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崔彻唤:“阿九。”“嗯?”她以为他有话说。崔彻不语,过了一会,又唤:“阿九。”“嗯。”她答应了一声,这次她明白了,他只是单纯地想叫她。沉默一阵,崔彻终于忍不住道:“我脖子拧了。”贺初:“……”她松了手,崔彻终于得以抬头,又有点不舍。唇缝相逢她没拢上的一缕碎发,无端惹来一阵酥麻,心里又胀又涩。将头抵在壁上,心仍在迷迷潆漾。“你会不会觉得,我隐瞒下明境的事,有违我大理寺卿的职责?”贺初道:“你做
良久,崔彻唤:“阿九。”
“嗯?”她以为他有话说。
崔彻不语,过了一会,又唤:“阿九。”
“嗯。”她答应了一声,这次她明白了,他只是单纯地想叫她。
沉默一阵,崔彻终于忍不住道:“我脖子拧了。”
贺初:“……”
她松了手,崔彻终于得以抬头,又有点不舍。唇缝相逢她没拢上的一缕碎发,无端惹来一阵酥麻,心里又胀又涩。
将头抵在壁上,心仍在迷迷潆漾。
“你会不会觉得,我隐瞒下明境的事,有违我大理寺卿的职责?”
贺初道:“你做了两手准备吧?如果他好好活着,你就瞒下不报。如果他不在了,你再上报也不迟。”
崔彻轻笑一声,“你猜得不错,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既然什么都听到了,怎么不去你阿耶那揭发我?”
章颐的事,崔彻没有瞒她。他很当她是自己人吧?
“既然你打定主意先不说,怎么不连我一起瞒着?”
崔彻不假思索道:“因为我想,不如把你拉下水,有事和我一起扛。一旦东窗事发,陛下震怒,会投鼠忌器的。”
贺初:“……”
崔彻果然还是那个无利不起早,雁过要拔毛的崔彻啊。
“阿九有朋友吗?”他忽然问。
“有一个。”
只有一个?崔彻闷闷道:“那岂不是独一无二?”
“嗯,他姓孟,叫小双。”
崔彻忍不住在心里搜索一番,她在安都的生活圈里应该没有一个叫孟小双的人。
“听上去像是双生子。”
贺初转头看他,像是刚意识到,“怎么说?”
“不是吗?”崔彻道:“有小双,必然有大双。那是你在清宁县的朋友?”
贺初点了点头,“我只记得,他家里只有他和他阿娘两个人,他阿娘叫他小双,我没见过他有叫大双的哥哥或姐姐。”
“那后来呢?”
“他和我同住在一条街上,那时我还不想跟辛叔练功,有的是时间。我每天都去他家里找他玩,还常在他家吃饭,他阿娘做的饭菜比辛叔做的好吃多了。他阿娘不仅饭菜做得好,人长得也美,还教他读书识字。我每天都要在他家磨蹭到很晚,才舍得回去。
小时候邻居问我,长大了要嫁给谁,我便说,我要嫁给孟小双。因为我既喜欢孟小双,也喜欢他阿娘。”
崔彻抿了抿嘴,最终没说什么。
“可八岁那年,有一天我去找他,他和他阿娘都不见了。后来,我每天早上都去他家,坐在他家门口的青石板等上好几个小时。可一直到我回宫,小双也没有回来过。”
崔彻忘了他脖子疼这件事,“你的意思是说,他和他阿娘都失踪了?你和辛叔没报官?”
贺初道:“报了,可是不会有结果。
那是晏伯伯来清宁县做县令的第一年,清宁遇上荒年,县里很乱。我们开头吃米糠瓜菜,接着吃野菜树叶,后来,只要能填肚子的都用来充饥。
每天都有很多人饿死,县衙派去收尸的人,最多的一天收了一百多具。从日出抬到日落,抬走一个,又倒下几个。
善堂里最初还有棺材收埋尸体,后来不够用,便用草席,再后来连草席都用光了……就只能直接填进沟里。”
崔彻沉默,难怪她不怕尸体。可一想到尸体,他的脸不禁又白了一道。
“倒下的人太多,县衙根本来不及确认他们的身份,也没有余力去查失踪的人。不过,辛叔总安慰我,说小双和他阿娘没有饿死,他们只是离开了清宁县。
可如果是这样,他长大了,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回宫之前,我一直就住在天狗街三号。”