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胤礽松了一口气,转身又责问那些跟随的太监宫女们,“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如何会让龙体受惊?”这一句下来,梁九功等人便不由自主的下意识看了眼胤礽,看的胤礽不明所以,“你们看孤做什么?难不成还是孤的错?”梁九功默默在心里点了点头,不过到底也不好多说什么,刚想到认罪,康熙便大掌一挥,“好了!”他心知自己不过是一时激动,实则并无大碍,自然也不会追究下人什么,便摆手让他们退下。“保成,皇阿玛无事,不必苛责他们。”
“万岁爷!”
“万岁爷!万岁爷!”
康熙一昏倒,侧殿内顿时乱作一团,声响这么大,自然瞒不过正殿的胤礽和毓敏。
“外面发生什么了?怎么吵吵嚷嚷的?”
“孤出去瞧瞧。”胤礽放下针线,站起身。
“本座和你一起。”毓敏利落的爬上他的肩膀,顺着衣襟躲进去。
事发突然,也来不及拿荷包了。
胤礽见她躲好,便飞快去了嘈乱的侧殿,
一进去便看到了面色苍白,正在被王鹤年施针救治的康熙,
“皇阿玛!”他惊呼一声,快步扑上前,“皇阿玛这是怎么了?”
看康熙穴道上被扎满银针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担心,
转头又质问底下奴才:
“皇阿玛大驾,你们竟也不知禀报,一个个是做什么吃的?”
“害孤不能早早出来迎接,让皇阿玛遭受如此苦楚,你们该当何罪?”
“太子爷恕罪。”毓庆宫的奴才瞬间跪了一地,“嘭嘭嘭”的嗑起头来。
梁九功也知晓他的脾气,见此连忙劝道:“太子爷,是万岁爷不让他们通传的。”
胤礽才不在乎这群奴才的死活,他只关心他皇阿玛,
“梁公公,皇阿玛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昏倒?”
“这……”
梁九功对上胤礽那满担忧的眼神,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怎么了?难道对孤还要隐瞒吗?”胤礽见他吞吞吐吐的,不由皱眉问道。
梁九功看了看还在昏迷的康熙,又看了看眼观鼻、鼻观心的王鹤年,一时语塞,
这、这让他怎么说?
难不成说皇上因为看到太子爷您自言自语的绣花,一时打击太大,才昏过去了?
好在也没用他纠结太久,康熙在院使王鹤年精湛的医术下,转眼便幽幽转醒,
“保、成……”
“皇阿玛!”听到声响的胤礽也不追问了,连忙凑到榻前,握住康熙的手,
“皇阿玛!皇阿玛您怎么样了?您别吓保成啊!”
康熙记忆还停留在昏倒前听到他最赋予厚望的太子,貌似疯癫了的消息,
口中这声“保成”,也是下意识的呼唤,
没承想刚一睁眼,保成便守在他身前,还紧紧拉着他的手,
顿时吓的一抖,想也没想就甩开了他的手。
?!
胤礽被这番动作弄的莫名所以,盯着自己被甩的手,满脑子都是:
皇阿玛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对他避之不及!!
他被一手教养他长大的皇阿玛甩开了!!
皇阿玛不疼他了!避他如洪水猛兽!
“皇阿玛?”胤礽一双丹凤眼中顿时浸满的泪花,看向康熙的眼中满含委屈。
康熙见状,不由一愣,
转头环顾四周,看到面色复杂的梁九功才回过神,
待看到王鹤年手中捏着的银针后,不由嘴角抽搐两下,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银针。
反应过来如今是何情况的康熙,轻咳一声掩饰了自己的不自在,
“咳,是保成啊!”
“皇阿玛方才昏倒,被梦魇着了,醒来才情不自禁挣脱开你的手,不是有意针对保成的。”
胤礽小脸紧绷,依旧一脸委屈又心碎的看向他,
乱讲!他方才明明都看清楚了,
皇阿玛就是看清是他,才甩开手的!
“咳!”康熙又是一声轻咳,对着孩子这眼神,他心中心虚不已,
但作为皇帝,多日积威下,并不需要他多言,便自有人会为他分忧,
“太子爷,皇上刚从昏迷中醒来,心绪还不是很稳定,微臣还需再诊脉一番。”
王鹤年一脸平静,似乎丝毫没看到父子俩人之间诡异的氛围。
躲在胤礽衣襟中的毓敏也忙戳了戳他,以做提醒,
她虽然也看出康熙有些不对劲,但现在不是细究的时候,
作为儿子,在父亲病重时,关心父亲的身体才是头等要事,
要是一直追着甩不甩开手这个事不放,难免过后会被康熙这个小心眼的皇阿玛记在心里。
胤礽也回过神,明白这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立即挪开位置,好让王鹤年给康熙诊脉,
“王院使如何?皇阿玛龙体没事吧?”
王鹤年仔细摸了摸康熙的脉,才安心退至一旁,
“回太子爷,万岁爷龙体并无大碍,不过是一时受惊过重,气冲心肺,导致昏厥罢了,”
“待微臣开个顺气养身的方子,喝上三日便无妨。”
“那便好。”胤礽松了一口气,转身又责问那些跟随的太监宫女们,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如何会让龙体受惊?”
这一句下来,梁九功等人便不由自主的下意识看了眼胤礽,
看的胤礽不明所以,“你们看孤做什么?难不成还是孤的错?”
梁九功默默在心里点了点头,
不过到底也不好多说什么,刚想到认罪,康熙便大掌一挥,
“好了!”
他心知自己不过是一时激动,实则并无大碍,
自然也不会追究下人什么,便摆手让他们退下。
“保成,皇阿玛无事,不必苛责他们。”
康熙给梁九功使个眼色,让他把胤礽支开。
“可是皇阿玛……”
胤礽还想再关心几句,就被梁九功止住,
“太子爷,以往万岁爷的药都是您亲自盯着的,这次?”
“这次自然还是孤亲自看着!”胤礽再次看向康熙,“皇阿玛您且稍等,儿子去给您熬药。”
“好,保成孝顺,皇阿玛便安心等着了。”
康熙摸了摸胤礽的头,见他跑出殿外,才转头看向王鹤年,
“王院使,朕观保成虽偶举止有异,在外言行却并无半分不妥,不似癔症,这是何缘故?”
王鹤年细思半响,并未直接回答康熙问题,而是询问道:
“微臣斗胆,不知太子爷那般自说自话,喜好绣花的状况,有多久了?”
康熙皱眉,看向角落里的何玉柱,
何玉柱身子一抖,掐算了下手指,“回皇上,据奴才暗中观察,大约是从去年,太子爷亲自去给仁孝皇后致祭后才开始的。”
“原是如此!”
王鹤年捋着花白的胡子,凝神细思后,才转身对面色低沉的康熙拱手回道:
“依微臣愚见,太子爷这许是受了什么刺激,或是压力过大才会导致一时如此,并非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