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怜,你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开口闭口都是秦家。”秦昭是秦家嫡系一脉唯一的男子,从小,他那首辅爷爷就告诉他,他就代表秦家。所以秦昭不知道自己和秦家有什么区别。可在沈梦初眼里,秦家和秦昭显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气氛有些低沉,沈梦初没再说太多,各人有各命,她并不打算过多地干涉他人因果。只是此刻的沈梦初并不知道,她的这句话,让此后十年的秦昭都反复思索,并一步步走向了那天翻地覆的道路。
沈梦初闻言大惊,郑姝这个姑娘都没事,秦昭怎么如此脆皮。
跟着稚松到了秦昭的房间,只见他半靠在床上,嘴角的血迹刚刚擦去,还隐隐透着黑色。
这若是内伤,或者骨头断了,应该拍个X光,可即使是她的医疗车,也没有这设备,她只能靠手摸。
“得罪了。”
沈梦初说了一句,就挽起袖子,从秦昭的手臂开始摸起。
手腕、手臂,肩膀直到锁骨,没什么问题。
接着从锁骨往下,胸口、肋骨,然后……
她还没排查完,双手却猛然被秦昭给捉住了。
秦昭一手一只地抓着她的手,胸口起伏,呼吸急促,眼底闪烁着暗哑的光。
偏偏沈梦初还不明所以:“你干嘛?松开我,我还没摸完。”
秦昭闻言,胸腔起伏更甚:“不用了,我骨头没断。”
“你确定?”沈梦初狐疑,他这样子真的很像哪根骨头断了产生的内伤。
“我习武,怎么会对自己身体一无所知,真的没断。”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沈梦初点点头,收回了手,坐在床边思索他吐血的原因。
她皱眉思索的表情有点可爱,秦昭歪着头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方道:“其实吐血后,我感觉更好些了。”
“是吗?”沈梦初不自觉凑近秦昭的脸,拿起手绢轻轻擦了一点他嘴角的黑血。
她拿出一个试纸,把黑血粘上去,试纸变成了很淡的红色。
这证明,虽然血里还有蛇毒,可毒性已经很轻了。
沈梦初想起了前几日看过的一本医术,上面说蛇毒容易攻心,若是中了蛇毒,会在胸口处郁结,形成血块,若不及时解毒,要么就被蛇毒毒死,要么就会爆心而亡。
秦昭的这个情况,倒更像是把他郁结在胸口的蛇毒给摔出来了。
因祸得福,沈梦初顿时放了心。
“你运气不错,胸口蛇毒已清,我估摸你再换两次药,就能真的痊愈了。”
秦昭点头:“谢谢你,初初。”
沈梦初奇道:“从刚才我就想问你,干嘛突然改口叫我初初呢?”
我们俩有那么熟吗?沈梦初腹诽。
“我说过,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秦家从未想过悔亲。”
秦昭说的情真意切,沈梦初倒是不怀疑他说的是真话,但是这种理所当然,把沈梦初给整笑了:“是秦家从未想过毁亲,可你真的想娶我吗?”
“嗯……”秦昭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看着沈梦初的眼睛,良久才道:“我想不出不娶的理由。”
沈梦初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秦昭,你有点可怜。”
“可怜?”
“是,可怜,你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开口闭口都是秦家。”
秦昭是秦家嫡系一脉唯一的男子,从小,他那首辅爷爷就告诉他,他就代表秦家。
所以秦昭不知道自己和秦家有什么区别。
可在沈梦初眼里,秦家和秦昭显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
气氛有些低沉,沈梦初没再说太多,各人有各命,她并不打算过多地干涉他人因果。
只是此刻的沈梦初并不知道,她的这句话,让此后十年的秦昭都反复思索,并一步步走向了那天翻地覆的道路。
“不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秦昭回神,继续说道:“若你想要什么,不论什么,只管开口。”
沈梦初笑:“我说你和郑姝是挺般配的,一个两个都要给我送点什么。”
“你若给我金银,我也不会拒绝,可此刻我更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哦?什么忙,你说。”
“帮我盘一间铺子。”沈梦初道:“地段好一点,价钱好说。”
对于秦昭来说,这确实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可他对沈梦初的动机很好奇。
这回不用秦昭开口,沈梦初主动道:“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我想开一间医馆。”
本朝有禁令,女子可以劳作干活,但不能拥有自己的铺子,至于抛头露面地外出行医,更是闻所未闻。
“我无法拥有自己的铺子,身边也暂时没有可靠的人去替我买,所以只有请你帮忙。”
是,秦昭当然知道她不能拥有自己的铺子,但仅仅在二十年前,大岳国还允许女子经商,那时候多得是女子当掌柜,当老板娘,更有那么一个传奇商女,把铺面开到了大江南北。
后来,一条禁令,把女子全都赶回了后院,而那个传奇商女的生意,全都被充公给了皇室。
秦昭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个商女,就是沈梦初的娘亲陈婉婉,也是他自己娘亲生前的闺中密友。
而极力促成那道禁令的,正是他的祖父,大岳国首辅权臣秦思礼。
因此,此刻的秦昭,在听到沈梦初对自己提出这个请求后,心中忽然蔓延出一种难以言表的难过。
“好,我答应你。”秦昭郑重应道。
“多谢。”
沈梦初笑眯眯的:“今儿时间也不早了,我家里还有事,需要换药的时候你再来找我吧。”
说完,沈梦初起身告辞,要出别院的时候,郑姝追出来,死活非要送沈梦初回府。
沈梦初没有拒绝,一路回到安阳王府,郑姝探出头看了看:“这地方离我们王府也不远。”
“怎么,你要来串门子?”
郑姝冷哼一声:“我才没那么闲,我要来治伤,万一你反悔不给我治了怎么办。”
沈梦初挥挥手,告别了这个嘴硬的小丫头,回到碧波苑不久,就见沈越拿着一个小包袱,紧张兮兮地来了。
“在你自己家里,你能不能不偷偷摸摸的。”
沈越擦一把头上的汗:“大姐姐,第一次干这事,我紧张。”
沈梦初白眼一翻:“你往我的饭里放死老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紧张?”
沈越语塞,自知理亏,便赶紧把小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
包袱里有一个香囊,还有一碗药渣。
“姐姐,娘亲生活简单,平日里都是用旧的东西了,只有这两样是新近有的。”
沈梦初中草药认识的有限,简单看了看药渣,这应该是一碗安神汤,药渣都是些安神的东西,问题不大。
然后是那个香囊,沈梦初拿起来一闻,一种极其熟悉的味道钻入她的鼻腔,她的心脏猛然狂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