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不用折腾,我周一从公司开回来就行了,你还特意跑一趟。”贺争高大身形往车上一靠,懒懒散散的看着她,“我正好在附近办事,就顺便过来了。”闻阮哦一声,朝他伸手,“那谢谢了,钥匙给我吧。”贺争看着眼前白净纤细的手,特想伸手握上去,到底是没敢,他从兜里拿了钥匙给她,像是随口问一句:“你说要买房子,房子找好了吗?”闻阮接过钥匙,“还没,哪有这么快。”贺争拿着手机,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点几下,递给她。“我在清悦府有套房子,你看看怎么样,精装修的,开车到铭合二十分钟。”
恰逢书店老板结婚,在老家办婚礼,闻阮参加完婚礼才走,比贺争晚了两天到海城。
到海城是周六下午五点。
她还没走出机场,就被人认出来了。
“闻阮?”
一身黑色商务装扮,保养挺好的中年男人拦住闻阮的路,摘掉墨镜,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确定没认错人,笑道:
“真的是你啊,我刚才瞧着都没敢认,这么久不见,闻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这么久不见?
闻阮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的中年男人,不过这声音有点熟。
男人注意到她脸上的疑惑,哎呦一声,“你看我,只顾着说话,忘了自我介绍。”
他从包里拿了张名片递给她,“其川猎头的张海,我们之前通过电话,年前的时候。”
闻阮接过名片,低头看一眼,其川猎头……..哦,想起来了。
她离开海城的第五天,接到过一个电话,就是这个人打的。
上来先自我介绍,然后说可以帮她找工作,岗位介绍一堆,职位都不低,工资都不少,但都远离了投资圈。
他用一堆好听的词藻劝她转行,苦口婆心,最后说电话里讲不清楚,约她见面聊。
她拒绝了。
猎头公司的老总,人脉圈子不能小,既然决定留在海城,闻阮自然不能把人得罪了。
她收了名片,礼貌性的伸手同他交握。
“张总,您能在那时候想着帮我一把,我很感激,以后您要是有事用得着我,您说话。”
听她这么说,张海脸上堆满笑,连连摆手,“哎呀,事又没办成,可不敢要你的感激。”
两人闲聊几句,张海话题一转,试探道:“闻小姐现在找到工作了吗?我这儿其实还有很多适合你的岗位。”
闻阮笑笑,“已经找到了。”
张海惊讶,刚想问在哪,闻阮没给他机会,指着大门的方向道:“接我的人到了,张总,那今天就先聊到这?”
她看着像是赶时间,张海也不好再多言。
“行,那改天聊。”他指指她手里的名片,“如果你哪天有需要,随时跟我联系。”
“好,谢谢张总。”
闻阮离开后,张海在原地站了会,等闻阮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喂,蒋总……”
蒋青延接到张海电话的时候,正陪姚天禹和他的一帮朋友打保龄球。
场馆内一群人在玩,间歇性响起欢呼声,太嘈杂,他拿着手机走到休息区。
“蒋总啊,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蒋青延愣了下,心里很快有了答案。
当初他通过陈奕约了张海,让张海给闻阮推荐一些岗位,岗位对应的公司他都看过,那些公司跟荣立没交集,跟荣立集团也没有业务往来。
都是精挑细选的,很适合闻阮。
他许给张海一个人情,又承诺事成给他双倍费用,并且保证姚家的人不找他麻烦,张海才答应了。
但闻阮拒绝了,什么都没说,就说了句“不需要,谢谢。”就挂了电话。
目前他和张海能聊的话题,只有闻阮。
果不其然——
“闻阮回海城了,我在机场碰见她的,变化很大,我跟她聊了几句,她说她已经找到工作了,但是没说在哪,现在已经走了……”
挂了电话,蒋青延在休息室坐了一会。
直到姚天禹喊他一声,“蒋青延,干嘛呢!走了!喝酒去!”
旁边有人打趣,“小姚总,你怎么还喊名字啊,人家都跟你姐订婚了,你该改口叫姐夫了。”
姚天禹捏扁喝空的矿泉水瓶,满脸的不屑。
“才订婚,还没结婚呢,等他有本事‘嫁’过来再说吧,能不能当驸马还不一定呢。”
姚天禹以前挺喜欢蒋青延的,有本事,能给他赚钱,事不多,人也稳重。
自从蒋青延跟姚曼在一起后,他就开始烦他了。
父亲本来就很欣赏蒋青延,如今蒋青延又把父亲最疼爱的女儿拿下了,好家伙,如今他的地位是坐着火箭往上涨。
就说今天。
他带着蒋青延融入他的圈子,就是父亲交代的,父亲让他带蒋青延多认识认识人,帮他扩展人脉,说要好好培养蒋青延。
他已经开始有危机感了。
他其实希望姚曼嫁个蠢笨的,她前夫就不错,被养废的富二代,成不了气候,可惜那男人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偷吃还不藏好尾巴。
蒋青延太优秀了,又那么聪明,有他在旁给姚曼支招,加上父亲本就偏心姚曼,荣立集团最后是不是他的还不一定呢。
所以,他诅咒蒋青延和姚曼赶紧闹掰。
所以,闻阮到底跑哪去了?
那女人真是太没用了,被欺负成那样,订婚宴上不应该出来闹事吗?亏他当时还特意嘱咐,看到闻阮直接放行。
想到这,姚天禹问旁边的几个人,“让你们找闻阮,这么久了,都没消息吗?”
几人面面相觑。
“没有,估计是离开海城了。”
“姚曼姐烦死她了,她走就走了,你还找她干什么啊。”
“能干什么,小姚总不服呗,在眼皮底下这么多年,愣是没睡成,以为姑娘多清高呢,结果被他姐夫白睡三年,哈哈。”
“也是,哈哈,想想就扎心。”
“……”
蒋青延走在人群后,面色平静,像是没听见他们的恶意调侃和猥琐调笑。
只是,视线扫过前面几人,最后落在姚天禹身上,插进裤兜里的手慢慢握紧了。
……
闻阮从机场直接打车到华安雅苑,下车时已经晚上七点。
钟兰在客厅收拾茶几,见闻阮开门进来,脸上一喜,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上去。
“兰姨。”
闻阮放开行李箱,伸手抱了抱她,钟兰慈爱的拍拍她后背,“回来就好。”
已是六月下旬,海城今天的最高气温达到37摄氏度。
晚上温度降了点,但也闷热,钟兰见闻阮额头有汗,伸手把她往房间推。
“你妈那里还有两个菜,你赶紧去冲个澡,出来就能吃饭了。”
闻阮往厨房看了眼,门关着,能听见里面油烟机运作和炒菜的声音。
她拉着行李箱回到自己的房间。
闻阮毕业后回海城发展,是在外面租房子住,后来跟蒋青延谈恋爱,搬到华棠湾,很少回这里,也就逢年过节回来吃几顿饭。
主要母女两关系不好,住一起容易吵架。
闻阮冲个澡出来,饭菜已经全端上桌了,母亲正在盛汤。
“妈。”
闻蕙安抬头看她一眼,脸色算温和,“洗手吃饭吧。”
闻阮离开的这段时间,兰姨经常给她开视频,每次视频的时候母亲都在,在兰姨的带动下,母女两偶尔也会聊上几句。
当初的那个巴掌,母亲已经道歉了,翻篇了,如今母女关系还算和谐。
然,和谐很快被打破。
吃饭的时候,刚开始气氛挺好,直到母亲问她今后有什么打算,闻阮也没瞒着。
“周一就去上班了,铭合资本的投资总监。”
闻蕙安沉默了下,随后啪的一声,重重放下筷子,力气重,语气也重。
“你还回之前的圈子?姚家那对姐弟能放过你吗?荣立集团在海城根基深,有权有势,你斗不过他们的,你就不能消停点?你转行不行吗?”
闻阮:“不行。”
闻蕙安变了脸色,眼看着马上要生气,钟兰赶紧按住她,正巧,闻阮的手机响了下。
她拿起来看一眼,贺争发来的消息,【我在你们小区门口,你出来下?】
闻阮抬头看向钟兰,“兰姨,我的车在朋友那,朋友给我送来了,现在到门口了,我去一下。”
“好,”钟兰朝她摆手,“快去快回。”
直到关门的声音传来,钟兰才松开闻蕙安,责备了一句。
“你这是干什么啊,孩子才刚回来,你这又要生气,不回来你天天念叨,一回来你就给脸色,我都受不了你,难怪阮阮都不想回家。”
闻蕙安脸色难看,眼睛发红。
“不是我要生气,我是害怕了,那个圈子的人,狠起来没人性的,我是怕她出事。”
钟兰知道她是因为担心。
可她也了解闻阮,那丫头跟她妈一样,性子倔的像头驴,一旦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她离开半年多,还是决定重回那个圈子,说明这是她慎重考虑之后做出的决定,更无人能改变。
所以,钟兰只能劝闻蕙安。
“蕙安啊,你不能总把事情想的太悲观,阮阮从小就聪慧,也不是冲动的人,她的每个决定都有她自己的考虑,你应该相信她,而不是老否定她。”
闻蕙安不敢赌,“万一出事呢?”
当年一个医闹就差点要了阮阮的命,更何况是姚家那种家庭。
钟兰道:“阮阮既然敢选择这条路,她肯定是做足了准备,你都能想到的事,她肯定也想到了。”
她顿了下,看闻蕙安一眼。
“姚家那大小姐之所以这么嚣张,敢这么欺负阮阮,不就是靠着她爸吗,最后真要拼爹,咱家阮阮也不是拼不过啊……”
“别说了!”
她话音未落,闻蕙安狠狠瞪她一眼。
“我就是逼着阮阮辞职,不让她去工作,我就是养她一辈子,我也绝不会去求那家人!死都不会!”
钟兰叹气,识趣的闭上嘴。
……
黑色的奥迪停在路边,车窗摇下,贺争深暗的眸子直直望向朝这边走来的闻阮。
她穿一件浅灰棉质长裙,低领,露出纤细白皙的天鹅颈,裙子到小腿,脚踝曲线优雅流畅,长发随意挽成蓬松丸子头,脸上干干净净未带妆。
路灯的橙光洒在她身上,让人移不开眼。
等闻阮走近了,他开门下车。
闻阮:“不是让你把车开到公司吗?”
贺争知道她今天回来,要去接机,她说不用,从机场回来的路上,他又打电话,说要把她的车送来。
车是去年荣立庆功宴那晚借给他的,她之后离开海城,索性就先放他那了。
“都说不用折腾,我周一从公司开回来就行了,你还特意跑一趟。”
贺争高大身形往车上一靠,懒懒散散的看着她,“我正好在附近办事,就顺便过来了。”
闻阮哦一声,朝他伸手,“那谢谢了,钥匙给我吧。”
贺争看着眼前白净纤细的手,特想伸手握上去,到底是没敢,他从兜里拿了钥匙给她,像是随口问一句:
“你说要买房子,房子找好了吗?”
闻阮接过钥匙,“还没,哪有这么快。”
贺争拿着手机,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点几下,递给她。
“我在清悦府有套房子,你看看怎么样,精装修的,开车到铭合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