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日他们一路追踪,却忘记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有一行四五个神秘人一直暗中跟着,只是距离不长也不短,大约决计不肯打扰他们的行程。直到在影院,吴非重伤,罗厉倒地。tຊ江阅慌慌张张去探两人的呼吸,倒是尚无性命之危,她急忙凭着武馆的经验,扯了罗厉的袍角布料给两人绑缚了伤口,期望尽量能减少流血。那会儿正是午夜,那地儿本就是一条已然落没的商业街,白天尚且萧条晚上就更没几个人了,江阅找不到人帮忙,只能咬着牙自己一个一个拖到电影院门口。
“你为什么要捉妖?”
“因为妖都是坏的,会害人。”
“如果妖中也有好的呢?”
“那它就不为妖。”
“真的吗?那若是害人的是人呢?”
罗厉猛地从梦中醒来,正巧对上江阅的脸,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江阅突然醒悟过来冲着门外大喊一声:“他醒了!”
下一秒,一个挽着发髻身穿白褂的女人风风火火冲进来利落捏住罗厉的嘴将手里的半碗汤药灌了下去,丝毫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罗厉登时被呛得掐着脖子咳嗽起来:“咳咳咳咳,你是不是想谋害我很久了?”
女人讥笑一声,看向江阅说:“得了,毒也解了,死不了了。”
“谢谢英姐姐。”江阅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脸上稍稍露出些轻松的样子,她背着手饶有兴味地又打量一下罗厉,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你多沉吗?你知道吴非多重吗?”
罗厉显出些惊讶的样子,说:“你把我们带过来了吗?你怎么会知道这里?你认识她?”
“我当然背不动!”江阅有些恼怒似的咂了咂嘴,“你倒得倒容易,我人生地不熟,还遇着一个重伤的疑犯和一个昏迷的老板,大半夜我上哪去找人去,你怎么这么不靠谱?”
“习惯就好,这位少爷一贯的不靠谱,怎么骗了你这么个单纯的小姑娘当助手?”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江阅叫“英姐姐”的那个女人,她姓黄名英,与罗厉是老相识。
黄英满脸遗憾的摇摇头,“给你发工钱了吗?签契书了吗?”
罗厉的脑袋嗡嗡嗡响,他有气无力地拍了拍床板,并没有人理他,他又拍了拍,还是没人理他,正当他气血上涌就要开始发作的时候,门又啪地一下开了,哗啦啦涌进来三四个穿着军装的大老爷并两三个拎着大包小包的小跟班,这几个人一见到罗厉就跟死了爹一样露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黄英拉着江阅一脸见怪不怪地往角落站了站,江阅见她似有深意便也瞪着眼睛只看戏。
为首的那个大鼻子先铿锵有力地开了口:“罗二爷,你怎么样?我们一听说就赶来了,都怪我们办事不力,大帅要是问罪,我们自会承担!”
立他左边的那个瘦高个拿手帕拭着眼角说:“罗二爷,你可得快养好伤啊,这云城一半的安危都得靠您啊!”
瘦高个话音刚落,右边那个胖子直楞楞冲过去攥住罗厉缠满纱布的胳膊叫道:“哎呦呦,这天杀的妖物,下次遇到,定将他碎尸万段!”
“噗嗤。”江阅实在忍无可忍,站在角落笑出了声。
那几个人立刻噤口转头瞪过去,后面一个平头跟班轻呵一声:“郝副官讲话呢,懂不懂规矩?”
江阅正要说什么,罗厉皱着眉甩开那胖子的手开了口:“吵吵吵,吵什么吵?”
“吵什么吵,影响罗二爷休息!”那个胖子几乎是话音刚落就声色俱厉地转头骂起来,“影响罗二爷休息回去打断你的腿!”
几个跟班唯唯诺诺地将手里的礼物在床边放好,余下的那几个便一脸期待地看向罗厉:“罗二爷,若是遇着大帅,还望帮忙说点好话。”。
罗厉垂着脑袋狠捏了一阵眉心,然后抬头,笑得一脸和煦友善:“牛营长、薛连长、郝副官是吧,行,我记住了,回吧,谢谢你们了。”
“哎哎,罗二爷您好好养病!不打扰了,不打扰了!”几个人麻溜儿劲地出了房间。
江阅挽着黄英的胳膊站在角落没吱声,只饶有兴味地看着罗厉。
罗厉瞅着门终于关上,往后一仰后脑勺便碰在床架上,他一吃痛试图探手去揉,不小心又扯到了左手的伤口,顿时呲牙咧嘴地直吸冷气。
“英姐姐,我们老板,是不是有点……”江阅斟酌着字句掩着口对黄英耳语,“就是那种因为脑子不好所以备受宠爱的败家子?”
黄英哈哈大笑起来,朝罗厉一扬下巴,说:“罗厉,你都给自己的助手留下什么印象了?”
“放屁!”江阅声音虽不大,但从黄英的神色罗厉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他立刻切换话题试图表现出了自己的生气,“你到底怎么把我弄过来的?说!”
江阅吐了吐舌头,这才老老实实讲起来。
原来那日他们一路追踪,却忘记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有一行四五个神秘人一直暗中跟着,只是距离不长也不短,大约决计不肯打扰他们的行程。
直到在影院,吴非重伤,罗厉倒地。tຊ
江阅慌慌张张去探两人的呼吸,倒是尚无性命之危,她急忙凭着武馆的经验,扯了罗厉的袍角布料给两人绑缚了伤口,期望尽量能减少流血。那会儿正是午夜,那地儿本就是一条已然落没的商业街,白天尚且萧条晚上就更没几个人了,江阅找不到人帮忙,只能咬着牙自己一个一个拖到电影院门口。
她一开门,外面正站着几个穿着黑衣戴着黑帽的男人,他们一见此景,便不由分说架起罗厉往不远处的一辆老爷车里塞,江阅一声“救命”还没喊出声,她和吴非也被利落塞进另一辆车。她哪见过那种阵仗,再加上一晚上的折腾惊吓,眼白一翻也晕倒了。
等她醒来,便到这里了。
罗厉越听脸色越差,他黑着脸说:“然后你就迅速和这个老巫婆打成一片了?”
黄英闻言眉毛一竖:“不会说话可以把舌头割掉。”
“得了吧,怎么回事?是不是他?”罗厉已经习惯她这般说话,毫不在意地质问起来,“烦不烦?”
“哎哟,我可不敢乱说。”黄英抿着嘴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她忍了好一会儿才将那笑压下去,重又开口:“这不是每次都这样吗?要不你就服个软,到底是一家人。”
“有病。”罗厉骂道,又骂江阅:“吴非呢?没点警惕性,就知道出卖我,还要不要工钱了?”
“吴非的妖毒我已经解了,但他伤得太重,我可不敢打保票,就听他们的送到桐济医院喽。”黄英说着端了碗便往出去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说:“这次,一根金条,谢谢。”
门利利索索被带上了。
“……”罗厉几乎气得锤墙,可也不知是为吴非被送走生气,还是为那一根金条生气。
江阅见状冲到罗厉床前,毕恭毕敬递过一个信封,乖巧开口:“老板,有人给您留言。”
罗厉一眼便看到那信封上熟悉的盖戳,抬手就要抓过来,又停住,皱着眉道:“没看到我手废了吗?还不帮我拆?”
“哎!”江阅眨巴眨巴眼睛手指一动,露出了早已被撕开的那道口子,她看着罗厉一脸无辜,“你总不醒,我就拆了,万一有什么急事呢?”
罗厉一副早就料到的生无可恋模样,说:“行了,给我。”
江阅递过去,是一张官用公文纸,上面用钢笔龙飞凤舞写着几句话:
“单干是不会成事的,这个小姑娘不错,我很喜欢。另外,我会接手镜妖的事情,你好好养伤。罗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