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警察的，可得注意。”周立柱怏怏地说：“让一个小孩儿给骂了……”余保国拖过一个马扎，招呼周立柱坐下，走进休息间，拿着几个盘子过来：“你来得正好，帮我开导开导明清。”周立柱摆摆手说：“这事儿我知道，黄金彪管小唐要八万块钱的赔偿呢。”唐明清哼道：“嘴比河马还大。”周立柱摸一把唐明清的肩膀：“我倒有个主意。”唐明清的眼睛一亮：“你要借我点儿？”周立柱tຊ摇头道：“我也没有那么多……你看这么办行不？你那个小说的影视版权不是黄金彪要买吗？你干脆免费送给他得了。”
在刑警队审讯室，梁松对坐在对面审讯椅上的万杰说：“我告诉你，投案自首并不说明可以逃脱法律制裁！人命在那儿摆着，你还嘴硬啥？”
万杰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我承认在宋文丽死前我打过她，是因为她跟黄斌不清不白。”
梁松拍一下桌子，说：“这个我知道，说实质的。”
万杰撇着嘴说：“实质的就是，我没杀人。”
梁松起身，刚要发火，被坐在一旁的邵伟拽坐下。
邵伟指着万杰说：“万杰，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在宋文丽遇害后接着就去了昆明？”
万杰摇着头说：“那天我打了她之后心情不爽，就……”
张志强进来，走到万杰的跟前，盯着他的眼睛问：“六月二十号傍晚，宋文丽去了世纪家园A小区，是去找谁？”
万杰摇头道：“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在昆明。”
“你知道宋文丽有个叫余小秋的同学曾经给她写过情书吗？”
“这个我知道。”
“你去找过余小秋？”
“我找他干嘛，我就没有点儿智商啊？对付这种‘小雏儿’，我有的是办法。”
“说来我听。”
“简单，我找了黄斌……”万杰顿住，满脸疑惑地看着张志强，“怎么，听说黄斌死了？是不是让余小秋给弄死的？活该啊，那可是个板上钉钉的无赖。”
张志强摇手道：“不说他了，说说余小秋和宋文丽。”
万杰一笑：“这我哪儿知道啊？你们问余小秋去吧。”
“你真不知道？”
“警官，我先声明一下啊。我不是来投案自首的，这事儿咱先弄明白了。我是来说明情况的，注意你们的态度。”
“说得轻巧！你要是没有事儿，我们会带你到这个房间来吗？”
万杰叹一口气，说：“是，我承认我接近宋文丽目的不纯……”
梁松猛拍一把桌子：“引诱少女卖淫！”
万杰垂下头去：“我承认。”
张志强用眼神示意梁松不要说话，指着万杰说：“这下可以说说六月二十号宋文丽去了世纪家园，是去找谁了吧？”
张九月在外面喊：“你拦我干什么？我找你们大队长！”
张志强示意梁松接着审问万杰，走出审讯室。
梁松拍拍审讯桌：“万杰，你接着说。”
万杰缓一口气，说：“那天是我打电话给宋文丽的。我跟她说，世纪家园A小区45号楼3单元有个暴发户要‘买处’，让她拾掇拾掇……”
在审讯室外面的走廊上，张九月瞪着张志强说：“你说什么？我儿子的死，不关唐明清的事儿？”
张志强摇手道：“您别误会。我是说，唐明清不是凶手。他酒驾撞人的事情我们提交给交警队了，因为酒驾没有实证，暂不处理。”
张九月瞪着张志强说：“咋说他也撞了人了吧？赔钱！”
张志强摇摇手，说：“交警队那边会有处理结果的。”
余保国走出一个电梯口。
张九月没有看见余保国，指着张志强的鼻子说：“我要求你们把余保国和余小秋抓起来，我就不信这事儿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余保国看到张九月，悄悄退进电梯里，拨通了黄金彪的手机。
黄金彪在手机那头问余保国找他有什么事情。余保国愁眉苦脸地说：“金彪，你快劝劝九月吧，她，她……唉，她非说您儿子是我儿子和我杀的，这不胡闹呢嘛。”黄金彪故作吃惊地问：“敢情不是你俩杀的？”余保国急了，两只眼睛瞪得像铃铛：“金彪，你……你不是个糊涂人啊，你怎么这么糊涂！”
黄金彪在手机那头笑了：“瞅瞅，急眼了还。保国，听说你好喝两口，没事儿的话咱俩喝点儿，唠唠这事儿呗？”
余保国犹豫片刻，说道：“行，晚上我请你。”
黄金彪在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我先给你提个醒啊，你小舅子撞人后逃逸这事儿没完。你转告他，没有八万块钱赔偿，过不去。”
在张志强的办公室，周立柱递给张志强一罐茶叶，笑着说：“我儿子出差买的，送给你尝尝，好茶。”
张志强瞅着周立柱，笑道：“你是有事儿吧？”
“两块事儿。一，我感觉余保国不牵扯黄斌溺水案，不要问为什么，几十年办案的直觉。二，佟如铁跟十年前的那起杀人案有牵连。”
“你怀疑佟如铁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怀疑他，是有原因的……”
张志强摇摇手，不满地对周立柱说：“老周，佟如铁的事情我不干涉，但是黄斌溺水案已经结案了。”
周立柱吃了一惊：“啊？结案……张志强，你办案也太潦草了吧！”
张志强道：“调查组反复分析唐明清提供的行车记录仪，发现黄斌完全有可能自己走到水池那边摔进水池。雨那么大，路滑，加上他喝了酒……”
周立柱作了个停止的手势，眯眼瞅着张志强的脸。
“你这么看我干嘛？”
“明白了。”周立柱从张志强的脸上收回目光，怏怏地说，“你这是不信任我。你感觉我跟余保国关系好，故意麻痹我……”
张志强摇着手笑：“咳，老周，你这是想哪儿去了嘛。”
周立柱猛拍一把桌子：“是不是！”
“嘿，你这还上火了……”
“我就问你是不是！我告诉你，我是人民警察，我有我做警察的原则！”
“你这是说我没有原则吗？”张志强皱起了眉头。
“你有吗？张志强，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现在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可以侮辱我，老子不接！”
张志强敲敲桌子：“周立柱，我希望你注意身份。”
周立柱猛拍桌子：“你的意思是，我是个片警，没有资格插手这个案子是不是？”
张志强不耐烦了，一指门口：“你先出去。”
周立柱大声喊：“你回答我，是不是！”
张志强忽地站了起来：“周立柱，请你立刻出去！”
余保国和唐明清坐在洗车铺院子里大槐树下的茶几旁喝茶。一坨鸟屎落在茶几上。余保国用手指擦掉鸟屎，在裤子上擦擦手，对愁眉苦脸的唐明清说：“他小舅，你也不用犯愁，事儿得从两方面讲。酒驾撞人，滑过去了，这是好事儿。至于赔偿……”“该死该活腚朝天！”唐明清烦躁地挥了挥手。
余保国瞪着唐明清说：“你就这么点儿成色啊？”
周立柱扛着一箱啤酒和几个用塑料袋装着的小凉菜走进院子。
余保国看到周立柱，一怔：“立柱哥，你怎么耷拉着脸，咋了？”
“没咋了，跟人耍态度，让人家给骂了。”
“当警察的，可得注意。”
周立柱怏怏地说：“让一个小孩儿给骂了……”
余保国拖过一个马扎，招呼周立柱坐下，走进休息间，拿着几个盘子过来：“你来得正好，帮我开导开导明清。”
周立柱摆摆手说：“这事儿我知道，黄金彪管小唐要八万块钱的赔偿呢。”
唐明清哼道：“嘴比河马还大。”
周立柱摸一把唐明清的肩膀：“我倒有个主意。”
唐明清的眼睛一亮：“你要借我点儿？”
周立柱tຊ摇头道：“我也没有那么多……你看这么办行不？你那个小说的影视版权不是黄金彪要买吗？你干脆免费送给他得了。”
唐明清瞪大了眼睛：“那可是我半年多的心血……”
余保国打断了唐明清：“心啥血呀，没啥本钱。”
周立柱接口道：“对嘛，应应急的事儿。”
唐明清拧着眉头思考片刻，咬咬牙，摸出手机，拨通了黄金彪的电话。
在办公室里，黄金彪对着手机问：“你说什么？”
唐明清直接说：“小说疯人街探案的影视版权转让费我不要了。”
“拿它来抵对黄斌的补偿，是这意思吧？”黄金彪皱起了眉头。
“就这意思。”
“我跟你说啊，这部小说我们经过论证，太狗血，创意也没啥突破。就目前的行业局势来看，这部小说根本就无法进行影视操作，白给也不要。”
“啊？你这……”
“我不跟你废话了。”黄金彪一字一顿地说，“你听着，只要你把那尊金佛交给我，黄斌的事情既往不咎。”
“金佛？啥金佛？我不知道啊。”唐明清的心忽然一乱，黄金彪怎么也惦记上那尊金佛了呢？
听唐明清说金佛，周立柱一怔，皱眉瞅着唐明清的脸：“什么金佛？”
唐明清嘘一声，对着手机说：“黄总，咱能不能讲点儿信用？行，小说版权您不要了，我理解，可是你说什么金佛……”
周立柱拽拽余保国的胳膊，问：“什么金佛？”
余保国瞥一眼周立柱，“啊啊”两声，故作茫然：“对呀，什么金佛……明清，咋了，你倒腾古董啊？”
唐明清不理余保国，对着手机说：“行，既然这样，我想想办法。”
周立柱拽一下唐明清的胳膊：“小唐，你说的金佛是……”
“什么金佛呀，”余保国打断了周立柱，“我看他这是看电视上的那些鉴宝节目看傻了。来来来，喝酒。”唐明清挂断手机，斜乜着余保国：“你不是说，你要戒酒的嘛。”“哦对，这话我说过。”余保国讪笑着摇了摇头，“得嘞，从今往后不喝了，爷们儿说话，吐口唾沫都是钉。”
周立柱接话道：“别介呀保国，你这烟不抽，酒再不喝，活得啥劲头？这可不卫生。”
唐明清扫一眼余保国，眼珠一转：“就是，就是，大半辈子就学了这么点儿武艺，哪能说丢就丢了？来来，满上！”
余保国端起茶杯：“你俩喝，我以茶代酒。”
周立柱不满地看着余保国：“你这是撵我……”
手机铃声。
唐明清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扫一眼屏幕，发现是马兰花打来的，心一颤，走到大槐树后，按开接听键，扭头望一眼余保国，对着手机小声说：“小马，是不是黄总找你……”“公司决定不买你的小说了。”马兰花在手机那头冷冷地说。唐明清再望一眼正在跟周立柱说话的余保国，问道：“他跟没跟你提什么金佛？”
马兰花的声音依然很冷淡：“金佛？没提。”
唐明清皱皱眉头，说：“我简单点跟你说吧……是这样，我姐夫手里有个金佛。黄总刚才突然跟我说，只要我把这个金佛交给他，他就不跟我要赔偿了。”
马兰花的声音略显惊讶：“你说啥？什么赔偿？我不知道啊……唐老师，你是不是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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