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三老爷和四老爷?”云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老齐蹙眉,“自然是小姐远在青州和兴州的两位叔叔。”“老太爷一直未归,想来小姐是做好了一旦情况不对就要逃出城的准备,可小姐有没有想过,获罪潜逃是大罪,若是刑部和大理寺追究,您的两位叔叔恐怕不仅会没了功名,还会有性命之忧。”云苓叹了一口气,“祖父一直未归,我心里没底,只能按照最坏的打算想。真到了那个时候,便也只能先顾眼前人了。能走一个是一个,总比让人一锅端了强。”
测算出了想要东西的大概尺寸,云苓又拉着老齐出门了。
他们两个驾着马车,直奔北城门。
到了城门口,她让老齐将马车停在专供牛马休息的地方,两个人则走到离城门口最近的一处早食摊坐下,点了两碗阳春面。
清晨的城门口格外热闹,商贩们进进出出,行人也络绎不绝。
云苓一边吃着寡淡的阳春面,一边将视线牢牢锁在那些出入城门的马车和装着货物的平板车上头。
“老齐,这些守卫怎么只检查进城的车,出城的却是一眼都不带看的。”她问。
老齐咽下嘴里的面,打量着云苓的神色,认真道:“若是风平浪静的时候,守卫只需检查进城的人或物里面有没有不该出现的东西,管得宽泛。若是城中出了什么事,这些守卫得了信自然就会开始严查。”
云苓点头,“想来也是检查那些生面孔吧,若是日日见面的熟人,应该也不会那么警觉?”
她语气隐含希望。
老齐摇摇头,“但愿吧。”
两人说话间,就看见田本旺牵着骡子慢悠悠走向城门口,还有几个与他长得颇为相似的人与他同行,也同样牵着骡子,身后的平板车上则安置着好些个大水桶,似乎都是田家人。
田家人一行浩浩荡荡地穿过城门,期间还与守城的侍卫唠了一句,似乎都是旧相识。
直到出了城,也没有一个侍卫动手去掀那些水桶。
老齐忍不住问道:“大小姐从哪找的送水人?”
大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两日连番举动下来,着实让他惊讶连连。
据他所知,大小姐从前根本不知道泉水不泉水的,也不在乎这些,每日不是看书就是发呆,活得跟一个失了魂的人偶一般。
而现在的大小姐整个人却鲜活过来。
难道,老夫人说的那喊魂歌当真有奇效?
云苓取出帕子擦了擦嘴,“秀南街最大的那家甜水铺里找的,店小二帮我接的线。”
“大小姐怎么会想到要去那问?咱们隔壁也有几户是让人送泉水的,向他们打听岂不是更好些?据我所知,还有不少价格略低的。”
云苓挑眉,“价格不重要。无论做什么,即便是再小的营生,想要在瑞都干好,总也有几分实力。给秀南街的甜水铺送泉水,这桩生意不算小,田家既然能接下来又没被别的送水人挤走,定然也是有自己的人脉的。
至于这人脉在哪,靠山又在哪我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田家应该是我们目前能找到的最适合的送水人,也是我目前想到的最好出路。”
老齐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高高的城墙,暗自琢磨。
吃完了面,云苓又带着老齐去了王记木匠铺。
王记木匠铺的确如田本旺所言,一溜烟连通着三个大铺面,看起来特别气派。里面形形色色的木制品堆得满满当当,几乎是你想得到的都能买到。
云苓果真在一堆角落里找到了运水木桶,与田家的水桶一模一样。
见她四下打量也不碰不摸,一旁机灵的伙计已是凑上前道:“这位小姐,可有看上的东西?若是没有,不妨说下要求,咱们仓库还有很多货没有拿出来,主要是摆不下。”
“可有木桶盖子?”
还以为她要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没想到居然是最简单的木桶盖子,伙计立马眉开眼笑,“有有有,那东西简单,也就没放在店里。您只要告诉我需要多大尺寸,立马就能从后头的仓库里寻摸出来。”
“木头颜色我要与这桶一样的。”云苓指着水桶比划了一下尺寸。
“好嘞,小姐放心,这木桶用的木料都是同一个林场进的货,上的也是用惯了的漆,只要不是新旧时间差太多,这颜色看起来基本都一个样。”
伙计也是老手,话说的滴水不漏,过了一会,他从后面出来的时候,就捧着四五个差不多尺寸、差不多颜色的盖子出来。
云苓挑了两个花了二百文。
木桶盖子成本低,利润却高,那伙计满脸是笑送走了云苓,感叹这一票买卖当真是简单又顺畅。
老齐抱着木盖走在云苓身后,一直很沉默。
等将云苓送回马车内,又将东西放进去的时候,他终是开口问道:“大小姐,可有考虑过三老爷和四老爷?”
“什么三老爷和四老爷?”云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老齐蹙眉,“自然是小姐远在青州和兴州的两位叔叔。”
“老太爷一直未归,想来小姐是做好了一旦情况不对就要逃出城的准备,可小姐有没有想过,获罪潜逃是大罪,若是刑部和大理寺追究,您的两位叔叔恐怕不仅会没了功名,还会有性命之忧。”
云苓叹了一口气,“祖父一直未归,我心里没底,只能按照最坏的打算想。真到了那个时候,便也只能先顾眼前人了。能走一个是一个,总比让人一锅端了强。”
原主的嗓音很是清甜,一开口就知道是个和气软糯的小姑娘。但云苓不是真正的古代闺秀,即便是说话时候尽量注意了,可措辞和语气总归不如沈青黛那般含蓄,反倒是带着几分直爽。
话还有些糙。
偏偏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他跟着老太爷这些年都变得婆婆妈妈了,居然还没一个小姑娘想的明白!
若真的到了生死关头,当然是能跑一个是一个,畏首畏尾那就全部等死。
他眼里蹦出一连串的火花,扔下木盖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他又回来对着云苓道:“大小姐,我也想去购置些东西,您是在马车里等我,还是与我一起去看看?”
他的眼神里甚至还有一丝长辈对着晚辈的期许。
云苓觉得老齐好像不一样了。
她跳下马车,“我跟你一起去。”
没想到这一跟,便是两个时辰。
老齐带着她逛遍了四个北门的铺子,买了一堆云泠看不懂的东西,零零碎碎装了一马车,差点连她的落脚地都没剩下。
而更令云泠惊讶的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