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深脑海里莫名闪过送酒醉的林缜亭回家的那晚,她映在他眼睛里那红得诡异的唇和痛苦含泪的眼睛。两人闲聊,从李景深今天球赛的比分到小区的停车费涨了,他身后的席玫打开冰箱,“今天家里来人了。李景深用百洁布搭着杯沿把红印拭去,他嗯了一声,随口猜道,“林稹亭?”正在冰箱取东西的席玫滞了一秒,他是怎么知道的?席玫不想承认,但她此刻整个人戒备起
……
晚上,林稹亭和朋友聚会,约在汇星坊的射箭馆,她晚到,到的时候,朋友们已经开始了七八个回合。
射箭馆清净的地方,独辟了个地方能喝茶吹水。
晚来的林稹亭拎着一大堆购物袋,一位女性朋友哟了一声,“怪不得晚到。”她翻她的购物袋,“让我看看,买什么了?”
闺蜜放下手中的饮料,望过来。
林稹亭来的不早不晚,却是在商圈一二楼逛了一圈,买了几件衣服,这才晚到。
林稹亭回答,“楼下衣服打折,逛了一会儿。”
女性朋友从购物袋里用手指挑出一件吊带,细细的吊带,柔软的布料,繁复的蕾丝,“好欲啊,不像是你的风格。”
林稹亭没作答。
倒是闺蜜一脸了然地望过来,像是猜中了她正在模仿席玫的风格买衣服。
林稹亭挑衅似的看回去,闺蜜猜中了又怎么样,没证没据的,她就是单纯想换穿衣风格了不行吗?
闺蜜看见林稹亭这样,越发想逗她,跟着女性朋友去看她新买的衣服,“打折了,折扣大吗?”她毒舌起来,“满1000减10?”
林稹亭懒得理她,扫桌面的码点了杯金汤力。
从衣服看到人,这时,有男性朋友注意到林稹亭今日的穿衣风格,比平常变了不少,紧身的裸色毛衣,很显身材,整个人没平日那么媚利,气质钝了点,有种朦胧又丰润的美感,像披上纱的皎月。
男性朋友看着林稹亭,“你今天穿这样……挺好看。”他开始玩梗,“夫人,你也不想你老公……”
林稹亭装作没听懂,冷淡地瞥了一眼男性朋友,“我不懂,什么意思啊?”
很多梗解释起来就无趣了。
男性朋友笑,“不懂就算了。”
怎么说?人的气质很难变化,即使林稹亭的穿衣风格变了,显得钝了点,温驯又娇怯,但是刚刚那一眼,媚利得似要踩碎人心,以及那冰冷的话音,让男性朋友觉得林稹亭即使穿衣变了,但内核未变。
不过,谁在乎男人怎么想的呢?
林稹亭心想,要是李景深说这话,她能回应得妙趣横生、撩得他心痒,外人就算了。
聊着天,射着箭,林稹亭窝在沙发里,这时手机弹出一条微信,闺蜜的。
她心疼她:你要是这么喜欢,就跟他表白吧。就算得不到,也能让他知道你的心。
林稹亭看了,把手机屏幕倒扣,没有回复。
这话说来最搞笑。
为什么?
你看接下来这一幕。
坐在林稹亭对面的一对情侣,小贾正在坐在她男朋友腿上,这时,男朋友的手机响了。
男朋友看来电显示,小贾跟着一起看。
一看是男朋友的爱慕者打来的,小贾拱火,“接啊。怕当我的面接?”
话到这里,男朋友摁下接听键,他听着电话,对对面敷衍地嗯嗯了几句,应该是聊工作。
这时,小贾故意在男朋友身边说话,装出来的矫揉造作的语调,她平日说话不这样,“诶,快点,该你射箭了。我还在等着呢~”
电话那边一定听见了小贾的声音。
男朋友这边心思也不在电话上,放在小贾大腿上的手,安抚地摸了摸她。
等到男朋友收线,小贾在茶几上用牙签戳了颗葡萄喂到他嘴里,调笑起爱慕者,“大晚上无聊,想知道你在干嘛呢。”
这么一出戏,一群人在看。
女性朋友看了,不屑地撇嘴,“东西有人争有人抢,是不是才显得香啊?”
沉溺在爱情里的小贾是听不出女性朋友暗讽她男朋友只是个东西的。
男性朋友笑,“诶,两位,以后这种活动我们观众就不参加了。”
这一幕看得林稹亭摸出手机来,回复闺蜜——看见了吗?我说了就是这样的下场。
林稹亭:旁人都是他们play一部分。
爱而不得是人生常态,但是如果心意被践踏、被嘲笑、成为情侣你推我拉情趣的一部分,还不如当初烂在肚子里。
闺蜜倒很平静,施施然回复——他要是这种人,也就不值得你喜欢了。你正好可以对他失望,然后放手。
林稹亭回复:如果他身边没人,我会马上贴上去,甚至倒贴,我都情愿。
林稹亭继续打字:但是他身边有人,我不能冒这个险,我不能拿我的自尊当赌注,这是我这辈子都得倚仗的东西,很珍贵,不容践踏。
我的喜欢,不是你们的春药。
……
这天周日,之前席玫跟林稹亭订了个八寸的草莓红丝绒裸蛋糕,说下午送到家里。
以此同时,林稹亭还有好几个单,一一敲定,开始制作,她的奶油搅拌机用得发烫。
下午两点,林稹亭按照约定时间敲开八栋5楼的门,她在门外紧张得攥紧拳头,席玫在家。
她打开家门,邀请林稹亭进来坐坐,拿杯子给她倒了杯柠檬水。
这是林稹亭第一次踏入他们的‘爱巢’,就是好看的雅致的家装模样,不知道她是不是带了滤镜,从客厅的沙发到餐桌,再到墙面装饰的金边都透出点迷人和温馨的感觉。
之前在阳台坐着时候,面对这间屋子发出的灯光,林稹亭总是难免畅想两人的家长什么样,是什么装潢。
如今,冷不丁置身其中,她想细细打量这里的每一处,面对席玫却只能压抑住,只是把眼睛局限在某一处,敛了眉眼。
林稹亭下午三点有DIY课程,此刻身处他们的爱巢里,她实在烧心,和席玫简单地聊了两句,喝了口水就离开了。
晚上,李景深踢完足球回家,席玫做饭,两人饭后照例是他洗碗。
厨房里,李景深把堆在洗碗槽里的碗筷杯子挨个洗净。
客厅里,打开电视的席玫走进厨房拿东西,瞥一眼他洗完的正在沥干的碗筷,她眼尖地挑出里面的一个杯子,“没洗干净,你做事就是这样。”
李景深拿过,透明的玻璃杯沿一弯淡淡的口红印,这颜色他觉得有点熟悉。
李景深脑海里莫名闪过送酒醉的林缜亭回家的那晚,她映在他眼睛里那红得诡异的唇和痛苦含泪的眼睛。
两人闲聊,从李景深今天球赛的比分到小区的停车费涨了,他身后的席玫打开冰箱,“今天家里来人了。”
李景深用百洁布搭着杯沿把红印拭去,他嗯了一声,随口猜道,“林稹亭?”
正在冰箱取东西的席玫滞了一秒,他是怎么知道的?
席玫不想承认,但她此刻整个人戒备起来,像是一只炸毛的猫,出于女人的敏锐和第六感,她装作不经意,“你怎么知道?”
李景深也不知道怎么脱口而出林稹亭,他微微慌张起来,偶一回头,席玫正从冰箱里取出一个蛋糕,他一下松懈了,下巴微抬,示意她手里的蛋糕,“你说呢?”
席玫这才注意到手里拿着的蛋糕,这是在林稹亭那订的红丝绒,怪不得李景深会脱口而出林稹亭。
她心里一松,一场虚惊,她太容易炸毛了,“洗完出来吃蛋糕。”
客厅里电视开着,等李景深洗碗出来,无聊的席玫点开林稹亭的微信,她有她两个微信,一个是手作蛋糕,还有一个是她自己的微信,之前她买人参礼盒时加的。
她们偶尔的聊天都在手作蛋糕上。
席玫点进林稹亭本人的朋友圈,一道线,要么她不发朋友圈,要么她把她删了。
林稹亭不可能不发朋友圈。
看来,林稹亭把她删了。
席玫心想,为什么?
点开林稹亭的头像,是她的自拍,席玫放大她的头像,仔细看了看,长得的确漂亮,她以前在学校怎么没注意到这号人?不过南大美女多,注意不到很正常。
鼻子应该是做过的,完美得不像妈生鼻,席玫看着看着,突然想到那晚,她在阳台洗衣服,偶一抬眼,七栋7楼阳台那一闪而过的人影……
她不会被偷窥了吧?
席玫越想越乱,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离奇,林稹亭偷看她家阳台干嘛?是有宝藏还是有贼?还是看上了李景深?
席玫越想越想笑,越发佩服自己的想象力,李景深是不错,但不至于自己啃馒头,就觉得全天下人都喜欢啃馒头,都要来抢馒头吧?
外人只看得见他面上不错,实际和他一起受折磨着呢。
李景深洗完碗出来,席玫面前的蛋糕已经消失了一部分,他想,席玫最近胃口变好了。
她吃得唇上沾着点奶油,他抬手欲给她擦。
席玫躲开他帮她擦的手,巧笑嫣兮,痴缠地望着他,“亲我。”
李景深笑,扶过她的下巴,从善如流地亲了亲席玫。
这下,两人嘴唇上都沾了奶油,他抬手揩自己的唇,“闹什么?”
席玫看着李景深是带着笑去擦自己的唇的,他的笑容愉悦,这让她心里稍松,问他,“是奶油甜还是我甜?”
这时候,天底下爱老婆的男人都知道怎么回答。
李景深也一样,“你甜,没人比你甜了。”
……
席玫怀孕了。
席玫先是用验孕棒检测,随后去医院检查。
当天晚上,席玫告诉李景深这个消息时,男人脸上片刻怔呆的神情,随后惊喜万分。
他想上前抱住她,刚环住她腰肢的时候,又立马意识到不能用力,不能压到她,只是虚虚地揽着,生怕压到她的肚子。
李景深缜密又理智的头脑第一次宕机,他心潮澎湃,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席玫,想问她什么又不知道该问什么,他的眼神只能紧紧地锁住怀里的她,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又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席玫之前怀过孕,流产了,这是夫妻之间的第二个孩子,她把这一胎看得很重,不愿再有闪失。
席玫因为怀孕,安全感下降,对李景深说的很清楚,“我怀着孕,你别生出异心。”
李景深保证,“我在小区里看见人家牵的狗是母都绕着走。”
席玫发现自己怀孕之前没有抬杠的冲动,现在怀孕了,李景深说什么,她都想杠上一杠。
他说完,席玫就想杠他,你最好真有你说得这么三贞九烈,你还送别的女人回家呢。
可这也停留在想想,席玫不想因为孕期荷尔蒙对无辜的林稹亭怀有敌意,但是始终总觉得有东西卡着。
席玫第一次恼起自己身为女性的第六感,第六感准不准另说,但是起码得引领她去发现蛛丝马迹呀。
林稹亭是在又一次鼓足勇气看席玫的朋友圈知道她怀孕的事,她不知是第一千零多少次为自己感到可悲,人家在面对婚育问题,她还受困在年少求而不得的暗恋里,都不是一个量级的,这游戏没法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