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穗则是给自己衣服的衣领处绣上几朵花。她衣服是白色的,挑的也是同色的线,绣上去不会觉得土气,像是立体浮雕一般。“这个好。”许棉还没见过这种花样,“穗穗,你这脑子怎么长的,我补了这么多年,也没想过能绣个花样。”原本瞧着普通的衣服,眨眼就变得精致起来。许穗笑了笑,“姐,你每天忙活着家里家外,还要带两个小孩,哪里有心思琢磨这些,我也是突然想到的。”她这手艺也是在福利院练出来的,福利院时常会有大学或者社会组织捐赠衣服,她的衣服一般都大了,就自己改合适的。
肖振华今年四十岁,五官方正,左脸眼角到鼻尖处有道浅浅伤疤,看着倒是不显凶。
多年的办公室工作,已经让他身上有股文人气质了,平时能开得起玩笑,严肃时也是真严肃,手底下的兵对他都是又敬又怕。
此时他却拍了拍陆承淮的肩膀,脸上的笑容连带着那道伤疤都变得亲人起来,“承淮,咱们也是有好几年没见过了,没想到你又调到我这来了。”
他们之前在另一个部队便已认识,那时肖振华还是陆承淮的上级,没想到一晃十年过去,这小子升tຊ的这么快。
肖振华略有感慨,很快又抛之脑后,“等晚上到我家来,我让你嫂子做几个好菜,咱俩好好吃一顿。”
“好。”陆承淮脸上也是放松的笑意。
肖振华打量了他一眼,“你呀,要是面对那些姑娘们有这模样,哪里会到现在还是个光棍。”
陆承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他摇摇头,“我是懒得说你了,左右光棍的又不是我。”
他不说,但热情的杨主任可受不了。
晚上吃饭时先是一个劲儿地给陆承淮夹菜,自己吃两口饭,就要说正事了。
“小陆啊,你也得仔细考虑着你的人生大事了,这男人啊,不成家总归是不行的。”
杨主任是真的着急,在她看来,小陆家庭条件好,人肯上进,长的也出挑,看着虽然严肃了点但仔细交谈就能知道是个温和有礼的好孩子,可都快三十了,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肖振华只想着跟好久没见的战友好好聊聊天,正倒着酒,“行了,你看这小子哪像开窍的样,你前面给他介绍的几位女同志,条件个个都优秀,这小子不是照样觉得不成。”
要说陆承淮是眼光高吧,可前面也不是没介绍过文工团的姑娘,文工团可是身段都是用尺子量过拔尖的才能进去的。
他相看是相看,回来就说不合适。
问那姑娘,两人压根就没说上几句话!
杨主任瞪了丈夫一眼,“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大丈夫不成家何以立业?前面要说工作忙,还能理解,现在小陆事业总是有了,不赶紧结婚怎么行?大后方总要有个人守护。”
“你操心这么多有什么用,有些人就是不着急啊!”肖振华喝了一口酒,慢悠悠说道。
陆承淮是看出来了,两口子这是一唱一和要他一定要找对象呢!
他端起酒杯,“我知道嫂子的好意,不过我刚调过来,还是先等工作稳定后再考虑。”
杨主任笑眯着眼,“那等小陆你尽快熟悉熟悉,嫂子就给你安排起来,绝不耽误你。”
陆承淮也只得应下来。
夜晚,他头枕着胳膊仰躺在床上。
月光透过窗子洒落在房间内,里面的每一样物品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衣柜,书桌,椅子,所见之处没有任何物品的痕迹,倘若他不在,这间房就像从未住过人一样。
有点冷清。
陆承淮想到了晚上杨嫂子说的那番话,脑海中又出现了那张笑脸。
他知道今天自己心中又是喜悦又是遗憾的情绪是为了什么。
第一次感受到心动的滋味,却连那人名字都不知道。
只知道她的眼睛很漂亮,眼里盛着细碎的星星,笑起来时,眼尾轻轻上扬,像小狐狸。
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有没有留下一点印象。
士兵们眼里冷峻的团长,此时却跟毛头小子一样,思绪辗转了许久才睡去。
家属院中。
徐兵才刚刚回来。
许穗正和许棉一起缝衣服。
许棉是给团团圆圆的衣服打补丁,小孩子正是好动的年纪,袖口和膝盖处的磨损都不小。
许穗则是给自己衣服的衣领处绣上几朵花。
她衣服是白色的,挑的也是同色的线,绣上去不会觉得土气,像是立体浮雕一般。
“这个好。”
许棉还没见过这种花样,“穗穗,你这脑子怎么长的,我补了这么多年,也没想过能绣个花样。”
原本瞧着普通的衣服,眨眼就变得精致起来。
许穗笑了笑,“姐,你每天忙活着家里家外,还要带两个小孩,哪里有心思琢磨这些,我也是突然想到的。”
她这手艺也是在福利院练出来的,福利院时常会有大学或者社会组织捐赠衣服,她的衣服一般都大了,就自己改合适的。
久了她就觉得,得顺带练点什么才行。
许穗拿了件团团的衣服,边说这种立体绣法,一晃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白猫就出现了。
孩子都爱鲜艳的颜色,小猫周围用红色黄色和蓝色线绣了一圈花。
“真好看,这哪里还是补丁啊,比新衣裳还好看。”以许棉的审美,她觉得这种颜色靓丽的比原来那个图案还要好看。
许棉说道:“穗穗,你能不能把圆圆衣服上一样的位置也绣个一模一样的,这小猫,还有花的颜色,都要一样的。”
双胞胎家庭,想给两闺女打扮出不一样的风格都不行。
许穗轻笑道:“当然可以,姐,你学会后也能给自己衣服上绣点花样,可以先拿铅笔在衣服上画出样子。”
许棉缝补个衣裳的能力还是有的,但没什么人会想着给衣服上绣点图案,她也就见了个新鲜。
看许穗绣了两个花样后,她也学会了个大概。
只不过还是得靠许穗给她描出个花样,不然她也想不出来该绣成什么样。
“难怪你不愿意去买成衣呢,那还真不如自个做好看,等明天你可得好好挑几块料子。”
许棉又补充道:“要是有好看的,看中的成衣,就买下来,可不要想着给我省钱。”
徐兵一个月的津贴是89块,除了每个月给婆家寄十五块钱养老钱,加上一些人情往来,这几年也是攒了不少钱。
当然,也是因为没地儿花的缘故。
前面老家那边来信说要涨到三十,还没等许棉说什么,徐兵自己就回信拒绝了。
看着微弱的灯光下,许穗莹白的脸庞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芒。
许棉有时候都会看着妹妹的脸发呆,一不小心就沉浸进去。
她把东西收好,“早点睡觉吧,你要是还缺什么就跟我说。”
“好。”
许穗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看见姐夫徐兵的身影。
他昨天一天都在忙,晚饭也没回来吃,一直到深夜才到家。
“姐夫,早上好。”许穗主动打了招呼。
“早上好。”
徐兵个子不是很高,堪堪过一米七的样子,气质很温和。
他拿着一把梳子,正给女儿扎头发,动作看上去很熟练。
与剧中那个绝望的死在墓碑前的沧桑形象形成强大的割裂感。
徐兵之前只见过许穗两三次,对她原来的样貌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不过现在看,自己媳妇的妹妹的确是难得漂亮,一眼就让人惊艳。
想到自己媳妇昨晚在他耳边夸了好一阵,徐兵嘴角就带出几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