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被围着喝了很多酒,此时脸上已有了些微醺,但看向她的眼神时,还一如既往的澄澈、干净。“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声音都懒洋洋的拖着尾音,落在心上时像羽毛一样,痒痒的。舒念愣了一下,转而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这大过年的好像有一种无家可归的感觉……”她在笑,不是讽刺,只是平淡的形容出现在的状况。“回梨园吧,至少那里还有个家样……”……下过雪的胡同里有了和平常不一样的风景,好像突然有了历史的味道。
舒念无声的看着眼前的顾绪川,因为光线的原因,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沉默。
“要走吗?”她缓缓的出声。
他转过头看着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被舒念截了过去,
“今天过年,不要生气……”
“这一年当中,至少过年这天应该开心一点……”
突然一束暖黄色的灯光扫在她的脸上,清冷的声音与这里格格不入。
顾绪川忽然想起,小时候他父母带他和一众人在餐厅聚会的事情。
那个时候没人在乎他喜不喜欢,想不想要,不只是一味的让他接受,还是让他好好配合两个人的演戏。
可她,却发现了他不开心……
她仰着小脸,面无表情淡淡的对他说,
“不喜欢就不要回去了,就在这吹风也不错……”
于是那天俩人在露台上整整待了一晚上,以第二天喜提重感冒结尾而结束。
现在想想真够傻的,当初怎么不知道跑呢,非得忍受着憋气,又伤害自己的身体,真是得不偿失。
顾绪川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又恢复了之前柔和的模样,牵起舒念的手,利落的走出了酒吧。
那里的纷纷扰扰,嬉笑打闹全部抛在身后,回到了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中。
坐在车子里,两个人仿佛都松了一口气。
车厢里很暖,顾绪川直接把大衣脱了下来,只余一件薄薄的黑色衬衫。
舒念好像被顾绪川的味道所包围,温暖,干燥的木质香,渐渐在她的面前勾勒出一个少年的模样。
他的衣服一直都是素色,时常穿着白色的T恤,在耀眼的阳光下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舒念!”
回忆被一声带有磁性的声音打断,舒念侧头,看到了已经是25岁的顾绪川。
他刚才被围着喝了很多酒,此时脸上已有了些微醺,但看向她的眼神时,还一如既往的澄澈、干净。
“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声音都懒洋洋的拖着尾音,落在心上时像羽毛一样,痒痒的。
舒念愣了一下,转而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这大过年的好像有一种无家可归的感觉……”
她在笑,不是讽刺,只是平淡的形容出现在的状况。
“回梨园吧,至少那里还有个家样……”
……
下过雪的胡同里有了和平常不一样的风景,好像突然有了历史的味道。
像是误闯入到曾经辉煌的时候,亲眼看着从前车马很慢的年代。
一回生两回熟,舒念大老远就认出来哪个是梨园的大门,不过那伸出来的梨树枝子也悄悄帮她作了弊。
上次走的匆忙,顾绪川没有让舒念见秦姨,今日时间刚好,好好介绍了一番。
她很喜欢这个女孩子,像是天生的眼缘,有说不出的缘分一样。
打完招呼后,就开开心心钻进小厨房给俩人准备吃的东西去了。
顾绪川带她参观起这个房子,上次没有上到二楼,这里是他的卧室和书房,和休闲娱乐的地方。
没想到一楼看起来设计感十足,二楼却保留着古色古香的感觉。
家具和摆设都是有年代感的物件儿,还摆着些顾绪川小时候的奖状、玩具,还有各种各样、花里胡哨的照片。
当然,除了顾绪川自己的,剩下的全都是和爷爷一起拍的。
舒念盯着其中的一张照片看的入了迷,小小的顾绪川被顾老爷子抱在怀里,祖孙俩相视而笑,眼睛里都有说不尽的温情。
那时候的顾老爷子好像和她后来看到的没什么差别,还是那样的年轻、精神,那样的温柔、温暖。
顾绪川看出了她眼睛里的好奇,走上前为她介绍着每一张照片里的故事,脸上带着些骄傲的神情。
好像在说,看我也是有过糖的小朋友。
只不过看着看着,脸色就沉了下去,讲着舒念没有听过的故事……
“我有一个秘密,从来没有和别人讲过……”
他的声音很轻,柔声诉说着。
“其实我小时候在这里住了很久,和爷爷一起,只不过现在却只剩我一人了……”
顾绪川抚摸着照片,眼神流连在那里出不来,不加任何伪饰的情绪摆在她的面前。
“不过爷爷终究还是给我留下一个家……”
这一刻舒念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他的避风港,是他埋在心里最安心的地方。
“你把我带来之后,秘密不就藏不住了吗……”
顾绪川始终垂眸,舒念有些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悠悠的声音传出来,
“对于你,我一直没有秘密……”
后来的舒念才知道,原来顾绪川早就已经把真心捧到自己的面前,只不过那时候的自己还没有发现……
……
时间好像没有过去多久,秦姨就喊俩人下去吃饭。
当舒念走到餐厅的时候,简单的四菜一汤就已经被摆好,不是什么大鱼大肉,就是一些家常炒菜,却很符合他的口味。
她看着这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好像之前那么多年所有的不快全被熨烫平整,心里好像有阳光晒过被子的味道飘过……
温暖,舒心。
“快尝尝,合不合口味……”
秦姨拉着舒念的手,好像看不够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似的,眼睛不错开的盯着她。
顾绪川在旁边看着舒念不知所措的样子,站出来打圆场,
“秦姨,你不把她放开她怎么吃饭啊……”
“你这样会把她吓跑的,她要是跑了,我怎么办……”
秦姨一直说着自己老糊涂的话,一边笑的合不拢嘴,赶忙退出去,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已经到了晚上八点的时间,院子外面好像变得热闹了一些。tຊ
零星的鞭炮声在胡同里响了起来,还有孩子们成群结队的欢声笑语,舒念听着所有的一切心里有了一种暖洋洋的冲动。
好像是回到了人群中的感觉,好像这个世界上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
“吃吧,刚刚看你也没吃什么东西,今晚就不该去那里的,不好意思啊……”
顾绪川一边给舒念夹着菜,一边后悔着今天不应该听齐远的话,跑去参加什么破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