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而出的米丽丽,见她吐得面色苍白,抬手轻柔地为她顺气,满脸疼惜地说道:“虽让你向他们敬酒,可也不必如此拼命。”她望着镜中略显憔悴的自己,用凉水冲了把脸,又抽出纸巾擦拭:“你既说了是来敬酒,若不拿出十足的诚意,人家怎会轻易放我离开,又怎会轻易将机会予我?”在这圈子中,趋炎附势乃是常情。她所言之意,米丽丽皆明了,却仍是忍不住心疼自家艺人,只盼她这番辛劳不会付诸东流。想着,米丽丽一边为她顺气,一边抽出纸巾为她擦拭脸庞。
不知想起了什么,对面的林薇薇眼中闪过一抹赧然之色,神情仿佛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击中。
她的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绯红,嘴角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几下,露出极为尴尬的表情。
她无意继续夹在两人之间,越过时屿白,返回宴会厅。
见她离开,贺朝阳急忙追上去,欲要再次脱下外套为她披上。
她迅速抬手,挡住他的动作,眉眼弯弯,冲他浅笑:“里面开着空调,我不冷。”
贺朝阳的手僵在半空,眼中满是关切与犹豫,明白她并非推托之辞,只好作罢,轻轻点了点头。
时屿白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中交织着不甘与失落。
林薇薇站在一旁,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她走进宴会厅,嘈杂的人声和闪烁的灯光让她有片刻的恍惚。
她找了个角落坐下,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方才的场景。
一个熟悉的身影凑到她面前,米丽丽打趣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
“你这趟厕所去得可够久的?”边说着,她将目光落在跟着她进来的时屿白和贺朝阳身上,朝她暧昧一笑。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无意解释。
时屿白归来,主动坐到首位,跟在他身后的林薇薇自然地坐到他左手边的位置。
见时屿白入座,制片人和导演才敢就座,吩咐服务员上菜。
米丽丽见餐桌那边陆续坐满了人,便拉着她过去。
众人尚不知她要解约之事,鉴于她在娱乐圈的地位,出道以来皆饰演女一号,又背靠时影科技,便将时屿白右边的第一个位置让给了她。
恰巧她旁边的位置又是贺朝阳,她坐下时,明显感觉到身旁的时屿白气场又冷了几分。
这种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变化,除了她,无人留意。
饭桌上的气氛,还算和谐融洽,一片热闹景象。
饭局伊始,制片人端起酒杯,众人侃侃而谈之时,米丽丽凑近她耳畔,轻声叮嘱:“莫忘了咱们此行的正事,有关角色的事儿。”
她领会米丽丽的意思,递去一个眼神,示意其宽心,接着主动端起酒杯,望向制片和导演等人:“我敬诸位一杯,这些年承蒙几位前辈的提携,方有我如今的地位。”
“苏老师,您太客气了,大家彼此成就罢了。”几位回应道。
话匣子一经打开,再提及角色之事便顺遂许多。
她放下酒杯,咽下喉中的红酒:“李导,听闻您近期有新戏筹拍,不知女演员的角色已定否,能否给我个自荐的契机?”
李文博听闻她欲参演自己的戏,眼中瞬间闪过亮光:“苏老师,您若有意出演,随时欢迎前来试镜。”
未曾拒绝,便意味着有戏,她与米丽丽同时松了口气,赶忙举起酒杯:“李导,那就这般说定了,试镜那日,还望您能知会我。”
“嗯,届时,我会联系您的经纪人。”李文博端起酒杯向她回敬。
瞧见两人如此轻易地敲定了角色之事,林薇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似乎不愿苏时墨这般顺遂,她主动插话进来:“李导,您这新戏何时开拍呀,我这部戏即将杀青,接下来暂无工作安排,不知能否给我个试戏的机会?”
她这番言辞说得甚是心虚,摆出一副晚辈的恭谦姿态。
一旁的米丽丽则在与苏时墨窃窃私语,声音虽低,却难以遮掩其想要吐槽的心思:“刚从你手中抢走一部女一,她哪有闲暇去试戏,这分明是想轧戏,听着就不怀好意,倘若试镜那日真与她碰上,你可得小心些。”
“嗯。”她点点头,席上众人在侧,未再继续与米丽丽低语。
李文博虽不知林薇薇所拍之戏,但知晓她是时屿白带过来的,这点情面终归是要给的,并且言辞极为客气,不敢有所得罪:“自然也欢迎林小姐前来试镜。”言罢,还端起酒杯向她敬了一杯。
“这有金主撑腰就是好,导演都对她这般客气。”米丽丽又忍不住在她耳边吐槽起来。
她今日前来之事已然达成,便无心继续留在此处,陪着众人应酬饮酒。
她端起酒杯,又向在座之人敬了数杯,寻了个借口先行离去。
在座诸位皆是精明之人,知晓她已饮酒不少,若再强留,待醉意上头,只怕她会败兴,尤其时屿白尚在此处,众人赶忙应和了几句场面话,便让她离开了。
一番周折下来,她喝了不少酒。
离开宴会厅后,她匆匆前往洗手间。
站在洗手池前,忍不住呕吐起来。
跟随而出的米丽丽,见她吐得面色苍白,抬手轻柔地为她顺气,满脸疼惜地说道:“虽让你向他们敬酒,可也不必如此拼命。”
她望着镜中略显憔悴的自己,用凉水冲了把脸,又抽出纸巾擦拭:“你既说了是来敬酒,若不拿出十足的诚意,人家怎会轻易放我离开,又怎会轻易将机会予我?”
在这圈子中,趋炎附势乃是常情。
她所言之意,米丽丽皆明了,却仍是忍不住心疼自家艺人,只盼她这番辛劳不会付诸东流。
想着,米丽丽一边为她顺气,一边抽出纸巾为她擦拭脸庞。
包中的手机,恰在此时响起,她接完电话,神色凝重地看向苏时墨:“公司这边……”
“你若有事便先去忙,我这边无需挂心。”瞧着她的神情,苏时墨便知晓,她这边是碰上了棘手之事,赶忙出言替她抉择。
“我已为你叫了车,回去时多加小心,到家了给我来个电话。”公司这边的事,她着实推脱不得,一边满心歉疚难以开口,一边又满心牵挂地叮嘱她。
“我都知晓,你先去处理你的事务吧。”苏时墨催促着她离开。
待米丽丽离开后,她从洗手间走出,只觉脑袋愈发昏沉,脚步也虚浮无力。
走廊里的灯光此刻显得格外刺目,令她不禁眯起双眸。
正欲离开,却听闻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回头望去,竟是时屿白。
“如此匆忙离开?”时屿白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中响起,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心绪。
她定了定神,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事情办完,自当离开。”
时屿白微微蹙眉,上前一步欲扶她:“你饮酒过量,我送你回去。”
她别过头,避开他的触碰:“不必。”
时屿白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苏时墨,你醉成这般,怎能独自回去?莫要为了与我斗气,而不顾自身安危。”
她深吸一口气,直视他的双眸:“时先生,我并非与你斗气,只是相较而言,似乎有他人更需你相送。”她移开目光,将视线落在跟出来的林薇薇身上。
言罢,她不再理会时屿白,脚下的步伐愈发加快,径直朝出口匆匆走去。
刚踏出酒店的大门,一阵凉飕飕的风猛地袭来,她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双臂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
正欲伸手打开米丽丽为她发来的订单,一辆线条硬朗的路虎车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
车窗缓缓摇下,映入眼帘的,是贺朝阳清秀温和的面容。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贺朝阳的声音温柔且充满关切。
“不用了,经纪人给我叫车了。”苏时墨颇为诧异,抬眸看向他。
贺朝阳径直从车上下来,展开身上的大衣,轻柔地为她披上,温声道:“车不是还没到嘛,这么晚了,还是我送你吧。”
他抬手帮她打开车门,动作自然流畅,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两人多年未见,再三拒绝的确不太妥帖,她只得低头取消手机上的订单,轻声应道:“那就麻烦您了……”
“苏时墨!”一道怒喝骤然传来,犹如晴天霹雳。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猛地扭头看向正从正门方向快步走来的人。
时屿白的五官隐匿在大厅浓重的黑影之下,神色难以看清,但她却能清晰地听出他声音中的怒气。
他一路尾随着她出来,刚把车开出,正准备叫她回家,就看到了她身旁站着的贺朝阳,一副其乐盈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