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着她的后脑,声音虽然放轻了,却少不了语气里的高高在上:“我还没说结束,不许讨厌我,也不许不见我。”陶景妍现在只想发泄,不想听他说话,也懒得再挣扎,她伏在他肩上抽着气,眼泪大颗大颗涌出来,身体也跟着颤抖。她的情绪表达一直很顺畅,受了委屈就要说,就要人哄,绝不会自己憋着。她的脾气一直很好,不太容易记仇,生气了也很好哄。她接受的教育让她可以大大方方的表达,哭也好,找人诉说也好,发泄出来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漫天漫地的,不知名的,让人心酸的情绪全都朝他砸过来。
他没有学过那些情绪,不知道该怎么把它们分类,无法将它们与对应的形容词连线,于是就用最简单,最暴力的方法全将它们归于愤怒。
权威被挑战的愤怒,主动权被夺走的愤怒,质问后得不到答案的愤怒,生气后没有人哄的愤怒,还有看见她被人欺负了的愤怒。
他按着她的后脑,声音虽然放轻了,却少不了语气里的高高在上:“我还没说结束,不许讨厌我,也不许不见我。”
陶景妍现在只想发泄,不想听他说话,也懒得再挣扎,她伏在他肩上抽着气,眼泪大颗大颗涌出来,身体也跟着颤抖。
她的情绪表达一直很顺畅,受了委屈就要说,就要人哄,绝不会自己憋着。
她的脾气一直很好,不太容易记仇,生气了也很好哄。她接受的教育让她可以大大方方的表达,哭也好,找人诉说也好,发泄出来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但遇到江知予后,她的情绪调节机制就好像有点崩坏。她的阀门,她的开关在中间卡了壳,她开始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秘密,会有被人伤害的难受和疼痛。
如果没有遇见江知予就好了……
想到这,她更加心酸,哭声愈发剧烈,眼泪涌得更厉害。
江知予彻底呆住,拿她没有一点办法,怎么哭得比刚才更凶了?
他现在很焦躁,他不会哄人,只能用掌心一下一下笨拙地抚摸她的后脑,像是摸小兔子的脑袋。
窗外日光正盛,铺洒进套间,金灿灿的,耀人眼。
房间里除了渐渐弱下去的哭声,只有细微的嗡嗡的空调声。整个世界好像安静下来,他们身处这个世界中心。她依旧伏在他肩上,眼泪沾湿他大片衣襟。胸膛的起伏贴着他,却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
江知予见她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真怕她在他肩上哭晕过去。拧着眉,一手抱着她,一手去拿自己的手机,解锁,在微信联系人里找到江岫白。
打开对话框,指尖悬停在键盘上,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打字:[哥,你平时惹嫂子哭了,都是怎么哄的?]
妈的,丧权辱国了!
万万没想到,他有一天居然要问江岫白这种傻逼问题!
但是……他能问的也就只有江岫白了。
没一会儿江岫白给他回消息:[?]
此生仇敌:[我疯了吗?我为什么要惹哭她?]
此生仇敌:[她皱一下眉头我都要担心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要是把她惹哭了,我能自杀谢罪。]
江知予:“……”
问江岫白是没用的。
他就是个恋爱脑,老婆奴,孟疏雨要天上的星星,他能买一赠三,把太阳和月亮一起摘下来送给她。
所以江岫白只可能在一种情况下才会弄哭孟疏雨,但那种情况的哭不作数。
江知予忍住,继续问:[那你平时都是怎么哄嫂子的?]
此生仇敌:[不要脸。]
江知予:“……”
江知予牙齿咬得咯咯响,下颌都绷紧了,手指要在键盘上戳出火星来:[死恋爱脑!你才不要脸!]
此生仇敌回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此生仇敌:[你都要哄人了,还要什么脸?没听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此生仇敌:[哄人,重点是要让对方高兴,消气。就你端个天老大,你老二的姿态,能哄好才有鬼了。]
此生仇敌:[怎么,你把青青惹生气了?]
此生仇敌:[那肯定不是青青的问题,你自己检讨吧。你是不是又说人家坏话,戳人心窝子了?]
此生仇敌:[我的宝贝弟弟诶,就你那破嘴,可积点德吧。]
江知予看着那一连串的消息,脸“唰”地黑了,狗屁,他这辈子都不会放低姿态去哄一个女人的!
江岫白不要的脸,他江知予要!
陶景妍趴在江知予肩上,起码哭了一个小时,才把那阵憋闷的委屈,难受哭干净了。
她收了声,呼吸依旧不太顺畅,一抽一抽的,出气都在抖。
江知予一直抱着她,在她哭的后半段时间里,没说一句话,只是安静地摸摸她的头,拍拍她的背。
她哭好了,但没消气。她想回家,不想在这里。
她撑着他的肩膀坐起,要从他怀里起来。
察觉到她的意图,江知予双手环住她,不让她离开:“去哪儿?”
他这才有机会好好看她,她哭得太久,薄薄的眼皮都肿起来,大大的荔枝眼被遮了一小半。眼眶水盈盈的,红得不像话。整张脸颊,鼻尖,下巴都是红的。
让人看了止不住地心疼。
偏偏神情倔强,侧脸对着他,不肯看他一眼,嗓音低哑:“我要回家。”
带着浓重的哭腔,好委屈。
江知予视线落在她胸前,她的绿裙子被红酒渍弄脏了好大一块。
因为拥抱,他的衬衫,领带,马甲上也沾染红酒的味道。
他抿唇,看她倔强的模样,轻轻握住她垂落在身侧的手:“你现在这样怎么出去?先去洗个澡,我让人送衣服上来。”
闻言,陶景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丝绸裙,弄脏了就是毁了。
红酒渍弄得她身上到处都是,粘粘的,很不舒服。
一想到刚才的事,消下去的委屈又冒上头,她都被欺负了,他不哄她就算了,还变本加厉地欺负她。
鼻尖一酸,一大颗眼泪又涌出来。
江知予:“……”
江知予简直没脾气:“别哭了,行不行?”
行不行?行不行?去你妈的行不行!
她用力挣扎着从他怀里起来。
江知予不知道又有哪里惹到她了,眉头一皱,大声:“陶景妍!你能不能消停点!”
陶景妍:“……”
她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偏头,睨他,哑着嗓子喊:“放手!我要去洗澡!”
江知予怔了一下,随即放开她。陶景妍立马从他怀里跳下来,赤着脚往浴室走。
江知予烦tຊ躁地揉揉眉心,妈的,女人就是麻烦。
他起身,拨打酒店内线,让对方送一套干净的衣服上来。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就在客厅等着。
不多时,门铃响了,服务生递过来一个纸袋,他接过后往浴室走。
浴室门没关,她躺在浴缸里,温水正一点一点从她的小腿漫上来。
“衣服送上来了,你一会儿换上。”他把手提袋放在一旁的洗手台上。
浴缸里的人垂着头,没理他。
他狐疑地转头,看见一颗晶莹的水滴从她眼眶掉落,直直砸进温水里。
他无奈仰头,深吸一口气,忍着不耐问:“又怎么了?”
里面的人还是没回答。
妈的,他的好脾气彻底到头了,气急败坏走进淋浴间:“你作也有个……”
话音骤然停住。
他看见她莹白的,纤细柔韧的腰上一圈紫红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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