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融入这个烂到骨子里的家?他不需要。话虽如此,但在不知不觉间,尹禾月依旧成了宋屿舟下意识注视的习惯。篮球比赛时,看到她来了,他由衷庆幸。尽管,她不是为自己而来。直到现在。宋屿舟望着手机里,她为自己拍的照片。指尖摩挲着,眷恋的不是照片,而是拍照的人。他点开朋友圈,编辑了一段话。【山与yu:因为你不需要融入这个家。】配图,尹禾月拍的照片。这句话既是对自己说的,也是对她说的。
医务室里,宋屿舟坐在病床旁,盯着少女呼吸均匀的睡颜。
脸像牛奶的质地,白嫩又光滑,他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发。
右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左手为了摁住它使了些力气,手背青筋暴起。
“我有什么资格。”
他话里带刺。
可嘲讽自己,也压抑不住他心里的悔意。
篮球赛那天,宋屿舟烦得口无遮拦。
是,当初说在学校装不认识的是他,说没有妹妹的也是他……
现在先违背约定的,却也是他。
其实小时候,宋屿舟真的很喜欢弹钢琴,他喜欢看到父母和睦,看到他们笑。
喜欢自己的“家”。
直到十二岁那年,他亲眼目睹自己“谦谦君子”的父亲,在他的钢琴前,吻上了钢琴老师的唇。
从那一刻起,有什么东西开始变了。
趁父亲不注意,他翻看了父亲的手机。
通讯录和短信里,全是不同女人的回音。
对于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童来说,对话不堪入目。
也是从那时起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甜蜜的家”,是假的。
所以,在十七岁那年,在玉兰花盛开的季节。
胆怯又漂亮的尹禾月闯入他的生命里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妹妹?”
让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融入这个烂到骨子里的家?
他不需要。
话虽如此,但在不知不觉间,尹禾月依旧成了宋屿舟下意识注视的习惯。
篮球比赛时,看到她来了,他由衷庆幸。
尽管,她不是为自己而来。
直到现在。
宋屿舟望着手机里,她为自己拍的照片。
指尖摩挲着,眷恋的不是照片,而是拍照的人。
他点开朋友圈,编辑了一段话。
【山与yu:因为你不需要融入这个家。】
配图,尹禾月拍的照片。
这句话既是对自己说的,也是对她说的。
事到如今,宋屿舟不得不认。
自己并不讨厌这个“妹妹”……
甚至有点喜欢。
……
尹禾月醒来,视线黑蒙蒙的。
看清的第一眼是学校医务室……tຊ白花花晃眼的天花板。
刚想说话,视线一转,床边的盛一南先叫出声,“月月!你终于醒了!”
一直在门口等消息的花澜,听到声音冲进医务室。
“尹禾月,你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我把你带去大医院检查一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校医都看不下去地摇头。
“重力性休克是跑完步的正常反应,多休息休息就好。”
说完她们,又说尹禾月,“尹同学,你在医务室多躺会儿,什么时候恢复精力了再起来,但是我建议你脚伤好后强加锻炼,加强体质。”
“谢谢您。”尹禾月沙着嗓子说。
校医点点头,转头看向盛一南她们,“等会你们俩派个人去跟梁老师说一声,别让她着急了。”
说完后,她就去隔壁药房了。
盛一南知道花澜愧疚,主动发话,“那我去跟梁老师汇报一声,你们聊。”
她一路小跑地走了。
花澜给尹禾月倒了杯水,“尹禾月,对不起。”
“小事,是我自己答应要替你参赛的。”尹禾月接过杯子,灌下一大口水。
越是这么说,花澜越愧疚,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厚厚的本子,“我实在无以回报,这是我从高一起到现在的笔记本,各科知识点都有,你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当然不嫌弃!”尹禾月一个鲤鱼打滚就坐了起来。
她随意翻了翻,笔记里字迹工整,知识点简明概要。
“但是你自己不用吗?”把这么宝贵的东西送人,尹禾月于心不安。
“这些东西早就记在脑子里了。”
“……”
好吧,白担心学霸了。
花澜等盛一南回来后就走了,她还有单词没背。
一进医务室,盛一南就东张西望,走路蹑手蹑脚,像小偷一样。
“你想说什么就说。”
“月月,你知道是谁送你来的吗?”
“宋屿舟呗。”
她眼睛瞪得像圆圆的硬币,整个人像遭到了重击,“so?你知道?但你一点也不惊讶?”
“……他当时正好在操场,都是同学,看到人晕倒了肯定……”
“他的确在操场,但他在操场的另一头!”
“什么?!”
这下轮到尹禾月大惊失色了。
也就是说他绕了大半个操场……只是为了,抱她起来?
盛一南瘪着嘴摇着头,神神叨叨的,“何止啊!当时温澍也赶来了,他把人拦住,摆明了说想背你。”
“结果,被宋屿舟一声冷酷的‘滚’,否、决、了。”
“……”
明明都是汉字,怎么拼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彻底乱了套。
“我就想采访采访咱们话题中心的尹女士对此有什么看法?”盛一南将拳头握紧当个空气话筒,放在尹禾月嘴边。
她缓缓滑进被子里……
“你好,艺人现在状态不佳请改天拨打01223334444致电询问。”
“别想逃避!正面回答我!”盛一南用拔萝卜的姿势把她揪了出来。
“……好吧,我的确认识宋屿舟。”
既然是宋屿舟套近乎在先,也休怪她无义了。
“是昨天才认识的!发照片嘛,就加了好友,跟他聊了两句。”
“就这?”
“就这!”
“但我总觉得……他对你有些不一样?”
“可能他……”
“我觉得他喜欢你!”
“?”
本来想说“可能他是温澍的死对头”,后半句硬生生被盛一南的惊天脑洞扼杀在了摇篮里。
盛一南还在沾沾自喜,“这就都能说通了啊!”
“……算了,你开心就好。”
尹禾月两眼一闭就是睡。
医务室外。
温澍提着饭盒站在门口,顿足不前。
听说尹禾月晕倒了,他鬼迷心窍地打电话给家里的阿姨,让她炖碗骨头汤送来学校。
可又听到了宋屿舟的名字。
打篮球时也是,他赌气似的喝了别人送的水,想让尹禾月像以前那样为他争风吃醋。
但其实,尹禾月一眼也没看他。
快要分不清——
拈酸吃醋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