有点不敢,崖底黑漆漆一片,本来就吓人。再一想到,瞎子跟他媳妇就埋在那,更吓人了。我哥自然是不同意。但不同意也没辙。二爷爷说,我是没破身的女娃,又病着,阴气重,是引出邪祟的最好办法。所以,必须得我先下。安飞一听就炸了,他有一万个不同意我去冒险。然而,到最后,二爷爷一句话,就顶到他没话好说了。“顶多还有仨小时了。”爸妈现在正是生死关头,要是再不下,他俩恐怕就危险了。时间不等人。
我回到了家,安飞和二爷爷等在院子里。
灯光昏黄。
我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到了书桌旁。
抽屉没上锁,好些年没人动,把手上落了厚厚一层灰。
我把抽屉拉开,手试探着,从桌面下方摸进去。
摸了约莫十几厘米,我指尖碰到了什么。
我把它从桌板上扯下来。
是一只信封,在这地方藏了这么多年,纸张已经发黄发脆,中间有一处微微凸起。
我打开它,一枚圆滚滚的东西,落在我掌心。
它还是嫩绿的颜色,这么多年,岁月的时光,没有为它镀上一丝枯黄。
它果然在这。
那个雨天,果然不是我的一场梦。
我真的见到过那个男人,这草戒指就是证据!
信封里,同时还飘出一张纸。
我捡起它,上面是我六岁那年稚嫩的字迹。
【墨离】。
我下意识念出口这个生涩的名字。
就在我唤出“墨离”二字的时候,有一股微小的气流,扫过了我的耳畔。
像是有人,在我耳旁低声细语了一句什么。
我能感觉到,一双无形的手,从背后拥住了我。
我浑身发凉,迅速回头,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发愣间,安飞已经在催我了。
剩余的时间不多,我也不敢再拖延,匆匆将草戒指套在手上,出了门。
已经有十二年了,我都没有回过村子。
对这里的路,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倒是安飞,还记得一些。
乡间小路不好走,特别是上山以后,要不是安飞一直拉着我,不说寸步难行,也差不多了。
“二爷爷,咱这是去哪啊?”
好不容易有个喘气的机会,我问。
在我模糊不清的记忆中,我隐约记得,村里谁家死了人,的确是要埋在后山上的。
可也不是这条这么难走的路啊。
村里时常有人上山,早就走出了一条平坦的路。
但我们走的这条,根本就不能称之为路,有些地方,甚至要劈开灌木丛,才能继续走下去。
“累了?再坚持坚持。”二爷爷说,“这就到了。”
到了?
我有点懵。
今晚月色明亮,基本可以看清眼前的一切。
只是……
“这哪有路啊?!”安飞也挺懵。
二爷爷带我们,来到了断崖处。
从小,这地方家里人就不让我们来,说是有危险。
而且我记得我爷爷说过,山上就数这地方风水不好,没谁会把死人埋在这里的。
“就是要得这处风水。”二爷爷说,瞎子跟他媳妇,死得蹊跷,村里人都心知肚明。
就是怕他们作祟,才挑了这样一处地方,为的就是用风水上的煞气,压住他们。
算是以邪压邪。
二爷爷叹口气,“到底是没压住。”
安飞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说他俩的坟,在下面?”
“对。”
二爷爷找出绳索,套在一旁的大树上。
安飞撸起袖子,“我先下。”
“不成。”
“怎么又不成?!”安飞急了。
“得让她先下。”二爷爷指指我。
我还真有点不敢,崖底黑漆漆一片,本来就吓人。
再一想到,瞎子跟他媳妇就埋在那,更吓人了。
我哥自然是不同意。
但不同意也没辙。
二爷爷说,我是没破身的女娃,又病着,阴气重,是引出邪祟的最好办法。
所以,必须得我先下。
安飞一听就炸了,他有一万个不同意我去冒险。
然而,到最后,二爷爷一句话,就顶到他没话好说了。
“顶多还有仨小时了。”
爸妈现在正是生死关头,要是再不下,他俩恐怕就危险了。
时间不等人。
我只好硬着头皮,把安飞的话堵回去,“我下。”
安飞拗不过我,只能同意。
我没多少力气,靠自己爬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安飞把绳索捆在我腰上,这样可以一点一点把我放下去。
二爷爷往我手里塞了一截红线,另一端连着铃铛,在他手里。
“找到他俩的坟了,就拉这铃铛,我们立马就到。”他说。
我点点头。
安飞拉着绳索,把我一点一点放下去。
我也不知道这断崖到底有多高,只知道过了好久,我的脚才踩到地上。
我抬头,想看看他俩。
可奇怪的是,月色如刚才一般明亮,却怎么也照不到断崖上。
我往上看,只能看到一片黑乎乎。
老实说,我很害怕。
这些年,我连恐怖片都不敢看。
眼前这事,比恐怖片还吓人!
我用力吞一口唾沫,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当务之急,是要找坟。
听二爷爷那意思,找到坟头,这事就能解决的差不多。
但……
坟头在哪里?
我茫然地看着四周。
崖底远比我想象的要宽广。
这里没什么高大的树木,基本全是灌木丛,一丛一丛,看上去像是无数坟堆。
要在这里,辨别出哪个才是瞎子媳妇的坟,实在是有些难。
我只能用笨办法,地毯式搜索,一处一处找过去。
我扒开灌木丛,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
我身体不好,又刚吐了血,没多少体力,很快就累得气喘吁吁了。
我扶着一棵小树,想喘两口气再说。
一个女声,突然从我背后响起。
“小妹妹,你在找什么呢?”
“我……”
我下意识要回答,突然一愣。
这么晚了,谁会出现在这崖底?
问我话的,到底是活人,还是……?
我心跳飞速飙升,心脏几乎都顶在了我喉咙口。
我想跑,但在这鬼地方,跑都不知道该往哪跑!
对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她语气很温和,“吓着你了?我家就在这,不怕,不怕。”
她语气真的很温柔,就像是幼儿园的老师在哄小朋友。
可能……她真的是住在这的人?
我这么多年没回来,也的确不了解。
我想试着冲她笑笑,但我刚才真的吓到腿软,嘴角实在扯不动。
她却像是一点也不在意,还在温和地问我,“你在找什么呀?我也丢了东西,正在找呢。”
月光如水洒下,她的声音,比月色还要温柔。
能在这鬼地方遇到个大活人,对我来说跟中彩票了一样。
我刚想回答她的话。
可就在这时,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